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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战不屈一夜都坐在冯桥桥家门前的大树上,连送了嫁妆过来之后,也是简单的交代一声,没有特别表情。
“真的治不好吗?”
冯桥桥摇头。
“哦。”战不屈嘴角动了下,道:“你治不好,别人也说不定,我……天下名医怎么多,总能找到一个治得了她的。”
冯桥桥没了话,本来打算等看到战不屈送的嫁妆之后要同战不屈说点别的事情,现在也开不了口了,眉心微隆,知道依照战不屈现在的心情,多说已经成了浪费。
生活依然在继续。
西京一赖就是三天。
第四天,冯桥桥才早起打算出门去,却见龙飞尘一路飞尘扑扑的来到了茶山山道口。
“啊呀呀呀呀,桥姐姐,快快快,冷死我了,让我到你家暖暖吧。!”
冯桥桥左看右看:“怎么冷?这大热的天还把你冷着了?”
“呃——”龙飞尘自觉失言,嘻哈道:“哪有?我这不是表达见到你很激动的心情嘛?桥姐姐,你看我这狼狈样,快帮帮我吧,我可是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
看了一眼山上,冯桥桥道:“从你哥哥那里过来?”
龙飞尘干笑两声。
冯桥桥笑道:“我这儿可不是茶楼酒肆,什么人都招待。”
“桥姐姐,帮帮我吧,我真的好几天没吃饭了,你看你看,我是不是比上次饿的更瘦了?”
“瘦点好呀,瘦点苗条,漂亮。”
龙飞尘无言以对,哀怨的看着她,“你到底要不要帮忙啊,好歹我也是姓龙的,以后我们可是一家人,相互帮衬不是应该的吗?”
“有没有听说过远亲不如近邻?到时候我肯定还是在茶山,你是要回京城的,有你没你都一样。”
龙飞尘张了张嘴,连连皱着鼻子,“喂,桥姐姐,你不能这样,我都一直喊你姐姐的,不看亲情,总得看看姐情吧?”
冯桥桥轻哼一声,白了她一眼,道:“偷溜进你大哥冰窖去了?活该这么冷。”
“原来你知道啊!”龙飞尘瞪了她一眼,口气一转,颐指气使道:“知道还故意捉弄我,快点快点,我要吃饭,我要洗澡。”
“想吃饭自己做,想洗澡自己烧水,或者使唤别人去烧,不准打扰我爹娘,其余随便你,不和你废话了,忙着呢!”
冯桥桥哪里理会她?背着篓子上山去了。
龙飞尘泄气的看着走远的背影,叹了一声,才转过脸,就见冯海要出门。
“冯大叔,早上好。”
“嗯嗯……你也好,你也好。”冯海疑惑道:“公子是哪里人?以前没见过……”
“啊?我啊,我是听说有个要死不活的家伙赖在你家不走,我找他帮他看病的啊,我是大夫!”
“哦,你说的是阮大人,我这就带你过去。”原想当晚就找大夫的,可是阮大人却不让。
“不用不用,你指个方位我自己去就是了。”
“这怎么可以?来者是客!”
龙飞尘道:“那大叔别当我是客人啊,我和桥姐姐关系很好很好的,你说吧,在哪在哪,我自己去?”
“……”
撑起窗户,冯巧巧习惯性的端着木盆到了床边。
西京悠悠睁开了眼,经过冯巧巧几日照顾,他似乎好了不少。
“你洗洗脸。”对于西京这样虚弱的动不了的姿态,冯巧巧可以说现在已经深信不疑了。
“谢谢。”西京接过手巾,惯性微笑,果然看到眼前少女颊生红晕。
“啊,你这个娘娘腔,跑到这里来享受美人恩,都不管我们的死活啊!”龙飞尘气急败坏的冲进屋内,也不理会站在一侧的索万和冯巧巧,一把拉过凳子坐下。
西京慢条斯理的继续洗漱动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现在哪里还管得了别人的死活?”
