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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人,怎能为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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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死,凤蔺散!

    看着上面简短的五个字,凤璟眼帘微动,抬眸,看着凤和道,“她可还给你说过什么?”

    “说,有空的时候让郡王找九皇爷下下棋,希望郡王胜个几子,佑的一安。”

    凤璟听了,眼底划过什么,没再多问,把纸条放入袖带中。

    京城

    “你可以离开了。还有,你母亲和妹妹现在在历城。”

    在被关了两个多月后,杨志等来了这句话,连关他的因由的都没说。而他这个时候也不想多问,能离开就好。

    起身,木着一张脸往外走去。

    “杨志!”

    听到自己名字从那个男人口中吐出,杨志脚步一顿,转头,眉头紧皱,心里充斥着各种不安,惊异,最终还是没忍住,沉声开口,“你到底是谁?”

    男人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面无表情道,“如果不想死,那画像上之人,以后就莫要再探查,对你没好处。”

    闻言,杨志脸色微变,声音紧绷,“你这话什么意思?”

    “走出去听听你就会明白了。另外,在这里看到的,听到的,走出这个门后也最好全部都忘记。”男子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杨志看着男人的背影,神色不定,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站了一会儿,沉默离开。

    杨志的不明在走出京城的时候,不用打探,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走出城门,杨志脚步有些不稳,脸色发白,头上却冒出了一层汗珠,神色有些恍惚。

    爱慕三皇子的芊墨郡主。

    为爱成痴,寿宴之上大胆谋算,试图感动三皇子。可惜,结果却是反被人利用,不但伤了自己,还伤了皇上和三皇子。为此,被驱逐离京,送往庙堂。

    然,在离开途中遭遇意外,车毁人无踪。本以为已死,但,在三皇子不懈的找寻下,现已确定人未亡且活的安好。

    众叹;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呀!那蠢肥的白痴郡主竟然还活着,实在不值得高兴,庆幸。

    京城的口音,救起她的时间和相差无几的出事儿时间。还有,那些完全吻合的样貌描述。以及,那个男人说的那句,听听就会明白…。

    赢浅就是芊墨郡主,几乎已经确定无疑。

    杨志苦笑,她竟然是郡主!但,赢浅完全跟他们所说的不一样,她一点不傻,更不蠢。她很聪明,非同一般的聪明…。

    或许是弄错了!对,一定是弄错了,应该只是长的很像的人才对,还有那出事儿时间,身上的伤,那些应该都只是巧合罢了!

    伤了皇上,怎么会轻易揭过?所以,赢浅她就是赢浅,绝对不是什么芊墨郡主。杨志在心里无声的告诉自己,人也快速往历城赶去。

    蔺家

    那一夜间传遍整个京城的传言,自然也传到了蔺家人耳中。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看着躁乱的主子们,下人们的心都提了起来,皮也跟着绷紧了,就怕这个时候一不小心触了眉头,给自己招来大祸。

    只有蔺老夫人,看着焦躁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们,心里不由大大的舒了口气。总算是能喘口气了,那么大的秘密埋在心里无处说,可是憋坏她了。现在好了,大家都知道了,她心里这股气总算是可以发泄出去了。

    当即,老夫人眉头一横,手对着桌子一拍,对着屋内愁眉苦脸,唧唧歪歪,焦灼不安的媳妇,孙女,训斥开来,“出了事儿,不想着如何解决,就知道大呼小叫的,犹如那市井妇人一样,没有一点体统,都是什么样子!”

    老夫人一怒,孙女们赶紧请罪。

    “祖母息怒!”

    蔺安之妻胡氏嘴里发苦,这事儿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解决的吗?老夫人这话说的实在可笑。不过,这话她只能在心里说,反驳王氏她还没那个胆子,只能忍着心里的气,道,“媳妇就是心里太不安了,一时着急失了分寸,请老夫人息怒。”

    老夫人听了哼一声,掷地有声道,“既然事已经出了,无论心里再着急,也都给我拿出相府夫人,相府小姐的气魄来,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你们连这点都不明白吗?”

