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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尘?
冯桥桥眨眼,看了龙战一眼,却见龙战不发一语,懒得搭理人,甚至一手支着额头,闭眼假寐。
冯桥桥想起白日里从战不屈那里得到的讯息,想着不搭理也该是正常的。
原来,这四方公子,同龙战的“妹妹”,似乎还有个n角恋的关系。
话说,南湘公子龙飞尘,和东华公子寒江雪都喜欢龙战的妹妹龙舞,可龙舞却独独钟情北辰公子楚心弦,楚心弦温文尔雅,落落大方,自然是多数女子梦中良人,可惜的是他却对龙舞的倾心爱慕无动于衷,气的南湘龙飞尘找他去理论。
东华寒江雪佩服龙飞尘为了情人不顾一切的冲动,主动退出,而龙飞尘和楚心弦,却在阴长阳错之下发现他们二人,才是真正天造地设的一对,相见恨晚,继而传出南湘北辰断袖之说,到最后龙舞成了孤家寡人……
“累吗?”龙战问,眼也没睁。
冯桥桥道:“累倒是不累,就是有些烦,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得罪她了。”
龙战坐好,睁开眼睛,睨着冯桥桥,“怎么样?”
“没事。”
三个字,冯桥桥也明白他是在问什么,最近两人朝夕相对,心意相通,她面上开心,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心了,这样接触,岂不是偷偷摸摸吗?在白氏和冯海的眼中,一直是将他当做她的叔叔的,古人迂腐的紧,只怕这个坎难过,到时候告诉家人,还不得天翻地覆?
龙战不言语,见她眉宇间笼罩清愁,伸出一只手,将他拉到怀中抱住,她贴靠在他胸前,感受着他有力又十分规律的心跳,“我在。”他道。
短短的两个字,表达了不抛弃不放弃的意念,不需其他,冯桥桥心中渐渐平静了下来。
屋外静默了一阵,门哗啦一声开了。
龙飞尘一身白衣,站在药庐门口,看到相拥的二人,表情有些奇怪。
“啧!大哥,美人在抱,好不悠闲啊。”
龙战闻言,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冯桥桥最近心思繁杂,到了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和龙飞尘闹,扶着龙战的肩膀,站起身来,“我回去了,你……”话没说完,看了龙飞尘一眼,想着只怕这两人还是有什么要说的。
“不用。”龙战也站起身来,“你不舒服。”言下之意,你不舒服,我自然是要陪你。
龙飞尘眼角抽搐了一下,摇着扇子走上前来:“大哥,几年不见,你还是这幅鬼样子,我是招你还是惹你了?约好京城见面你竟然自己私自跑到茶山来,来就来吧,明知道我在你竹屋等了半月,居然当没这回事!?”他越说越气,要不是今儿个那些病人跑到药庐之中来,动静过大,他还没发现龙战已经回来了,太过分了!
龙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直接拂袖而去。
龙飞尘张了张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耍弄人在先,现在再来说这些,似乎有画蛇添足的嫌疑。
冯桥桥平静的观察着这两对兄弟的相处状况,更加明确,看来龙家的问题似乎很麻烦?
楚心弦端着切好的药材走了进来,一身青色布衣不掩风华,面对龙飞尘也是一副清淡的模样。
“师兄怎么走了?”
“谁知道他脑子里面想什么?可能是觉得对不起我,所以跑出去了吧。”龙飞尘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前倒茶喝。
楚心弦挑眉,竟是不再搭理他,自己做自己的事儿。
龙飞尘笑嘻嘻的对着冯桥桥道:“冯姐姐,你也来喝杯茶吧,楚大哥的茶,可是泡过好多药材的,对身体可好了。”说着,端起茶杯往冯桥桥走去。
只是,冯桥桥还没来得及伸手接过,一道外力突如其来,龙飞尘手中的茶杯裂成碎片,两人都是一惊,转头一看,发现龙战面无表情的站在院内,“过来。”
冯桥桥皱眉,看了龙飞尘一眼,转身道:“今天多谢许大夫的药,我先回去了,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说完,往龙战身边走去。
“嗯。”楚心弦轻应了一声,龙飞尘嘴角动了动,见那二人离开,终于叹了口气。
楚心弦却依旧是没什么反应。
龙飞尘皱眉:“你是死人吗?”