“你的死活都是小事,别人的死活才是关键问题,你这个用女人手帕的娘娘腔!”龙飞尘气坏了,她一个人忙了这么些天,这家伙居然还可以这么安生的吃饭睡觉,简直大逆不道!
冯巧巧面色微变,连忙拉过西京手中的手巾,端着木盆要离开。
“喂,妹妹,我还没吃早饭,不知道可不可以帮我做早饭吃!”龙飞尘翘首呼唤,冯巧巧道:“可以,不知道公子想吃什么?”
西京眉梢一动,道:“他喜欢吃糯米海棠粥,水晶煎包。”
“知道了!”
砰!
门板轻响之声响起,龙飞尘莫名其妙的转脸看向西京,“你发疯呢?我才不喜欢吃海棠粥!”
“我知道。”
西京摇着扇子,意味深长的看着从窗户边走过的身影,“那是我喜欢吃的东西。”
“……”龙飞尘眼角抽搐了一下,一把抽过他的扇子,“摇什么摇?都快出事儿了你还摇!”
西京懒懒的道:“那不是有你吗,能出什么事儿?”
“你这家伙,你来茶山可不是来放假的!装病就装病,装过了头误了事,我可饶不了你!”
西京斜了她一眼,“误了事,只怕你也吃不了兜着走,还不知道谁饶不了谁呢。”
“你……”龙飞尘噎了一下,皱眉道:“我爹娘也在茶山,谅那些人不敢现在动手脚,跟了五年了,还没解决掉,简直有损我们四方名声。”
西京哼了一声,悠悠道:“是他们藏的太深,也是剑首一直不想剪了他们。”
*
竹园内,冯桥桥坐在书桌边认真的翻着医书,虽然早就已经倒背如流,还是认真仔细的阅读。
龙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查看信笺,一会儿眉头轻皱,一会儿唇角微抿。
忽然,一阵扑棱的声音传来,一只海东青落在了龙战的肩头。
冯桥桥做着简单的眼保健操,分神昵了一眼,“龙战,这海东青也是传信的吗?”
“嗯。”随口应了之后,龙战从海东青的脚上取下信笺,仔细阅读。
“以前没见过。”
“以前不用它。”
“哦。”冯桥桥想起以前有信鸽传信,都被龙飞尘烤着吃了,自然是要用海东青了。
“龙飞尘今儿个进了冰窖。”
“嗯。”
“不会去偷吃了吧。”
“没有。”
“哦,那还好,冰窖里我放了好多东西呢,那个馋鬼要是偷吃了,那可不得了。”
沉默。
“我饿了,我们午饭吃什么?”
沉默。
“喂……”
“嗯。”
他看的太过认真,一直蹙着眉毛,冯桥桥皱眉,走到他身边捂住眼睛,“我饿了。”
“嗯。”他应,拉下她的手继续看。
冯桥桥有些懊恼,一个侧身坐上他的腿,两手掰住他方正的脸颊挡在了信纸面前,龙战浓眉一挑,做询问状。
“我饿了啊。”
“我知道。”
“那做饭啊,你还看。”
眉毛轻皱含嗔,她嘴巴喂喂嘟起,看来有些赌气成分,不过,也只有在龙战面前,她才会有这幅样子。
龙战刚毅的脸庞一柔,俯首,唇瓣轻点她的鼻尖,“听话,就看这一封,就走。”
“好吧好吧,你快看!”
龙战揉了揉她的头发,也不介意冯桥桥坐在怀中,不过,他向来是喜欢这个姿势的,也不松手,拿过信笺,也丝毫不避讳冯桥桥。
冯桥桥知他一直很忙,要处理好多事情,虽然知道不该看,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那个图形什么意思?”
“铁卫。”
“哦。”冯桥桥点头,听着像个组织?