    “母亲说的是,是媳妇太沉不住气了。”胡氏咬着牙根才能挤出这句话来。

    “孙女知错!”几个女孩齐声应道。

    媳妇的恭顺,孙女的敬慕,老夫人感觉心气更顺了,虽然心里的忐忑是一点没少,可憋在心里的这股气总算是发出去了。

    老夫人面色好了不少,点头,威严道,“一会儿回去交代自己院中的奴才,都给我把嘴巴闭上了,这件事谁敢乱议一句,直接给我杖毙了!”老夫人说完,似有似无的看了看屋内伺候的丫头,婆子,沉声道,“你们也是一样。”

    这话出,丫头,婆子瞬时跪倒在地,脸色灰白,声音发颤,“奴婢明白,奴婢定不乱说一个字。”

    “嗯!如此最好不过。”说完,看着二媳妇和孙女们道,“你们也注意点,这段日子也都老老实实的在府里待着吧!暂时先不要出门了,免得招惹是非,被人挤兑。”

    “是,老夫人!”胡氏听着,脸色越发不好了,看着老妇人,心里的气郁再也压不住,面上满是委屈色,怨气忍不住出口,“母亲,儿媳这个时候实在是不想惹你不高兴,可…可我这心里实在是不是滋味呀!”

    老夫人听了皱眉,“这是做什么呀?我不准你出门,让你觉得委屈了?”

    “母亲,媳妇可没那么想,您是为了我们着想,这个媳妇懂。就是…。”胡氏说着,看了看屋内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忍不住垂泪,“就是看到我们蔺家的几个女儿,心里难受的厉害。”

    长房庶女,蔺纤涟,蔺纤雨,听到胡氏的话,满脸无奈,苦涩的看了一眼老夫人,动了动嘴巴,最终什么都没说,低下头保持沉默。那副,因为蔺芊墨是她们的手足,就算她再不堪,再拖累她们,她们也只能忍着。不愿意多说她一句不是。那一低头,还真是把忍辱隐忍,委曲求全表现的一个淋漓尽致。

    蔺芊墨同胞妹妹,蔺家四小姐蔺纤柔,看着她们那副作态,眼里划过一抹恼色。只是想到蔺芊墨,心里溢出愤恨,都是她惹出来的祸,结果却要由她来受这份罪。

    胡氏的两个女儿,蔺纤云,蔺纤画看此赶紧上前。长女蔺纤云,柔声宽慰道,“母亲,我们无碍的,倒是你和祖母可别揪着心,到时候伤了身体。那,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可就罪过了。”

    “是呀!祖母,母亲你们可是要把心给放宽了。”蔺纤画也很是体贴的说道。

    胡氏听了两个女儿的话,眼睛更红了,忍不住哽咽出声,“我可怜的孩子呀!呜呜…。母亲,你说这算是什么事儿呀!她蔺芊墨一个人做错了事儿,不但连累的蔺家女儿不得好,还害的整个蔺家都不安生。她…。她这是要毁了我们蔺家呀!”

    蔺纤云已经十四了,二女儿纤画也已经十二了。两个女儿都没定亲,却都到了该定亲的时候了,特别是纤云,她年纪已经到了,现在正是需要到处走动一下,多相看相看。可,偏偏这种重要的关头,竟然给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这是拖累死她的女儿呀!

    胡氏越想着,心里的邪火,眼里的怒气那是怎么都压不下去,“母亲,以前就因为有蔺芊墨这么个恶名在外的,连累的蔺家所有女儿出门都会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待,受了多少的委屈了。而,为了不给蔺家丢脸,纤云和纤画付出多大的努力,吃了多少苦,才算是给自己挣回了好名声。可现在…。呜呜…。母亲,蔺芊墨她这是要拖累死这几个孩子呀!”