“在下并非死人。”楚心弦有礼的回道。
龙飞尘忽然走上前去,一把按住他,他只是拾掇药材,如同方才看到她的时候一样,面目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像是见了陌生人一样,心中忽然泛酸,“你难道没什么话要说吗?”
楚心弦终于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她,半晌之后,眼波微动,开了口。
“请放手,这些药材有用。”
龙飞尘下颚紧绷,全身僵硬,按住他的手却是没有动弹,双目圆瞪,似乎在探查他话中真假。
楚心弦微微一笑,面色却见困窘尴尬,道:“请龙小姐放手,男女授受不亲。”
*
天色已晚。
龙战和冯桥桥并肩而行,却是没回冯家,而是上了山。
熊震最近一直待在竹园之中照顾小花,见二人一起回来,颇为惊讶,还以为老大会一直隐匿行踪呢。
“主子。”熊震两步上前,非常恭敬。
龙战不理他,直接进了竹屋中,冯桥桥皱眉想了想,道:“你告诉我妹妹,我在这里找些药材,晚点回去,还有告诉那些病人,明日早饭不要用油,至于别的,我中午的时候会有办法,谢谢你了。”
“是。”熊震应了,转身离去的时候,有些担心的看了竹屋一眼。
冯桥桥将他的动作看在眼中,也便进了竹屋。
推开而入,却见龙战站在桌边找着书本,面如冰雕,不言不语,甚至也没抬头看她一眼。
她上前两步,道:“喂,你怎么了?”不是刚才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他不语,抬头看了她一眼,随手拿了两本书,回到窗边的软榻上,开始随意翻看。
冯桥桥心中微动,皱起眉头,这种情况,以前也是有过的,可现在的龙战却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他像是将自己关在了某个特定的局限的圈子内,不让任何人靠近,了解,甚至,连她也不行。
冯桥桥垂下眼帘,掩去那些一闪而过的失落,嘴角牵强的扯动:“那你,我走了。”
死皮赖脸,不是她的脾气。
哪知,她才动了一步,龙战却又忽然站起,挡在她面前:“不准走。”
冯桥桥抬头看他,以眼神询问他什么意思,却也在控诉他这样的反复无常。
龙战皱紧眉头,也看着她。
冯桥桥心底悠悠叹了口气,想起他的异常,是在看到龙飞尘的那一瞬间,忽然觉得有些心疼,上前一步,攀住他的肩膀,踮起脚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唇角,“龙战……”
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将她揽在怀中,“不准走……”
她没动,却也为他这少见的……异常诧异起来,钢铁男儿,究竟是什么事儿,让他这么反常呢?
眉心一动,她来了想法。
“龙战。”她道,眼儿眨了眨,是以往慧黠的弧度。
他挑眉,低头看着她的表情询问。
“青楼之中的那些机关是谁设计的?”
“是我。”
他的承认,却换来她别有深意的目光,“包括那些春宫,和……床后面的……”她有些说不出来,脸颊微红。
“不是。”龙战硬声硬气,他怎么可能设计那种东西出来?那还是以前龙飞尘设计的,搬到了茶山来罢了。
“哦,这样吧,你帮我提水好不好,我帮你做点好吃的?”
跳跃式的话题,让龙战怔了一下,没回答,表情却说明了一个答案,不干。
他是什么人,让他提水?况且,没有好处的事情他是不干的。
冯桥桥拧了他的腰一把,“真不提?”
“不。”他答了一个字,甚至放开了她退后一步,她看了一下,微微挑眉,竟然不再搭理他,往旁边跨了一步,想要出去。
龙战蓦的皱眉伸手,扯住她的手臂,“做什么?”
“回去啊!”她眼也不眨的道。
龙战的脸色瞬间黑了一半,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上次他不给定神香,她不是主动送上香吻吗?这次为什么是这样?
如果她冲他叫嚷怒骂,他可以言辞逗弄,如果她讨好撒娇,他也可以借机抱个彻底,如果她主动亲近,那他更是求之不得再不放她走,可是她转身就走,却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女人心,海底针。
冯桥桥装作看不到,抽回手臂道:“别拉拉扯扯的,回家忙着呢!”