龙战补充,“龙家铁卫。”
“做什么的?”听龙战的口气,似乎不打算瞒着她,冯桥桥问道。
龙战稍微有些诧异,道:“你不知道吗?龙家铁卫,是天下大定之后成立的,遍布朝廷各地,为朝廷办事,也监视当权者。”
“哦,”冯桥桥点头,听着和宋朝时候设的通判差不多,“你是他们的头?”
“不是。”
冯桥桥挑眉,又偏头看了那封信一眼,道:“铁卫少主?”
“嗯。”龙战批复之后放飞海东青,扶着她起身,“做饭吧,你饿了。”
“你才知道我饿了?我饿好一会儿了,今天我不动弹,你去做饭。”
龙战闻言,脚步往前一跨,“我也饿。”身形相贴,脸颊相碰,冯桥桥眉眼剧笑,踮脚抱住他的脖子,鼻尖还蹭了蹭他的,“我知道啊……”她轻叹,唇瓣有意无意的碰着他的唇角,“我一直都知道……”
一抹火苗燃烧,龙战双手握住她的腰,“你知道?”
她很乖的点头,“嗯,我一直知道。”
龙战原本握住她腰的手收紧,“知道你还敢玩火?”口气低沉带着些许怒气。
“我哪有,是你自己想法多罢了,我们早上都没吃早饭,你当然饿了,我看一早上医书到现在,用脑过度,比你更饿。”
如同一盆凉水浇下,龙战下颌抽搐了一下,狠狠的瞪着她。
冯桥桥下巴一抬,不服输的瞪回去,摆明了不怕。
半晌,龙战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怀中,恶声恶气的道:“又耍小性子,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幼稚。”
冯桥桥轻哼一声,嘟囔道:“我本来就幼稚。”
下巴点了点她的发顶,龙战道:“铁卫的事儿,只是习惯,你不一样。”
不一样?有多不一样?
扁了扁嘴,冯桥桥去扯他的衣襟,“行了行了,大男人也这么婆婆妈妈的,搂搂抱抱到什么时候啊,我饿死了,快去快去!”
龙战浓眉高挑:“婆婆妈妈?”
“你这么多废话不是婆婆妈妈是什么?废话一箩筐,我都饿坏了,算了,我自己去做。”说完,推开龙战往厨房方向去了。
害羞?
龙战皱眉,瞥了一眼医书,也去了厨房,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
正午刚到,西京还未吃饭,冯家倒是先来了一位稀客。
秦云雅提着裙角,身后丫头提着食盒,下了马车之后,引起一众邻里围观探看,诧异半刻之后,了解的点头。
秦家好歹算是这些茶农的佃户,冯海一听说这件事情,率先放下碗筷出来。
“秦小姐,今儿到我家,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秦云雅微笑,“哪里敢有什么事情吩咐冯大叔,我今天只是为了来看看阮哥哥,听说他身子不好,一直在这里将养,茶山风景清幽,空气宜人,想来阮哥哥的病也快好了。”
“呃……”冯海微愣,“阮大人身子一直不怎么好,近日来也不怎么下地走路,午饭都是人送了进屋去的。”眼尖的看到丫鬟手中的食盒,冯海道。
其实他对秦云雅没什么好感,但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就算为女儿抱不平,也犯不着和一个小姑娘置气。
“多谢冯大叔。”秦云雅礼数周全,连那向来跋扈的丫鬟,安分不少。
“没事,应该的。”冯海转身,领着秦云雅进了院内,心中不由升起些许悲凉,这秦家大小姐,也是个可怜人。
西京的口味很特别,冯巧巧这几日虽然也忙碌,不过大部分日子都是在照顾西京起居,现在才做好了午饭端到门口,就看到秦云雅和丫鬟,提着精致食盒,对她微笑示意。
冯巧巧面色一僵,握住托盘的手指指尖僵了僵,“秦小姐来了。”