    蔺纤云听着,眼里也泛起了泪花,眼里也满是委屈,却仍然劝慰道,“母亲,祖母你们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我都会守住蔺家女儿家的名誉的。”

    胡氏听着心里更是难受的不行。

    老夫人脸色也难看的可以,可她这会儿就是对蔺芊墨再恼火,奈何人不在跟前,她这火气就是再旺盛也发不到蔺芊墨身上去。但,心里窝着气,总是要发泄出去的,蔺芊墨不在,还有有别人,总是要有人来承受。

    想着,老夫人面色一沉,戾声道,“韩氏呢?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她怎么没过来?”

    没人说话。

    老夫人看着更恼,“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

    老夫人一怒,所有人看向蔺纤柔,谁让她是韩氏的嫡女呢?

    蔺纤柔抿嘴,道,“外祖母身体不适,母亲去探望了。”

    这话一出,胡氏瞬时冷笑出声,“这还真是巧呀!这一出事,大嫂就去伺疾去了?她这么孝顺,怎么就想不到,自己婆婆顶着这么大的事儿,受不受的住。”

    这话完全的火上浇油,老夫人脸色黑的可以滴出水来,“钱嬷嬷。”

    “老夫人!”

    “去,带人过去把大夫人给我请回来。”那个请字咬的尤其重。钱嬷嬷听在耳朵里,感觉老夫人更想说的是‘押’回来吧!

    “是,老夫人!”钱嬷嬷应声,疾步走了出去。

    胡氏看着,一点都不觉得解气,继续道,“母亲,大嫂可是蔺芊墨的娘,都说子不教父之过,这女儿没教好,可都是当娘的错了。这次,蔺芊墨闯了这么大的祸,连累的一家人都不安生,大嫂这个时候不来向母亲请罪,反而躲着起来了图清净去了,她可真是孝顺呀!”

    “好了,你也给我闭嘴吧!”老夫人瞪了胡氏一眼。胡氏在想什么,老夫人心里岂不知道。只是,这么说下去,胡氏是过了嘴瘾了,可她保不住却是要被气死。

    看老夫人不耐,胡氏呐呐的住了嘴。可心里却不由腹诽;她倒是要看看那韩氏回来,老夫人预备拿她怎么办?恐怕也是跟过去一样,训斥几句了事儿。哼!就是心里再气,最后还不是顾忌韩氏那公主的身份吗?

    胡氏越想这心里越是不平衡,不甘心。她自认处处比韩氏做的好,可结果呢?受委屈,受气,受训斥,还处处要忍让的却还是她。说到底,她不就是差了个硬气的身份吗?

    女人这辈子,贤惠抵不过身份,认清了这个,胡氏愈发憋屈。

    女人这边,再多的不安,再多的气很,也只能嘴上过过瘾,说完,一切等着男人拿主意。

    蔺家男人这边,气氛同样的沉闷。

    “大哥,蔺芊墨可是你的女儿,现在搞出这么大个烂摊子,给我们蔺家招来这么大的祸,你这个当爹的这个时候不该说些什么吗?”蔺安看着蔺恒,面色阴沉。

    蔺恒看了他一眼,不接他那冷嘲热讽的话,转头看着蔺昦道,“父亲,您可有什么对策?”

    蔺昦看着他们,不答,反问道,“你们说呢?”

    对于蔺昦的问题,一时沉默。其实,要怎么做,各自心里早已有了决定。

    看他们沉默不言,脸上各有思索,却独无喜色,蔺昦眼底闪过一抹暗色,沉寂,片刻…。

    蔺昦不疾不徐开口,“既然芊墨还活着,那么,就把她接回来吧!我蔺家的女儿,如何能漂泊在外。”

    这话一出,书房里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蔺昦。蔺安更是第一个就跳了起来,“爹,你刚才说什么?接回来…。?你要把蔺芊墨接回来?接到哪里?蔺家吗?”

