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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芮摇了摇头：“我十分不想，也不能这么做。”
东方雨视线忽然落在慕瑶华脸上：“师傅，你呢？师傅、师傅，难道你忘了我是你的徒弟，是你传我功法、剑术，对我悉心指导……”
众人这才重新记起东方雨是慕瑶华的徒弟，眼神各异地看向慕瑶华，殷少清的手甚至搁在了腰间储物袋上。
不知为何，苏芮觉得东方雨的声音听起来是哀求，但中间却隐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警告。
这是前世苏芮见过东方雨花样繁多的手段养出的一种直觉，不过她还没想明白，一阵寒气逼来，整个大殿上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十几度。
这些寒气都是慕瑶华无法控制发出的，他的脸色从未如此铁青、冰冷、难看过，但他极力让声音平稳，但每个人都可以听出那每一个字中饱含的杀意。
“孽障！你用下作手段毁我清白，若不是因你是个女子，我……岂能忍到今日？古人言‘惟宽可以容人，惟厚可以载物’，但我却再难容你！”
这声音震的大殿嗡嗡作响，众人脑子也在嗡嗡作响。
苏芮手心一烫，东方雨竟消失了。
“不好——”
满殿寒气瞬间被烈火取代。“咣——”的一声，一座四方青铜色丹鼎对着苏芮当头扣去，火海之中那丹鼎上的每一条古朴花纹都在闪烁，灵光放出，众人都感受到一股无法反抗的心悸。
水灵仙器和转生灯同时飞向丹鼎，“咣咣”两声回音震得白姬等口吐鲜血，见三器空中相斗，一时半会儿难分胜负，想到妖皇还跟苏芮在一起，白姬只想吐血而亡算了。
殷洪死死压住殷少清，慕瑶华微微看了众人一眼，足尖一点跃向那已烧的通红的丹鼎。
他带起的水蓝色寒冰与炽红的火焰交织在一起，嗤嗤的白雾让人看不清一切。
殷洪“啊”的惨叫一声，殷少清已冲了出去，但见白雾弥漫，已经没了那股炽热气息，但苏芮在哪里？
她在哪里？
他还是没有成功拦住她，她还是来了，而他……从来都没有保护她的能力。
他双目通红，两手握拳，全然察觉不到有人拍在他的肩膀上。
“喂——”
苏芮实在没辙了，伸手在殷少清耳朵上重重一拧，他这才如梦初醒般转过身来。
看见殷少清脸上可怖的十字，苏芮打消了取笑他的念头，只望着他笑道：“我没事，东方雨大概想不到东方雅会把玄冥丹鼎的秘密告诉我。”
苏芮摊开掌心，一个小巧的四脚丹鼎静静立在她掌心上。
而苏存则在一旁眉飞色舞地讲诉经过，明显大家伙都把他忘了，怎么也得找找存在感。
原来当日在那石室中发现东方雨产子的秘密后，苏芮默念往生经送柳英一程时，意外在柳英身上发现了一缕微弱的元神，那就是东方雅。东方雅与东方雨相斗已久，后面虽然抢了肉身，却多了个心眼，特意分出一缕元神安置在别处。其实柳英已成干尸，东方雅无论如何也活不了，那一缕元神再夺舍其他人也不可能。苏芮焚化柳英尸身时，东方雅知末路已临，她却死不瞑目。当时慕海天分明知道她被东方雨灭了，却连问都没问一句，直接选择与东方雨合作。东方雅终于知道自己在慕海天心里不过是个还有点价值的玩物，但她更恨的是东方雨，所以拼着最后一点力量，把玄冥诀告诉了苏芮。
正是慕瑶华察觉苏芮有点异常的那个时候。
“那小贱人呢？”白姬问道，狐性狡猾，白姬担心东方雨还没死。
“老子出手，不把她炼成渣对得起我这张英俊的脸么？”苏存甩着尾巴道。
众人“切”了一声，还是看向苏芮。
苏芮点头：“她用元婴之身驱使玄冥丹鼎，本也承受不住，我见她痛苦难当，就送了她一程。”
“嗯……”
“嗯？”
见她痛苦难当，就送了她一程！嗯！
“丫头，那你是早就知道她会鱼死网破？”殷洪要搞搞清楚，这关系大了。
苏芮眼波一转：“哎，我也是刚想到的，咱们还是看看慕海天吧！”
众人被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心底可不能轻描淡写，苏芮这丫头，还是少惹吧。
殷少清最先反应过来，他率先朝搁置在一旁的慕海天走去，一抬眼，便见慕瑶华守在一旁。
从苏芮收了玄冥丹鼎，慕瑶华并没有听苏存大吹特吹，而是静静站在远处，这时隔着众人望见苏芮，嘴唇动了动，却又复于平静。
众人看见慕瑶华，感觉也颇为微妙，毕竟慕瑶华曾经太过完美了。