龙战瞬间转到她面前,“我提。”臭着一张脸,表情还有些怪异。
冯桥桥下颌一抬,“我可没逼你,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干嘛?你不愿提,我自己回家提水在家中做给爹娘吃。”
“你不能提水。”
“你管我能不能提水,懒得理你。”
“你月事来了。”他点出事实。
冯桥桥张了张嘴,僵在当场,表情怪异,却见龙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丝毫不觉得提到女人月事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你……”你怎么知道?她想问这个,但想到自己和龙战这半月都是亲密依偎在一起,他那灵敏的嗅觉,早已经将这些事情洞察,甚至,在她不曾注意的时候已经入药,晚上也是用手掌熨贴着她的小腹,护卫的滴水不漏。
颊生红晕,她扯住他的衣袖,道:“这里的水可不行,要到山上别处去提水,走吧。”
龙战难得没有反口,出门提了木桶,他拎着木桶的样子,还是一本正经,只不过比以往的生人勿进,多了许多人味儿,山路难走,冯桥桥自然不可能去提那被下了药的溪水,带着龙战,从原来发掘的那处山坳,一直往上攀去。
“我背你。”龙战瞪着眼前绵延不断的山路,和密林村生,以及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觉得这个时间上山,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冯桥桥笑了笑:“说什么呢?这么点路有什么好背的?”
“你月事来了。”他再次提出理由,冯桥桥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又不是要死了,着急什么?多活动对身体总是有好处的,况且这点山路我以前经常走,根本不算什么。”
龙战皱眉,摆明了不信。
冯桥桥上前,站在小块凸起的石头上,捏了捏他的脸,道:“真的,不骗你,小白就是我在上面遇到的。”
“别骗了。”
“我骗你干嘛?”真是,这个家伙,啰嗦起来也是挺吓人的。
龙战看了她一会儿,走在了前面,挺拔的背脊在夜色之中深沉却又安全,让她不由自主稍微闪神,龙战转过脸来,冲她伸出一手。
冯桥桥笑笑,伸手握住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心中却想,就这么跟着他,一直走到天涯海角、一直走到天荒地老,一直走到他跟她都白发苍苍……
也是好的。
漆黑的树林,像是突然变小了,她觉得只走了一会儿的时间,两人就已经走出树林,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一座数十丈高的山壁,横亘在不远的前方,色泽墨绿,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风。
山壁的下方,有着一潭泉水,明如镜、碧如玉,两旁有数株梅树,树影倒映在水中,细嫩的花瓣则是随着微风缓缓飘落。满溢的泉水,形成涓涓细流,往山下流泻,花瓣也随流而去。
可能是因为心境的不同,眼前的美景似乎更炫目了几分,冯桥桥撩起裙子下摆,系在腰间,在水边蹲下身子,“这水味道很好。”说着小手探进水潭,捧起一泓清泉,低下头小心啜饮。
龙战站在一边,看着她的动作,眸光一闪,缓慢的走到她跟前,也蹲下身子,从未见过这等不拘小节的女子,竟然在男人面前卷起裙子,但,那动作不会有碍她的精灵和清丽,倒是多了份洒脱和俏皮。
“你也尝尝看。”她以眼神示意龙战尝尝看,但见他没什么动作的表情,索性再次弯身,捧了泉水凑了过去,“尝尝看。”
龙战视线锁住她俏丽的脸庞,凑近些许,低下头,从她的手中,尝到了这泉水的甘甜。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指掌,跟冰凉的泉水,形成了鲜明对比,她指尖微颤,连忙收回了手,他却不许,甚至握住她的手,唇瓣啄吻她的指尖,惹的她连忙抽回手,站起身来,硬声硬气的道:“闹什么?提水!”