    “她是我蔺家的孩子,自然也接回来蔺家。”蔺昦平静道。

    “爹,你是不是…。?”是不是老糊涂了?最后几个字,在蔺安的嘴里打个转,差点吐出来,最后看着蔺昦冷硬的面色,极快的改了口,“爹,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蔺昦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人我已经派出去了,不日芊墨就会回来了。”

    “爹,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蔺安脸色瞬时变了,气急败坏,“你怎么能连给我们商量一下都没有,就可以擅自决定把她给接回来?”

    “父亲…。”蔺恒这个时候也不淡定了,眉头皱的紧紧的,满脸的不赞同,“父亲,把她接回来?你这做法实在是太欠妥当。”

    长房庶子蔺毅慎,二房嫡子蔺毅飞,蔺毅宏,蔺家孙子辈已经成年的三个男儿,此刻脸色也都沉了下来,看着蔺昦,眼里透着满满的无法理解,“祖父,蔺家刚刚平静下来,如果蔺芊墨再回来的话,一个弄不好,可是会毁了蔺家的呀!”

    蔺昦听着他们的话,面色平淡,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静静的盯着他们,那眼神不温不火,却透着一抹他们不懂的情绪,似沉重,似嘲弄,似悲凉。

    蔺恒,蔺安等人看着,心里莫名的不安,“父亲,可是我们说错了什么?”

    蔺昦听了,神色染上一丝恍惚,“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你们其中一个人做了给蔺家招来祸端的事。那么,我是不是也该如对待芊墨那样,把你们都给赶出去呢?”

    这话,听在蔺安耳里,完全是无由头,无里头,“爹,你在想什么呢?我们又不是憨子,怎么会做那种蠢事儿。”

    闻言,蔺昦溢出一声沉笑,“是呀!你们不是呆子,我蔺昦的儿子,孙子都是聪明人。聪明的知道如何保护自己,聪明的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为了自己仕途,打着保住蔺家荣耀的名头,可以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的斩杀自己的侄女,残害自己的妹妹,打杀自己的女儿。任由她是生是死都无所谓,看到她挡了路,碍了事儿,即可杀了也是理所应当,是不是?”

    蔺昦这话说的蔺恒等人脸色都很是难看。

    “爹,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应该清楚,害死蔺芊墨不是我们,而是她自己,如果不是她做那蠢事儿,怎么会有这么多烂七八糟的糟心事儿发生。”蔺安声音染上一丝怒火。

    蔺恒皱眉,眼里也透着清楚的不愉,“父亲,对于蔺芊墨不是儿子狠心,实在是…。她惹出的那事儿,儿子纵然是有心,却也无能为力呀!”

    “祖父,做错了事儿的她蔺芊墨,家里能担着的已经都替她担着了,不该我们承受的我们也受了。这样还不够吗?难不成,祖父为了保住一个蔺芊墨,要我们这些人都给他陪葬不成吗?”二房长子,蔺毅飞沉声道。

    蔺昦听着,看着他们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只觉得心里直冒寒气,“这就是我蔺家的子孙,这就是我蔺昦教育出来的孩子,养出来的孙子!”

    “祖父,我们又没说错!”

    啪…。

    “都他妈的放屁…。”

    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怒吼,震的所有人一惊,看着底下四分五裂,碎成一片的瓷器,抬头,再看蔺昦震怒,沉戾的表情,蔺恒等人心里不由发怵,一时无人敢开口。

    蔺昦看着他们,眼眶赤红,面色刚冷,声音沉戾,紧绷,“都说,权高财富,是家兴;子嗣繁多,才是福。可,老夫现在才知道,权高财富,家不和;子嗣繁多,都是恶!”

