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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孔世安只要一见了梦灵便丢了魂,今日见她不施粉黛清灵可爱,越发神魂颠倒起来。仗着有亲戚之份,又身兼郎中令之职,世宗素日也待他亲厚,便大胆过来问安,又在梦灵身旁虚比了比道:“九斤妹妹,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许多!哗,都越过我肩膀了,若不问你的年纪,谁晓得你今年才十四啊!”
“啧啧,人也越发俊俏了,若在外头贸然见着,我都不敢认了!”
“九斤妹妹,你的腿可好些了?前儿听说你摔断了腿,真是,恨不得立时飞进宫来瞧你!可是后宫又不得随意出入好容易今日见了,亏得你并无大碍,不然我”
“九斤妹妹,我”
梦灵实在忍无可忍了,冷着脸道:“孔大人,该入席了,你请下面坐吧。”
“好好,呃,前拜托姑母送给你的八音鸟笼子可收到了?很是新巧吧?我好容易从一个西域商人手里花了重金买来的!”
梦灵最恨孔世安叫她九斤,尤其后头还加上妹妹二字。虽然小时候一处玩耍时,他一直是这么叫的,但如今二人都已长大,也早就到了男女有别的年纪,还整天腆着脸跟在她后头一口一个“九斤妹妹”,他不嫌丢人,自己还丢不起这个人呢!
其实孔世安长得并不令人讨厌,白净的长方脸,五官挺周正,个头虽不算魁梧,却也是七尺昂藏。身着郎中令的暗蓝色朝服,乍一看给人的感觉很是清爽威风。往人群中一站,也是会让人多看两眼的人。但是从小养尊处优的生活,难免带了些脂粉气。郎中令佩刀佩剑都可,他却偏拿把折扇当武器,说是便于携带、隐蔽性强、又可一物多用。可是梦灵每次见到他拿着这把扇子,永远只是微摇耍帅,从未见他用作过武器。幸好楚宫里也没人指望过他用扇子保护皇宫安全。不过是看在孔贵妃的面子上,才对他礼让三分。
可恨旁人还偏偏喜欢起哄说他俩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可不么,就这么会儿功夫,孔贵妃在上头瞧见了,便向皇上笑道:“皇上您瞧,世安和解忧多么亲厚啊!这么久没见了却一点也不生疏,还跟小时候一样,很是登对呢!”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不紧不慢的,却恰好能让在场的众人都听到了。梦灵窘得恨不得拂袖而去,只是虑到父皇的面子,不好当场发作。幸而父皇马上就替她解了围:“灵儿,过来父皇这边。”
梦灵将手搭在却云腕上,径直越过了孔世安,缓步依偎到父亲的身边。皇上怜爱地抚着她的环髻道:“美丽的鲜花,哪有蜂蝶不爱围着转的?朕的灵儿这般水灵,谁见了能不喜欢呢?”又命左右在上首之下增设一席,让梦灵独坐。
孔贵妃忙笑道:“哎呀,都怪臣妾糊涂,原该给解忧另设一席才是!皇上见了解忧,膳都能多进一些。快,快把那芙蓉几端来,挨着皇上放。你们还不快扶公主坐下,站久了仔细腿疼。”又忙着命人把自己席上的佳肴各色端了一份摆在梦灵席上。
择善拍了拍愣神的孔世安,指了指舞台:“孔大人,不好意思,你挡着本皇子了!”
孔世安一脸尴尬,忙退开两步,怏怏地回到自己席上。
择善向一旁的择嘉低声说了句:“癞想吃天鹅肉!”
择嘉瞟了他一眼:“多吃菜少说话!”
择善哪肯好好用膳,不时地瞅瞅孔世安,又冲梦灵挤眉弄眼的。梦灵恨得牙痒,又不好拿他怎样,只好给他一个恶狠狠的白眼。正当兄妹两个眉眼打仗之时,忽地听到世宗在问:“前儿朕听说,栖冰与周朝在白玉城一战,如今战况如何了?”
世宗虽是在问众人,实则却只有大皇子择端能答:“回父皇,栖冰严守不出,两国至今尚未交战!”
别人犹可,梦灵却不禁停止了和七哥的瞪眼游戏,关切地竖起耳朵。她早就听说过栖冰当年是何等彪悍的虎狼之师,抢掠中原数十州如探囊取物一般。若不是周朝横空出世,挡住了栖冰的破竹之势,只怕栖冰此刻已直逼长江,与楚国对岸而峙了。而统领这支雄师的正是名震天下的老将军严锋,这个名字中原诸国都不陌生,在长达几十年的岁月里,这个名字令人闻风丧胆。然而现在,他居然死守不出?这可不是他素日的风格啊?周朝真的这么厉害?那周朝皇帝到底生了什么三头六臂惊世神通?立国不过三年,不但阻住了栖冰继续肆虐中原,还能予以还击,甚至令栖冰颇为头疼,定是个不凡的人物
她正遐想万千之时,只听皇上又问道:“周朝所派何人?”
“赵瑾怀!”
择善好奇地问道:“这个赵瑾怀是什么人啊?怎么从没听说过?”
择端皱眉道:“此人原是桀朝旧臣,和周武宗同出一部。原先只是个无名小卒,一个小小的先锋官而已,只因助武宗篡位成功,一跃成为冠英大将军。没想到还真有几分本事,这几年打了不少胜仗,如今在北周也算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去年周朝派人出使我国,名单里便有此人,只是当时他名不见经传,咱们也未加留意。我隐约记得,仿佛是个腰圆膀粗相貌平平的粗壮汉子。”
世宗脸上愁色更深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卫温之患尚未平克,如今北方又添一强邻。咱们楚国未来更是艰难了。”
择端刚要开口,却见慧昭仪身着金丝舞衣自殿外石桥上款款而入,向世宗袅袅婷婷地行了个礼,娇声道:“臣妾一曲已舞罢,皇上最善鉴赏,请您金口点拨,臣妾跳得可还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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