她真的有些经受不住他随时随地的魅惑和勾挑,他……
“好。”他答了一个字,拉过桶子提了整整一桶水,放在泉水边,从怀中掏出那日冯桥桥留在他身边的帕子,丢了过去,“擦干净。”
这泉水是温的,其实并不会有什么对身体有害的,不过冯桥桥倒是没反驳他,而是拿起帕子抹干净手上的水渍,想着他一个大男人,拿这种手帕,好笑的厉害,便将帕子收进怀中,道:“我们回去吧,天晚了。”
“嗯。”他应了,也不等她上前,直接提起水桶,握住她的手腕,走在了前方,提着一桶水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甚至姿势挺拔步履沉稳,连那水桶之中的水,都没有丝毫波动。
原来的饮水出了问题,如果现在还用那些胡麻油,只怕问题更为严重了,这让冯桥桥想起很久以前,在乡下吃过的一种味道很好,但是做工有些粗糙的食物,说是做工粗糙,只是看着不好,但味道是极好的。
两人不一会儿就走了回来,龙飞尘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再没回来,熊震该是去帮冯巧巧的忙,也是没回来。
烧火做饭。
“你帮我烧火。”冯桥桥理所当然的指使龙战坐在灶台前,龙战也不见排斥,大概对于自己处理这些事情成了习惯,这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冯桥桥将泡过盐水的猪肉,切成了拳头大小,洗干净,放在木盆之中,然后转身进了竹屋,从药柜之中挨个寻找中药。
生姜,桂皮、小茴香、陈皮、丁香、草果、三萘、花椒、香草……等挨个找齐,有些没有的调料,就用同类差不多效果的代替,然后从龙战的橱柜之中找出白布放在盐水之中洗干净,缝了一个小布包,将这些药材都取适量放进去,然后再找来针线把口封住。
龙战看着她的动作微微挑眉。
冯桥桥偏头看了他一眼,道:“看什么?”
“看你。”他十分镇定的回答。
老是被吓唬,冯桥桥嗔了他一眼,低头自己做自己的,缝好之后,她看向龙战,“你这里有酒吗?”
龙战道:“有。”然后站起身,往竹屋去了,虽然不知道她是做什么,但看这样子,只怕又是什么新鲜东西。
他不一会儿就拿了一只精致的瓷瓶回来,放在厨房灶台上,“谢谢。”冯桥桥接过,在那肉中倒了整整一小碗,却不知道,这酒就是天下闻名的飞凤酒,也是秦云明为了讨好红绡而送上来的酒,更不知道的是,这酒,竟然是秦云雅酿的。
“这酒味道很好闻呢,你平时喝酒?”在她看来,龙战该是严于律己的人,别说喝酒了,只怕是滴酒不沾。
果然,龙战回答道:“酒,会让人迟钝,迟钝就会失误,失误是不可以的。”
“哦。”冯桥桥点头,然后继续着手上的工作,挨个工序,制作卤汁,将猪肉放了进去,转到院子里头一看,从柴捆边上抱了一个比较大的木柴回来,“用这个粗一点的木柴吧,现在要煮一个时辰呢。”
“嗯。”龙战将那木柴放进灶里,动作娴熟不做作,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了院内。
冯桥桥也除了厨房,洗了洗手,龙战又找来金针为她过穴,顺便,冯桥桥写下制作卤汁的法子,想着晚点回去可以交给妹妹,明日起少用那些送上来的油,而他们家中的油……
“龙战,你这里的油不少,明日拿到山下去吧。”她问道。
龙战搬着花草的动作一停,没有回话,放下竹帘子之后,才转身,神情莫测,“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把油搬到山下去?这是我的油!”
冯桥桥瞪大眼:“你在我家吃那么多次饭,搬点油去我家怎么了?”
“那是你自己做给我吃的。”意思是不是我要来的,不算欠了谁。
“那你要怎么才把油给我。”冯桥桥瞪着他,没想到这个家伙在这个节骨眼上海找麻烦。
龙战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看你表现。”语调低沉,声音暗哑,甚至那双冰冷的眸子中,似乎燃烧着火焰。
看来,龙战是那次定神香的事情食髓知味了,等着她投怀送抱?
冯桥桥耳后不争气的红了一片,心中暗骂一声臭男人,道:“我弹琴给你听吧?”