“冯姑娘好。”秦云雅礼貌问候,微笑不减。
“既然秦小姐来了,那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出去了。”
秦云雅道:“这怎么好意思,这里是冯姑娘家中,我只是客人,虽说客随主便,但看冯姑娘的样子,像是还没吃午饭?我这里做了点拿手好菜,估摸着阮哥哥一个人也吃不了,如果冯姑娘不嫌弃,和我们一起用膳吧。”
“不了,这些食物是帮索大叔做的,我早已经吃过了,秦小姐进去,记得帮我唤了索叔叔出来。”说完,点头转身。
“好。”秦云雅眉目低垂,闪过光华,转身进屋去了。
冯巧巧端着食物到了院中石桌边坐下,两手交握,轻轻的揉搓着。
我们。
这是多么讽刺的两个字。
冯巧巧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三妻四妾,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可是还没有真正成亲,只是在自己家中看到秦云雅,就对她那个“我们”二字,无法忍受……
“巧妹妹。”战不屈大步进了院中,见桌上食物,眼前微亮,“你还没吃饭?还是知道我要来,专门做给我吃?”说完,哈哈大笑,豪爽依旧,多了些无奈。
“战大哥没吃饭吗?那正好,你尝尝,这是大姐交教给我的菜色,很新奇,很好吃呢。”
说到冯桥桥,战不屈的神色微变,顿了一下,面色恢复,又道:“好,她那家伙一向古里古怪,做的东西也古怪,尝尝。”说着,端起桌上的汤汁,尝了一口用晾干的花瓣熬制的香汤。
汤一入口,战不屈神色大变,双眼瞪大看向冯巧巧:“这是她教你的?!这东西真好喝,叫什么名堂?”
“战大哥喜欢就好,这是用海滩和栀子做的汤,我火候掌握的还不到家,没姐姐做的好,你凑合尝尝就行。”
“已经很好了,还要怎么好?”战不屈不满意她这么贬低自己,道:“西京那小子真是有福气,能娶到你这么贤惠的妻子,每日里吃着这么舒服爽口的食物。”
冯巧巧面色微变。
战不屈愣了一下,也看到了那抹不自然,这家伙虽然蠢,但有的时候也很聪明,啪的一声放下碗,“你这是给他做的?”
不等冯巧巧回答,已经站起身来,“我刚才看到一个好像是秦家的马车在路边停着,当时没太注意,难道的秦家人来了?是秦小姐还是谁?”
“哪有那回事?战大哥你快吃吧,吃个饭罢了,还能扯出这么多来!”
战不屈算是了解冯巧巧的,听她这么说话,立刻变了脸色,“他们两人在屋里,倒是把你赶了出来?”
“不关他们的事,我本身就是在这里等索万叔叔来吃午饭的。”
“你还要骗我!”
战不屈大怒,本身就对西京和秦家没什么好感,原来也只当自己是不在意的,哪里知道,有些事情,想是一回事,真正碰上,又是另一回事。
“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不是他家的丫鬟,何必要看他脸色!”
冯巧巧微愕,道:“战大哥说到哪里去了?我当然不是他家丫鬟。”自动忽略了未过门妻子那句。
“他到底是弱成什么样了?天天叫你照顾,端茶递水?我不相信——”战不屈越想越不对劲,西京少年成名,多年来从未听说过有什么败绩,当时他虽然气坏了,但是下手依然留了分寸,怎么可能一病就二十几天还好不了?
“是……我后来又对他动了手!”冯巧巧有些尴尬的道。
战不屈虎目圆瞪,张了张嘴,不是他看不起眼前的妹子,而是以西京的本事,不应该啊。
哪知冯巧巧又补充道:“那天晚上爹爹打了他一扁担,我以为你是知道的,那一下子不轻,手臂都脱臼了。”
“他……他没躲?”
这次,冯巧巧没回答,倒是一道懒洋洋的男音传了过来。
“岳父大人的教导,我怎么敢躲呢?”