慕海天就赤着身子躺在地上，只有小手小脚偶尔动一下。
有了对付东方雨的经验，白姬等都伸着脑袋围成一圈从上方盯着他。这种即将被人修理的感觉想必很爽。
不能直接弄死慕海天。慕海天就像个炸弹，这个壳子一旦毁了，炸弹就爆了。
“您怎么看？”苏芮这是问妖皇。
东方雅那些事苏芮没告诉妖皇，世事已足够苍凉，又何必徒添悲伤？
但妖皇未必不知。良久，苏芮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勿需费力，只消用转生灯收了他即可。”
这倒是便宜他了，苏芮心道。
几个妖修也是一样的眼神，不过却恭敬后退，只留殷家祖孙在原地。
转生灯悠悠升起，不见动作，随着殷少清默念有词，那灯芯瞬间点亮，如水的紫华将那个还在蹬着腿的婴儿笼罩在内。
忽然间，婴儿四肢剧烈弹动起来，嘹亮的啼哭充斥着整个大殿。但没有一个人面有怜悯，因为他们知道，慕海天是堪比魔主更大的魔头。
他或许斩杀了不少魔，但他不是为了正义，他要的是受天下膜拜，主宰世间。为此，就算赔上仙盟学院所有人的命都在所不惜。
这几千年来，被九幽幻境害死的人有多少？大长老那些爪牙又祸害了多少人？
这种披着人皮的狼，比魔更像魔。
一缕缕白光从婴儿身上飞入转生灯，婴儿哭声渐弱，众人却觉还不够快。慕海天元神之强，殷少清控制转生灯也有些吃力，他咬破舌尖，用精血催动转生灯。
这时，一阵狂笑忽然从大殿外传来。
众人色变，纷纷飞身迎向来人。
那人金冠黑袍，端的俊美，苏芮一眼就认出了他——庄仁。
“魔主——”苏芮道。
“好眼力，你得了凤无双的传承？”庄仁见白姬等将苏芮护在中央，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苏芮。
“你个狗杂碎，难怪要装人！”金夜怒骂之际，一道光波已飞向庄仁。
那庄仁，从头看到脚，也不过是元婴后期修为，且让他先会一会魔主。
庄仁广袖一挥，飞身避过光波，但那是金夜的天赋神通超级超生波，落空之后，在墙壁上形成反弹，交织成网，比方才威力还大向庄仁剿去。
苏芮隐隐觉得不对，以庄仁的修为明显是来送死，魔主为何要驱使这样一具肉身？
这时，转生灯还未完全炼化慕海天的元神，那婴儿也还有气无力地蹬着小腿。
苏芮足尖一点，飞向殷少清，要为他护法。
与此同时，光波追上庄仁，庄仁并不躲闪，只是加快速度飞向殷少清。
千神绝扫向庄仁，庄仁一个飞旋，背部和腹部同时划开巨大的口子，但他离转生灯也只有一丈距离。
苏芮弹出鸿蒙之火，庄仁“啊——”的一声惨叫。
眼见他坠落在地，嘴角却忽然诡异一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抓向——慕海天。
他要救走慕海天！
苏芮足尖一点，已然出现在庄仁面前，庄仁猝不及防，惊骇未去，眼角却再度露出那诡异笑容，苏芮不为所动，双掌拍向庄仁前胸。
“还你。”庄仁吐出两字，出乎意料迎向苏芮。
他被鸿蒙之火吞噬的时候，慕海天也被他塞入了苏芮手中。
“哇——”声音戛然而止。
慕海天死了！
不对，什么地方不对……苏芮脑子飞快地转着，但她还未有结论，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声音呼啸而至。
那声音，像是大地缓慢开裂，又像是海风吹过，还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热气，就像是极度的危险来临。
“走——”
殷洪的嘶声吼叫从身后传来，苏芮回身，一道纯白的光柱穿破大殿上空，大殿塌陷中由上而下缓慢下移。
整个大殿都在晃动，但在这道光柱之下，无人能移动半分。
在被推到在地的殷少清面前，殷洪血流如注，他那化神期的修为在这道纯白光柱之下如同蜉蝣之力，很快，他的身形便溶入了白光之中，彻底消失了。
“爷爷——”殷少清嘶声痛叫。
“慕海天把自己同这座神墓连在一起了，魔主杀了他，唤醒了看守神墓的剑意，这墓主我也不知是何来历，但修为绝对在真仙之上！”
真仙，那是修真界所有修士追求的目标！只是一道剑意就恐怖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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