龙战微怔,冯桥桥已经转身进了竹屋中,抱出了那日,龙战送来的骨雕飞天筝。
这骨雕飞天筝,是某次战役大胜之后缴获的邻国宠妃的心爱之物,皇帝感叹龙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奇功无数,所以将那次缴获的东西全都赐给了龙战,虽然那日知道冯桥桥对音律有兴趣,但龙战却从未想象过,有一日,她会抱着这只筝来给他弹奏。
“坐吧。”
冯桥桥抱着筝,一身绿色布衣,盘膝而坐,筝放在了她的膝头,她道:“你可别盯着我看,要不我弹不出来,到时候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油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龙战转到了石桌边上坐下,视线扫过她的背脊,转过脸去。
冯桥桥低头,试了试音,又看着龙战挺拔的背影,想着他飞龙战将的身份……一个想法引入心中。
她指尖轻碰筝弦,山泉流水清脆动人的音调从她手中慢慢奏出。
这是一首英雄的黎明,送给龙战的曲子,也是她第一次用这乐器弹奏,虽然以前曾经试过学过,却从未对人弹奏。
龙战诧异的看着她认真弹奏的模样,想起这么多时日以来的相处,她的俏皮,靓丽和慧黠,都是独一无二的,脸红羞涩时候更是动人。
琴音婉转,绕人心脾。
龙战眸光微敛,嘴角不自觉挂上浅淡的笑意,心中却更加坚定,这个女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而与此同时,竹屋外的另外两个听众,却是面色各异。
江岁宁下午便听说大夫也染了瘟疫之事,便打定主意,乘着夜色,上山来看,此时,他隐身在暗黑的丛林之中,第一次这般无礼的躲在暗处窥探别人,看到的情景却让他文雅的面色深沉了起来,原来,龙战早已经回来了,怪不得……怪不得她能应付的如此得心应手,原来……是这样。
丛林的另一面,红绡一身夜行衣,面露诧异,诧异于冯桥桥的琴技和曲子,震惊于龙战那些浅浅的笑意,心中却更加笃定,既然有了冯桥桥,那便也可以有别的女人,她从十三岁成为夏梦的手下到如今,美貌,智谋,才艺,三足鼎立,未曾有丝毫落后于人,他……他总会看的到的。
而竹屋之中的龙战,却眼神微微一动,视线淡淡的往竹林之中探了一探,一阵风过,吹皱一池春水。
“怎么样?”冯桥桥收起筝,坐了起来。
龙战道:“真难听。”
冯桥桥嘴角一抽,“让你说句好话就这么难吗?算了算了,曲子我也弹了,我明儿个让熊震来拿油,现在我可要去睡会儿了,你自己看着火候,一个时辰之后记得,叫我啊。”说着,不搭理龙战,直接抱着骨雕飞天筝,往屋中去了。
龙战眉梢一动,再看林中一眼,方才那两道气息,却已经不见了。
他冷哼一声,嘴角挂起冷笑。
江岁宁。
*
一池红莲。
秦云雅等在阮瑶华的莲阁之中,等了足足一个半时辰,阮瑶华才姗姗来迟,香汗淋漓。
“听说你来找我,我可着急坏了,一路奔了过来,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对不起啊。”阮瑶华一边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凉茶,一边拿起手帕擦拭额头汗珠。
“瑶华。”秦云雅唤了一声,“你又去梦香楼了?”
阮瑶华停下动作,对着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领着房主闲杂人等全部退了出去,她才站起身,道:“没事儿做而已,才去梦香楼找找刺激。”
秦云雅眯起眸子,“是找刺激,还是为了等谁?”
“你想说什么?”
“你的心思,我一直是知道的。”
阮瑶华面色一变,转头看向秦云雅,雍容的飞仙髻上缀着的金色流苏,在烛光下闪烁着耀眼光芒,衬的阮瑶华更是艳丽无双。
半晌,冷笑道:“我有什么心思?”
秦云雅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站起身来,紫色衣衫滑下膝头,漾起一道紫色波纹,阮瑶华的心思,她一直是知道的,可这次,阮瑶华却做过了头,她也不打算跟她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你是不是在山溪之中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
阮瑶华少见的板起脸来,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这位和她一向交好的朋友,“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你是对付冯家那对姐妹,还是不要自作聪明的好,这次如果不是你从中间插了一手,这件事情早已经结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份上。”
“你在教训我?”