    “老夫十年寒窗,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足足用了四十年。到了这个年纪,我也可谓是功成名就,子嗣繁盛,还均有成就。我本以为,我这一辈子也算是值了。做到左相的位置,我也算是对得起那十年的苦读。而作为父亲,我也算是荫照到了自己的子孙。对你们,我自认我该做的都做了,该教的也都教了,可,我没想到的是,我教出来的竟然都是一些狠辣,凉薄之人…。”

    “没错,蔺芊墨是做错了,蔺芊墨是给蔺家招祸了!所以呢?你们就理所应当的认为她该死?虽说人性本自私,但,血浓于水,虎毒不食子,这些话也他妈的不是狗屁!对她,你们就算是气,就算是恼,哪怕是恨。你们也不能忘了,她姓蔺,她身上流着跟你们相同的血,她是你的女儿,你的侄女,是你们的妹妹…。”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对着一个跟自己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你们就算再恼恨,就算做不到维护。可,你们连无视都做不到吗?就非要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死她吗?手足相残,父亲嫌恶,叔叔憎恨…。一个一个对她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蔺昦说着,一瞬间觉得苍老了很多,满眼沧凉,“就因为她不争气,就因为她碍着了你们,就因为她阻碍了你们的仕途,你们的富贵。所以,无论她是谁,管她是不是自己的女儿,管他是不是自己的手足?你们都可以下得了手?是不是?”

    “看着你们这样,我想问一句,这次是蔺芊墨,那下次如果换一个人呢?你们是不是也是如此?只要妨碍了自己,自相残杀,也在所不惜,也觉理所当然?”

    蔺恒等人一时沉默,不言。只是心里对于蔺昦的话,仍然感到不以为然。

    “爹,我们不会做那样的事儿,所以…。”

    “人这辈子总是会犯错,没有人会避免。只是,在我们蔺家,犯了错,只求那错不会碍着你们身边这些人。不然,外人还未动手,自家人就会先来一刀,就如对待蔺芊墨那样。这就是蔺家所表现出来的团结,所表现出的关爱!”蔺昦声音沉冷,冷如心。

    几个面色隐晦不明,心里各种不舒服。

    蔺昦看着沉沉一笑,“你们以为只要处死了蔺芊墨就一了百了了?呵呵…。如果这样想,你们这官也做到头了,我蔺家的荣耀也到头了。”

    “祖父你这话是何意?”

    “蔺芊墨未死,京城的百姓不过看个热闹,可京城的那些官员看的却都是蔺家。他们在等蔺家的反应,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人家一直都在盯着你看。我可以肯定,你们这边刚动手,即可就会有人出现。到了那一刻,你们冷血,狠毒这些名声,算是彻底的坐实了,包括你们的罪名。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去试试,老夫绝对不会拦着你们。”

    这下他们是真的沉默了,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书房一时彻底沉寂了下来。

    蔺昦看着他们也不说话。

    良久,蔺恒开口,“父亲,此事是我们错了,还请父亲息怒。”说完,在蔺昦面前跪下,“儿子愿意改正。”

    “你想如何改正?”

    “儿子会担起该担的,护着该护的。”

    蔺安等人看此,纵然心里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忍下,随着跪下,齐声道,“儿子(孙儿)等也愿意尽力,尽心维护。”

    蔺昦听了,眼里溢出一抹自嘲,眼底暗色更重了,“你们可是心甘情愿的?”

    “是!”

    “好,很好!”蔺昦说着起身,看着他们,冷声道,“看来,在我蔺家,讲亲情论血缘已经不合适了。以后,想打动你们要用仕途,利益才可以了。”

    这话,讽刺味极浓且毫不掩饰,几个人听的脸色青白交错。

    蔺昦无视他们的表情,伸手从案子上拿起一本族谱丢在他们面前,“避祸就福,如果你们不想,或害怕担这祸,现在就可以选择离开蔺家。”

    “爹…”

    “父亲…。”

    “祖父…。”

    蔺昦忽然的决绝,让他们难掩震惊。

    蔺昦面无表情,脸上一丝波动都没有,“对你们老夫已经没有任何期待,这样的子孙离开我蔺家,我亦是没有一丝不舍。我年事已高,没多少年好活了,你们这冷血无情的样子,我也已经看够了。想走的,现在就说,即可就可以打点行囊离开。当然,除却你们自己挣下的可以带走以外,余下的一根草都不许给我带走。”

    “爹,你…。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呀?我们不是已经改正了吗?”

    “父亲,请你息怒!”

    “祖父,息怒!”