战不屈转过脸去,就看到西京抬着虚浮的脚步,从回廊之中出来,秦云雅扶在一边。
冯巧巧眼睫一动,道:“战大哥,你快坐下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秦云雅微笑:“原来冯姑娘的食物是为了战爷准备的,怎么又叫我请索叔叔出来呢?”
西京唇角微动,笑的很随性,“雅儿,扶我过去。”
“阮哥哥慢点。”秦云雅面上一红,拖着他的手臂,一紫一红,金童玉女,冯巧巧直觉心中一颤,除了原来的那份自卑,似乎多出了一种意味不明的东西,卡的她喉咙有些难受。
战不屈皱眉:“阮风华,你这是什么样子,男女授受不亲,就算你们是未婚夫妻,你也不该这样没羞没臊。”这话,阮风华倒是没什么反应,秦云雅却面色微白。
“你也看到了,我全身乏力,走不了路,总得要人扶着吧?雅儿,扶我过去看看,战兄是吃的什么山珍海味。”
“好。”
两人相互扶持,西京一半身子几乎都是倚靠在了秦云雅身上,战不屈怒气迸发,要不是碍于西京现在病的要死了,只怕早已经出手。
走到桌边,西京看着石桌上的汤和托盘之中的糯米海棠粥,唇角微勾,“战兄好歹也是塞上名门,这么粗糙的食物,又怎么配给战兄弟吃呢?”
不配?
是不配战不屈,还是根本不配他。
冯巧巧只觉胸口如被重锤击打,喘不上起来。
“姓阮的!你——”
“雅儿,看来战兄腹中空空,心情也不是很好,还不把食物提过来给战兄用?”
“这——”秦云雅微愕,但见西京的口气不像开玩笑,示意丫头提了过去。
砰!
战不屈是极其不给面子的,一掌挥过去,将那一篮子食物打翻在地,包括那瓶精心酿制的飞凤酒。
“阮风华,你不要得寸进尺!”战不屈大喝出声。
西京啧了一声,不掩失望,手中折扇一动一动,“战兄弟真是不懂得消受美人恩,秦小姐的手艺可不是谁都尝得到的,就这么打翻了?真是可惜可惜。”
“阮风华——”
“战大哥。”冯巧巧连忙上前,拉住了战不屈想要冲上去的势头,道:“秦小姐,对不起,我大哥最近心情不好脾气有些坏,弄翻了您的心意,我带他道歉。”
“没关系。”秦云雅牵强一笑。
“战大哥,这饭凉了,我去厨房帮你做一份,我知道你找姐姐有事,她现在不在,你就等会儿吧。”
望着冯巧巧为难的眸子,战不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瞪向西京,“阮风华,今儿个看在我妹妹的份上,我就不和你一般见识。”说完,又对冯巧巧道:“不吃了,心情都被这群人坏了,我去别的县一趟,见了你姐姐,告诉他我的药别忘记了,她知道什么意思。”
话落,大步离去。
静默的气氛只是一瞬,西京忽然笑道:“真是,想要与他一起吃个饭,哪里知道弄成这幅样子,这可怎么办?肚中空空,难受的紧呢。”
冯巧巧收起桌上的食物,端着进了厨房。
秦云雅道:“阮哥哥,要不回县城去吧!我看你身子最近是有些不好,可能是调养不得当还是为了什么呢?正好,我出来的时候在天香楼定了一桌清淡温补的饭菜,这会怕是好了,你看……”
“这样也好。”西京点头,看向从厨房之中走出的冯巧巧,笑道:“不知道冯姑娘赏不赏脸,陪我这未婚夫吃顿饭呢?”
冯巧巧双拳紧握,咬牙强忍,才没有叫骂出声,让他们这几个人都滚都滚,全部滚蛋!
“作为主人家,送送客人,不为怪吧?”