秦云雅冷哼一声,第一次,同阮瑶华翻了脸,“你大哥定然是知道你在山溪之中做了手脚吧?”以西京的聪慧,只怕早已经看的透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疼惜阮瑶华为他妹妹的身份,不多追究罢了。
阮瑶华脸色一白:“这不关你的事。”
秦云雅轻笑一声,“你们兄妹要做什么,的确不关我的事,我来,只不过是为了告诉你一声,如果不想以后无地自容,最好就此收手,我——”
“小姐!”秦云雅的丫鬟蝶柔呼喊一声,秦云雅蓦的住口,两人都转身往门口看去,只见西京和阮清嫣站在门口处,阮清嫣一袭白纱遮面,露在眸子之外的那双冰冷的眼眸,此刻流露一丝不可置信,显然,将二人的话都听了去。
西京啧了一声,摇摆着扇子的手未停,若有所思的看着阮瑶华和秦云雅。
秦云雅面色一僵,上前行了一礼,“阮哥哥,清嫣姐姐。”
“嗯。”西京点头,扇柄扶起秦云雅,笑着道:“云雅妹妹最近似乎不忙……竟然也关心起茶山的事儿了。”
随口一问,却包含着毫不掩饰的深意,秦云雅眼睫颤动,唇角紧抿,隔了一会儿,才道:“云雅……酒坊之中还有些事情,告辞了。”
“嗯。”西京大发慈悲,放她离去,只是,在秦云雅领着丫鬟走出几步远的时候,忽然道:“近日龙将军夫妇即将来到茶山,我家那位大美人的寿辰也快到了,这瘟疫,可真是煞风景啊。”
“阮哥哥说的是,云雅知道了,这便回去看看最后一炉飞凤酒是否酿好。”
“去吧。”
莲阁内,阮瑶华一身红衣,站在其中,嘴角动了动,却是没说话。
西京长眉一挑,道:“清嫣,走吧,时辰不早了,别打扰瑶华休息。”
“是,大哥。”阮清嫣完全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冲阮瑶华点了点头,视线还是回复了以前的清淡,仿佛刚才的那些不可置信不曾出现过。
阮瑶华怔怔的站在屋中,直到那对兄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深处,依旧没有动弹。
“你不担心龙战的安危吗?”西京好奇的问道。
阮清嫣道:“为什么要担心?”
“茶山现在染了瘟疫,他在茶山之上,如果得了瘟疫,不是死定了?”
“他是飞龙神将,不会得瘟疫。”
笃定的回答,让阮风华哑口无言,目瞪口呆,愣了一下,又问:“如果茶山瘟疫,让那姓冯的丫头染上了,肯定一命呜呼,等龙将军夫妻到来,就可以直接为你和龙战主持婚事,天降瘟疫,为你除了一个情敌,你——”
“大哥。”阮清嫣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清丽的眼眸波澜不惊,“她的死活与我无关,龙战喜欢她,我就喜欢她,龙战要娶她,我也不反对,以夫为天,出嫁从夫,这都是女则中……”
西京完全傻眼,再次深刻体会了这位妹妹的死心眼和教条,对天翻了个白眼,直接转身离去。
阮清嫣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暗暗皱眉,她怎么会有如此不懂礼数的大哥?!
*
冯桥桥这一睡,就睡过了头,却是被一股浓郁的香味儿勾的馋虫大作,饿了醒来。
眼儿一睁开,她便看到龙战大刺刺的端着一碗面,坐在桌边享用。
冯桥桥从床上翻了下来,咚咚咚跑过去,道:“你……什么时辰了?”
“快子时了。”
“你!”冯桥桥瞪大眼睛,“你干嘛不叫我,咦?你做的?”
龙战挑眉看了她一眼,伸手给她。
冯桥桥自然的握住他的大手,龙战将她拉了过来,伸手一招,床边挂着的外衫立刻飞到了他手中,他将冯桥桥安置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裹上外衣。
冯桥桥心中一动,“谢谢。”想着,就要从他身上下来,也对于他时时刻刻都想要这样的亲昵有些好笑。
“别动。”他低喝一声,握住她的腰,将那碗已经成功的面端到了她面前,“你尝一尝。”
冯桥桥先是看看他的面无表情,然后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面,眼儿弯弯,正要伸手拿筷子吃饭,却见龙战先一步拿起了筷子,夹起一块很薄的肉片递到了她嘴边。
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男人,会将她这样宠到了骨子里。
冯桥桥盯着这块肉,迟疑了一下,但却被阵阵香气弄的咽了口口水,张口,配合龙战的动作,吃了下去。
软而不腻,色泽鲜亮,带着点很淡很淡的丁香味道,十分爽口好吃,她不由诧异:“你怎么会做的?”
