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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的城荷呢？你们是在逗我对不对？他刚刚只是睡着了，睡着了我的城荷只是睡着了！你快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凌蝶癫狂的抓住老太太旗袍的下摆，连带拧着老太太腿上的肉，疼得老太太直抽气，但她却依旧耐着性子哄着凌蝶，这种痛苦，若干年她也曾经尝过。
“凌蝶，乖啊，这个事情我们回去再说，你先好好的睡上一觉。”
然后一招手，示意医生给凌蝶打上那支镇静剂。
“城荷！城荷！城”
“妈，我们就先回去吧，今晚就先把凌蝶姐安置在医院，留下两个仆人看守。你整整一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再这么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呀？”
武娟娟耐心的劝到。
老太太之前一直不喜欢武娟娟近身，因为她身上用着易于引发她哮喘的头油。但武娟娟自从勾搭上张德之后，就更加的注重仪表，就连日常的护理用品，都换上了最时兴的进口货，换掉了之前一直都很喜欢用的白茶记的头油。
这一换，老太太都再也没有了那抹不舒服的感觉，倒是给了她讨好老太太的机会。
回到秋家大宅，武娟娟鞍前马后，照顾的那叫一个细致入微，虽然老太太也知道武娟娟是在刻意讨好她，但也不可避免的对武娟娟多处几分好感。
“妈，明日是不是也该接凌蝶姐姐回来了呀？”
武娟娟一边给老太太揉肩，一边开口提议道。
“过去好几天了，凌蝶她也该缓和了些了吧，唉，也是命苦啊。”
“是啊，凌蝶姐受了那么多的苦，回来呀，我一定好好的待他。”
说话间，武娟娟的眼底划过一丝诡谲的光。
凌蝶回来了，但却疯了。
她一天从早到晚都抱着一个破布娃娃，痴痴傻傻。谁一动她的布娃娃，她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竭力的嘶吼着，“放开！”放开！都是坏人！不要动我的城荷！滚！你们谁也别想把我的城荷带走！”
每每这个时候，要给她梳洗的仆人都会为难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也常常是无奈的摆摆手，“下去吧下去吧，随她，随她去了，你们都做其他的事情去吧。”
日子长了，秋家上上下下对凌蝶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同情，怜悯。到现在厌恶，嫌弃，一步一步，凌蝶成了秋家最不堪的存在。
柳诗梦一直在疑惑，武娟娟这个毒妇当初到底对秋城荷做了什么，让秋城荷就这样在众人面前一步步的迈向死亡，却无能为力。
直到有一天，柳诗梦在和武娟娟在楼梯上擦肩而过的时候，看到了武娟娟脚踝上的那一串相思豆的脚链。
相思豆？。她突然想到了城荷生病的前一天晚上，她在餐桌下面发现的那颗相思豆的种子，一个可怖的想法在柳诗梦的脑中炸开。
她犹记小时候，父亲教她背的书，“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颉，此物最相思。”
她那个时候还问过她的父亲，红豆是不是那种可以用来煮着吃的红色小豆豆呀？
柳诗梦的父亲还捏着她的小鼻子说她就只知道吃，并且还给她解释了“红豆”的含义。
“红豆不是我们平时吃着的那种豆豆。他们长得很像，却又很不一样。诗句里面的红豆呢，是一种有毒的种子，它又叫相思豆，是古时候相连的男女来表示情谊的东西。”
“那要是误食了会怎么样呢？”
“严重的，可是会死人的。”
记忆如同潮水一般的退却，柳诗梦一咬牙，坐上街上的黄包车就来到了周大夫的药铺。
“三太太？你怎么来了？”
自从上次老太太的寿宴之后，柳诗梦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周大夫，后来又发生了鼠疫等等一堆的事情，时间没有过去多久，却让柳诗梦有了那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周许久不见，大夫可还还安好？”
“嗨，说不上好不好，日子也就那样过。三太太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光临寒舍，是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吗？”
“周大夫直肠子，那诗梦也就不同你绕弯子了。”
柳诗梦说完，手心向上在周大夫面前摊开。
“这是相思豆？”
周大夫有些疑惑的开口。
“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这种东西，三太太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我还真有点糊涂哩。”
“周大夫，我小时候听我父亲给我讲过，相思豆有毒是吧？”
周大夫顺了顺他山羊一般的胡须，“的确，相思豆又叫鸡母珠，和红豆很像，却有毒，误食严重的，会致人死亡。”
“那要是中了这相思豆的毒，会有什么症状？”
“头晕，腹痛，恶心。还有发烧，上吐下泻。”
柳诗梦怔怔的呆坐在椅子上，果然是武娟娟那个毒妇对秋城荷吓得手。
当真是个黑心的毒妇！让凌蝶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在自己面前上吐下泻，吃不下任何的东西，吸收不了丁点药物，活活饿死在自己面前，既杀害了秋城荷，又让凌蝶的意志分崩离析，最终成为今天这幅痴傻疯癫的模样。狠，实在是狠，这般缜密的心思，放在秋家后宅这一方小院，倒是埋没她了。
柳诗梦的嘴角扬起一个冷冷的弧度。
“三太太您问这个是是否是因为秋家才夭折的小少爷？.”
“呵呵，这些天一直心存疑惑，多谢周大夫今日为我解了惑，小小钱不成敬意，还望周大夫替我保守秘密，要有人询问起来就说我是上你这儿来开消火药的。”
“哦哟哟，三太太说那里的话呀，周某道上混了这么些年，自然懂些门道。三太太莫要担心，这种事情说出去对我没有半点好处，三太太大可放心。”
“有劳周大夫了。”
说完，叫上在外面等候的小花一起回了秋家大宅。
秋城荷一死，最开心的莫过于妍丽和武娟娟。妍丽在小秋城荷下葬的那天，还缺了席，到她的好闺蜜江薇薇那里办了个聚会，打着庆祝江薇薇同那个日本男人结婚一周年的旗号在城里打大肆庆祝。
柳诗梦知道以后，要多厌恶有多厌恶。到底是有多黑的心，才会做出这种毫无道德底线的事情。柳诗梦顿时觉得，同她们一起吃饭，都是一件恶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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