闭了闭眼,冯巧巧忽然笑了,“西京公子等我半刻,我去换换衣服。”大姐说过,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尊严是自己给自己的,输人不输阵,不就是吃顿饭,有什么了不起的?
西京微愣,继而笑出声来,“有趣。”说话间,手从秦云雅的手上收了回来,折扇轻摆,秦云雅美目低垂,伤痛满溢,只有她知道,方才西京只不过是虚扶,根本不像别人看到的那样……
因这一段时间的耽搁,冯巧巧西京秦云雅,到了天香楼的时候,已经过午,不过,看来秦云雅的交代很周全,即便过午,端上来的饭菜,都是热的。
冯巧巧也不客气,席间话少,倒是多吃了一些,天香楼外围观的百姓都啧啧称奇,想着西京公子果然不愧风流之名,竟然大庭广众领着两位未婚妻招摇过市,那位据说很土气的冯姑娘,看起来也没那么差,倒是比秦小姐给人的感觉要好一点。
饭后,三人相携下楼。
天香楼前走过一灰衣术士,向三人看了一眼,捋着胡须微微摇头,“冤孽。”
西京少见的感了兴趣,上前道:“先生,是在说我吗?”
*
“吃饱了。”
冯桥桥坐在桌边,喝了一口鱼汤,有些不雅的拍了拍肚子,“你做的菜比我做的好吃,为什么?”
“去洗碗。”龙战轻哼一声,起身往屋内去了。
“喂……刚吃完饭你就这么使唤我啊……”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不过手下倒是迅速收拾碗筷,没办法,谁叫自己刚才一个劲的催他催他,到最后站在一边当了观众,让人家做了饭。
“吃了饭就该动一动。”
“你这不科学。”饭后半小时少运动才对身体好呢,这个男人哪里知道这些。
“那什么科学?”
“我想的科学啊……”
龙战没了声音,冯桥桥端着碗盘到了厨房之中,忽然道:“龙战,你弹首曲子给我听吧!”
“好。”
龙战抱着那把骨雕飞天筝,到了院内石桌边坐下,“你想听什么?”
“随便。”
洗衣服可以洗衣歌,洗碗不知道有没有歌?冯桥桥皱眉,手下加快了速度。
琴声起。
熟悉的调子,流水叮当,俨然是那日他们谈过的那首曲子。
曲子才一半,冯桥桥已经收拾好了厨房中的一切,小跑着走到了龙战面前,一把按住琴弦:“我不喜欢这个曲子!”
龙战挑眉,“那你说随便。”
“反正就是不喜欢这个曲子。”这曲子的歌词太悲了,上次和冯巧巧哼了起来,也是因为想起了上辈子的事儿,有感而发,说起来现在的心境,不太适合。
“你来?”他问。
“不来了,还得炼药呢!”说完,竟然不再理会龙战,直接咚咚咚的跑进了屋中,在药柜上爬上爬下。
龙战看着被丢下的琴和直接,又皱眉瞪了一眼忙碌的冯桥桥,一言不发的走进屋子去了,将那名贵的骨雕飞天筝丢在了桌上。
冯桥桥挑了几种药材放在桌上,想了想,还差一种,刚要转头,龙战的身子已经靠到了跟前,面色莫测。
“那什么,让一下,我要取药材。”
他不说话,不让,还又上前一步。
冯桥桥退无可退,逼不得已臀部翻上了桌面,她还得小心提防药材洒落一地,“喂,你又要干嘛?别闹了,乖一点,我很忙。”
他眯起眼,两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身子又上前一步,与她的身子向契合。
“你忙?找我弹琴?”
“嗯,是啊,那不是洗碗无聊吗?有点音乐放松心情啊。”
“所以——”所以你洗完了碗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告诉我你不喜欢那曲子?
龙战眯起眼,后面的话没出口,不过言下之意很明显,冯桥桥清了清喉咙,“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我弹的不好?”