“这没什么难的。”尤其是冯桥桥写好菜谱的情况下,更是简单的厉害了,他不但做好,甚至按照她的想法,让熊震交代清楚,把菜谱交给了冯桥桥的妹妹,甚至,还发现了一个小秘密。
冯桥桥下意识的看向桌面,果然见她写好那张做法不见了,嘟起嘴道:“说了不要你帮忙的,我自己处理,你还不叫醒我,自己把事儿给办了。”说生气,倒是撒娇的成分多些,若是以前,她从不认为自己会这样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说着这样嗲声嗲气的话,但,当心和彼岸靠近到一种程度,有些事情,不需刻意,已成成为一种自然而然。
龙战不可置否,又夹起一块肉,递到她嘴边,冯桥桥张口吞了下去,一连吃了好几块,冯桥桥摇了摇头,“我不想吃了,下午本来就吃的多,现在有些撑了。”
“真的饱了?”龙战问。
“嗯。”冯桥桥握住他捏着筷子的手,眼珠儿一转,拿过筷子端起碗来,别扭的夹起一块,递到龙战面前:“你也吃。”
龙战挑眉,却嘴唇紧闭,摆明了不给面子。
“你不吃,这么多,剩下了多浪费?吃吧吃吧,张嘴!”
龙战并没听话的张嘴,一双黑眸更是黑的发亮,看的冯桥桥手脚发烫,在她泄气的收手之前,龙战终于动了,一只大手抬了起来,他握住了冯桥桥拿着筷子的手,将那一块瘦肉递到了她唇边。
冯桥桥撇了撇嘴,没好气的张嘴咬住,龙战却突然脸一偏,在她来不及吞咽的瞬间,堵住了她的唇瓣,将那块鲜美的瘦肉卷了过来,并顺势吻上了她。
“唔——”她杏目圆瞪,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这个家伙从开始到现在,根本就是设了一个局给她钻,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刻,她却无力反抗,心砰砰的乱跳,手抓住他的袖子,渐渐上移到了他的脖子处。
他的一只手压住她的小腹,一只手抱住她的腰,她直觉一股暖流从腹部传入,让她全身舒畅的同时,也缓解了刚醒来时候的酸楚。
饭香,药香,她身上的清香,魅惑着他的感官,欲罢不能。
终于,他放开了她,抱着她的腰,靠在耳边喘息,如雷的心跳声此起彼伏,分不清楚是她还是他的,冯桥揪着他领口的衣服,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却见龙战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目光暗沉,声音沙哑:“我要这样喂。”
冯桥桥红了一张俏脸,连忙推开他跳了下来,并且连退三步。
不,这……太色情了,她做不出来。
龙战眸光越见幽暗,却没去拉她,瞅着她的眼神让她心跳加速,别过脸去。
“你吃吧,我……回去睡觉了!”
说着,拢住衣衫小跑了出去。
龙战唇角挂上淡淡的笑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眸中是罕见的温柔,他默默的吃着所谓宵夜,因见到龙飞尘稍变的心情,终于又缓和了。
他本就是不羁的性格,视名利如粪土,视礼教如无物,但,她是值得珍惜的女人。
习惯,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冯桥桥一个人抱着被子缩在床上的时候,她这么想着。
虽然回来的晚了,不过冯巧巧还是一直在等门,顺便问了几句关于她新写的菜谱到底怎么做的事儿,然后问清楚之后,才各自歇息。
她讨厌那些人动不动就试探挑衅,这次大夫上山却染上瘟疫的事儿,自然是她背地里设计的,即便是知道真相的人,现如今只怕说没瘟疫,也没人相信了,刘大夫感染,经守山的士兵传到山下,只会让瘟疫的事情更加落实——
西京不想管,她就逼西京出手,不是说西京的母亲快要过寿了,龙战的父母快要来了吗?她倒要看看,西京是不是还要看戏,让秦云雅翻云覆雨,把个茶山搞的乌烟瘴气,只怕到时候他也是不好交代的,失职对于西京来说,固然是不怕,但不吉这个大罪,可是谁也担待不起的!
噢,怪了,天气不冷,她怎么还是感觉不舒坦!
她翻了个身,正要下床再加床被子,却见,黑暗之中,一个人影窜进了窗户,一步步的往床边而来。
“龙战?”她惊喜的低喊出声,龙战已经走到了床边。
“快点快点,冷死了。”她不由分说的扯开龙战的衣带,龙战只是挑眉,然后很配合的翻身上床。
明明白日里是个冰块,晚上倒是成了暖炉了,真是不可思议。
她找了个熟悉的位置躺下,闭上了眼睛。
“睡吧。”龙战道,拉过被子,盖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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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玛丽苏了一把,我是很喜欢这首曲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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