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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公主起身,转过身来瞧着仍然跪在地上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最后却只说了一句话。
“若离这孩子,此生活的太苦了。你便让她去得安心一些吧。”
说罢,晚晴公主也离开了此处。
余言仙君在晚晴公主身后行了大礼,道:“恭送母亲大人。”
等着来的人陆陆续续地都离去了,小声才从后面凄然冒出头来,将余言仙君从地上扶起来。
余言仙君推开了小声,低声道:“你也去了吧,我去陪着若离郡主。”
所有的人抹着眼泪都退了,只剩了余言仙君在屋里面,外面站着几个伺候的宫婢。
静静地瞧着若离郡主越来越苍白的面色,余言仙君也有些想不明白。
他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错了。这个世界,这发生的一切,到底是哪里错了。若离郡主本应该刁蛮不可一世,活得像是一朵盛开的桃花。而现在却挂在枝头,摇摇欲坠。
他与暮汐仙子,本可以像是平平常常夫妻那般在一处,现在却分别两地,暮汐仙子甚至已经忘记了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他与临桐殿下,原本还是可以相互依存的兄弟……
“余言……”
一声微不可闻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连忙瞧向身边的若离郡主:“若离,若离你醒了么?”
若离没有睁开双眼,也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呼唤,她只是拼尽全力说了最后一句话:“……余言……和暮汐她……要好好的……在一处,长长久久……一生……”
要好好地在一处,长长久久地度过一生。
余言仙君以为自己从不会感受到分毫的心痛,可是这时候,听到这样一句话,眼睛竟然没有征兆地热了。
像是在无边无尽的迷茫中,被她指引了方向一般——对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和暮汐仙子好好地在一处,不要因为任何原因分开。要长长久久地相爱,幸福地度过此生。
“若离……谢谢你。”
余言仙君说完这句话,若离郡主仿佛在无边的沉梦中感受到了这一句感谢。她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便再也没有了气息。
余言仙君握着她的手,亲眼瞧着她的仙力再也不在体内流转。她的元魂也跟着从全身各处散去。无论再怎么挽留,再怎么去呼唤,她都已经不能再回来。
少时相遇,她悄悄地向少年的头上簪了一朵花。
鲜花配着少年郎,最美好不过的画面。
于是她向往着这样的美,在他遥不可及的身后,追随了一生。
爱过、痛过、恨过。
却没有得到过。
可是到了最后,她心中充满了的不是后悔,而是释然。
如果他能够微笑着和另一个人幸福此生,那她放手的话,又何乐而不为呢。
半夜时分,月上枝头。余言仙君轻轻地放下了若离郡主的手,替她好好地掖了掖被角,又拢了她耳边的碎发。
做好了这一切,余言仙君转过身去,拉开了房门,对着一众悲戚的宫婢轻声道:
“若离,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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