“我……”冯桥桥眼角抽搐,头皮发麻,“我们一定这样说话吗?”她看着自己无奈分开的双腿,和卡在中间精瘦的男人腰部。
“你不想跟我说话吗?”
什么跟什么?
冯桥桥翻了个白眼,“你又搞什么飞机,八竿子打不着好不好,什么叫做我我不想跟你说话,我手上有点事情要做啊?”她气昏了头,说话都忘记注意,居然说出飞机这种词。
“做什么?我的药已经吃了,你还配药!”
“我是帮战不屈配药给阮清嫣吃的!”她没好气的大喊出声。“呃——”话才说完,一只大手按住她的腰,强制往男人怀中扯去。
清晰的触感,冯桥桥脸色微红,“你……”
“我很生气!”他恶声恶气的道。
冯桥桥嘴角抖了抖,瞪着两人零距离接触的部位:“你生气的时候都这样吗?”
龙战挑眉:“偶尔。”
冯桥桥脸色大红,没想到这家伙现在还开的了这样的玩笑,嗔了他一眼,“别闹了!我真的要帮战不屈配药!”
“那是你的事情。”
“什么意思?”冯桥桥皱眉瞪他。
“战不屈又不是你的谁!”他能带她去帮战不屈看病人就已经够给面子了,没想到这个女人为了配药还把他丢在一边。
“你……你让开点……”真切的触感,逼得她面红耳赤,话都说不完整了。
龙战倾身,又靠近了些许,“不让!”声音沙哑魅惑,与下腹处抵着的某物相互辉映。
“别这样……”她咬紧下唇,深怕自己一不小心清呼出声。
“我真的很生气……”他低低的喃语,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难以抑制的心跳加速。
“龙战……”她有些可怜兮兮的开头,祈求他能大发慈悲,毕竟就算前段日子两人再怎么,也没有这么真切的感触。
“别——”话没说完,他的唇舌已经霸气的贴了上来。
她锤了他两下,被他霸道的吻弄的有些头晕,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先背叛了意志,捶打他的小手慢慢的扣住了他的肩膀,脸色也因情动,染上了粉红。
这个吻,深情而缠绵,与以往的都不一样,冯桥桥觉得他似乎霸占了自己的全部,甚至每一个呼吸,都是那熟悉的药草香味。
摊在桌面上的药材撒了下去,却没人理会,她的手臂缠上了他的脖子,有些笨拙青涩的含着他的唇瓣,舌尖,轻轻的啃咬,呼吸急促。
绵长缱绻的吻,从唇瓣移动到鼻尖,脸颊,辗转缠绵,再转到了白玉一般的小耳垂,轻砰。
冯桥桥轻哼一声,手臂收紧,将他抱的更近,也更为紧贴,一手捏着他的发尾,一手慢慢探着他的领口些微的清凉,指尖微动,试探着摩挲。
他双眸火热的看向她,克制着自己想要将她紧紧的嵌入怀中的欲念,“丫头——”他唤了一声。
冯桥桥听的迷糊,意识之中,他很少直接叫她的名字,除非被气过了头。
“嗯……”她轻应,如一尾羽毛滑过水面,也划破了龙战心中最后一片宁静。
这些试探和亲吻,早已经无法满足他,他拖抱起冯桥桥,几个大步,便来到了床边,行走间,亲吻不断,迷惑的冯桥桥的身子,更迷惑了她的心。
她贪着龙战身上的冰凉,虽然意识有些迷蒙,但是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情,不是那么排斥,也有一些些期待。
布衣散开,腰带轻解。
炙热的物事,虽然是隔着衣物抵着女儿香,依然让冯桥桥身子颤了一下,握住了手下粗壮的手臂。
“不怕。”龙战悬在她身上,轻哄着她,唇瓣轻碰着她的,耳鬓厮磨,大手游弋,处处点火。
冯桥桥咬着下唇,抱住了他的脖子,感受他身上的处处疤痕,忽然心疼了起来,他从来就是让她心疼的男人。
即便到了现在这一刻,都小心翼翼的那么让人心疼。
“不怕……”他低语,凑到她耳边,中衣半褪,肌肤微露,更是掩盖不了让人采拮的魔力。
“不怕……”
冯桥桥渐渐放松了身子,小心的探向他的后背,龙战唇角带起浓浓的笑意,温柔满满的像是要溢出。
忽然,他面色微变,扯过外衫包住两人的身子,手腕一抖,窗边的竹帘全部落了下来。
“龙……龙战……”她的声音微喘,十分沙哑,透着别样的魅惑,觉得他的动作有些奇怪,“怎么了?”