    “怎么?都不愿意离开吗?”

    “儿子(孙儿)不愿。”

    “好,既然不愿意离开也可以。不过,要留在蔺家,就要守蔺家的规矩。从今天起你们给我记住一点。我蔺昦不要你们官职做的有多大,我只要一个‘和’。就算是装,你们也必须给我装出来,在我临死之前都给牢牢的记住了。要是你们忘记了,哪怕是一句诋毁同族之言。也给我立刻滚出蔺家…这些话,回去对你们自己的妻子,女儿也都好好说一下,可别给老夫犯了忌讳!”

    蔺昦的决狠,让蔺恒,蔺安等人心都绷了起来,后背直冒冷汗。

    被逐出家门,于他们意味着什么,他们明白的很!一个被自己父亲赶出家门的人,在官场上可是别想再混了。

    几个人心里发怵,却也不明。老爷子这是怎么了?半年多前,蔺芊墨惹事儿的最初,他们这样说也没见老爷子发脾气呀!怎么这次…。发这么大火,连断绝父子关系的话几乎都说出来了。

    “都出去!”

    “是!”

    这下连没有一个人敢在唧唧歪歪的了,都顶着一张青灰的脸色,灰溜溜的出去了。

    他们离开,书房静下来。蔺昦一个人静坐良久,缓缓从袖带里拿出一张纸,展开,‘家和万事兴’几个大字跃入眼帘。

    蔺昦看着,脸上溢出满满的苦涩。国公爷这是早就知道了蔺家的内蹉了吗?所以,才送来了这么一句话来。

    不过,不可否认,国公爷说的是对的。以前是他做错了,光想着守住蔺家的荣耀,却忘了最根本的东西,要攘外必先安内。一个家,内里都乱成一团,已经到了互相攻击,相互弑杀的地步,这样一个家族,还谈什么荣耀。

    而他,为官几十载,对朝廷就算没功劳,可怎么有一份苦劳吧!可结果呢?却要他亲手来手刃自己的孙女?就算他对蔺芊墨没多少祖孙情。但,蔺昦却抑制不住感到心寒,亦觉得可悲。

    子孙相互攻击,他手刃亲孙。这,就是所谓的守住了蔺家的荣耀吗?

    苦笑一声,这一次,听天由命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但,对蔺芊墨他绝对不会动手。人,怎能为畜!

    三皇子府邸

    赫连珏慵懒的斜躺在软榻上,由着御医给他换,看着凛一漫不经心道,“可查到了?”

    “回殿下,一无所获!”

    赫连珏闻言,挑了挑眉头,“还真是有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竟然还能风过无痕?”

    “属下惭愧。”

    赫连珏扶着额头,饶有趣味道,“京城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主儿了?嫁祸本殿一把不说,还竟然连尾巴都没留下。”

    “殿下,或许是那些人所为呢?”

    凛一说的含蓄,赫连珏却听得明白,御医听的冒汗。

    赫连珏扫了御医一眼,看着他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勾唇一笑,一点儿不遮掩道,“本殿的那几个兄弟,就算有这个脑子,可他们没这个实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手里没人,想陷害本殿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凛一听了凝眉,一时想不出,“如此,会是谁在暗处推动的呢?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

    “本殿现在也开始好奇了,到底是谁有如此的实力,还有这样的手段呢?还真是…。”赫连珏说着,忽然顿住,眉心一跳,脸色遂然一变,惊疑不定。

    “殿下…?可是想到什么了?”

    赫连珏听了没说话,沉默,片刻,眼里有着疑惑,却开口道,“凛一,把人全部都叫回来。此事不必再查了。”

    “殿下要放过那背后陷害之人?”

    赫连珏沉沉一笑,神色莫测,“查来查去到了最后。或许,本殿才是那个求放过的人。”

    “属下不懂!”

    “你不必懂,听令行事就好。”

    “是!”

    “另外,去知会贤妃娘娘一声。对于蔺芊墨的事情,她还是少搞些小手段的好。不然,以后怕是要后悔了。”

    “是!属下告退。”

    凛一离开,赫连珏对着御医不耐开口,“你也下去吧!”