龙战皱眉闭眼,强自抑制那些澎湃的欲火和怒火,没有想到自己差一点点就要了她,更没想到熊震在这个时候居然回来,听他脚步急促,定然是有大事,否则,他也不敢打扰他们。
“没事。”他道,牢牢的抱着她,从她身上翻了下来,轻拍着她的背部,一边帮她系上衣带。
冯桥桥小嘴微张,愣了一下。
这……就这样?就……就没了?
他将她的头颅按在自己胸前,让她体会那乱了规律的心跳,慢慢平稳自己的呼吸。
“龙战……”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这个时候都停的下来,她……她现在……
冯桥桥红了脸,暗暗鄙视自己一把,妈的!都看光光了,忽然踩刹车!这男人怎么回事啊!
龙战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这么抱着她。
半晌,他翻身而起,拉过地上凌乱的中衣外衫穿好。
冯桥桥坐起身来,神色莫测了一下,哪知龙战又捡起她的衣物走到床边,惹的她脸色大红,伸手要抢,“给我!”
龙战却不许,转身坐上床榻,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看的她面色酡红,心跳又再次加快,这种感觉,让她想到方才在龙战的怀中……那种……
“我帮你。”他道,拉过她的身子,却覆上她的唇,轻轻的安抚着那些红肿,两手却帮她穿衣系带。
须臾。
他放开她,看着她迷蒙的眼神,神色满意,“下次再继续。”说完,话锋一转,对着外面轻道:“给我爬进来。”
熊震头皮发麻,只听唰的一声,床榻和内室之间也吊下一道竹帘。
“我不进去,就在这里说吧。”
龙战声音冰冷,被打断这种事情,谁的心情能好起来?冯桥桥一听熊震声音,想到自己二人刚才那等情况,居然有人在外面,又羞又气,狠狠的瞪了龙战一眼。
“有屁快放!”睨了一眼尚且有些情动的女子,龙战冷声道。
熊震轻咳一声,“是冯二姑娘的事情……”
屋中二人对看一眼,冯桥桥冲龙战点头,龙战道:“继续。”
“今日冯二姑娘和西京公子,秦云雅小姐一起去天香楼用午饭,出门的时候,遇到一个江湖术士,声称孽缘,西京公子便上前询问,那术士摇头晃脑,却说孽缘是指冯二姑娘。冯二姑娘天生孤绝命,克父克母,所以冯家多年贫困,姐姐疯癫,如今冯大姑娘逆天改命,才让家中生活好了起来,但改不了冯二姑娘的命,她命中带煞,十八岁前不可成亲,一旦成婚势必克夫毁家。”
冯桥桥面色大变!
混账,这本是她早已想好的计策,没想到被人先下手为强,那阮夫人是个姓命的,这种话要是传了出去……
“继续。”龙战道。
熊震仔细措辞之后,才道:“当时街上人众多,一传十十传百,这话就传了出去,如今阮家一品夫人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我来的时候正打算亲自上冯家一趟……只怕这婚事……”
果然狠毒,不但让冯巧巧不能嫁给西京,也让整个茶山的人对她敬谢不敏,她以后要怎么在这茶山立足?
她猛然翻身要下床,龙战扯住她的身子,道:“把人给我带来,立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