    “是…是。”御医一句话不敢说,拿着药箱子,踉跄着走了出去。年纪大了,听着那些话,实在太要命了。

    赫连珏拉下衣服,轻轻抿着手里的茶水,低喃,“蔺芊墨,在外可是遇到那个人了吗?”

    赫连珏自问,心底却是不相信。就算蔺芊墨遇到了,可那个人却不是个会管闲事儿的人。

    但,在这京城之中,能把事情搞的这么大,还做的了无痕迹的人,除了他,赫连珏还真想不到其他人。

    国公府

    国公爷听完暗卫的禀报,抚着那三寸胡须,哼了哼道,“蔺老头,倒是还没糊涂到底,总算还是有救。”

    国公爷身边的暗卫听了,低声道,“老爷,要插手吗?”

    “蔺家那群货死绝了老子也无所谓。但,琦招就剩下那么点血脉了,要是也都给咽气了,那老子还混个屁呀?”

    咳咳…。暗卫已经习惯了国公爷偶尔的爆粗,轻咳一声道,“在蔺家的那几个没了,不是还剩下两个吗?”

    国公爷听了哼了一声,“先看看,能救就救,不能救就去坟上给她们添点纸。”

    “是!”

    “对了,凤璟那臭小子什么时候回来?”

    “郡王说,东叔身体不好,所以还要再养几日。”

    国公爷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混小子,对韩东这么上心?怎么对老子就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别说上心了,连个顺心的样子都没有一个。每天瘫着一张脸,看的老子眼睛都是疼的。”

    “郡王说,是老爷您太难伺候!”

    “放屁!”

    “是!”

    “给他写信,让他赶紧给我爬回来。”

    “是!”

    “你这要笑不笑的是什么表情?”

    “咳咳…属下就是觉得,国公爷你是看到郡王烦,看不到郡王心里又不安,实在是…。唔…。”闷哼一声,闭嘴了。

    “滚出去,老子现在看到你也烦。”

    “属下这就滚。”说完,一溜烟不见了。

    国公爷看此,低咒了一句,脸上怒骂的表情隐没,眉头皱了起来。蔺芊墨…。传言一个样儿,凤卫传过来的信息却又是另外一个样儿?那丫头到底什么样儿呀?

    这搞不清秉性,人他是护?还是不护呀?国公爷有些纠结了…毕竟,跟皇上找膈应的事儿,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历城

    “凤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下棋了?”九公子看着凤璟,脸色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依然温和而亲切。

    “看今日天气不错,就过来了,不过,今天不是来找九爷下棋的。”凤璟语气依然淡淡。

    “哦?”

    “有点东西给九爷看。”凤璟说着从袖带里拿出一张纸,放在赫连逸面前。

    “这是?”

    “是蔺芊墨写的。”

    闻言,赫连逸扬眉,眼神莫测,“蔺芊墨写的?”

    凤璟点头,继而微微一笑。那笑,犹如破了冰的罂粟,妖艳几近魅惑,那瞬间的颜色,祸人心魄。

    赫连逸看着眼睛微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拿起那张纸,展开,看着上面的字,眼眸紧缩。

    无法否认,这字确实是蔺芊墨的。因为,只有她才能发把字写的如此扭曲,就跟曾经她给他开的药方一样,扭曲不成形,简直无法直视,然却也无法模仿。

    吾死,凤蔺散!

    赫连逸看了片刻,抬眸,面色如常,淡笑道,“凤郡王可知道这上面所写是何意?”

    “知道。”凤璟风轻云淡道,“她死,凤蔺散,所谓散是缘分散。反之,如果她活着,她就是我凤家妇,我凤璟之妻!”

    赫连逸听着,眉头皱起,“凤郡王何时也爱说笑了?”

    凤璟淡淡一笑,声音轻轻浅浅,“九皇爷,蔺芊墨其实是我祖父从小为我定下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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