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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早晨,拍摄继续进行,有过昨天的经验,今天的拍摄要顺利得多,特别是在篮球馆的第二场戏中,艾米丽愈发让人惊艳,她完全把克丽丝性格中的粗暴、狠毒和无耻表现了出来,特别是当她在篮球馆中,对以苏为首的小团体的其他几个人进行讥讽,和对于不能参加毕业舞会的羞恼,展露得淋漓尽致!
“……所以,我被正式禁止参加毕业舞会。”艾米丽从篮球馆的大门进来,款步走向观众席的苏等人,“不过我保证,莫顿那个家伙,一定会失业!我爸爸答应我,会起诉他。”
迪迪站在摄影机后,机器安装在轨道车上,随着艾米丽的脚步而逐渐后退,镜头也在全景、中景、近景、特写中来回切换,用专业术语来说,镜头的变换,正代表了人物内心的变化:“艾米丽,不要咬牙切齿,不要肤浅的表露角色的内心,同时,脸上、特别是眼睛中的表情要丰富一点。我们再来一次。”
艾米丽乖乖的点点头,转身走出篮球馆,进行第二次表演,这一次,迪迪没有叫停,一直到艾米丽说‘天啊苏,你为什么不站在我这一边,为我说话’的时候,才再度停止了下来。不但是为了表演,也是为了机位的重新安排。
三台摄影机分别对准了艾米丽、麦隆和其他几不知名演员,一号机位位于麦隆上方,居高临下的拍摄艾米丽,在摄影专业角度来说,这种俯视镜头会造成缩小或减弱角色力量的心理感受,也从这个侧面说明,克丽丝这个角色的色厉内荏。
“天啊,苏,你为什么不为我说话?德斯佳根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我们稳赢的!”
迪迪再度叫停,说道:“艾米丽,你知道相比于失败,更大的痛苦是什么吗?”
镜头之外的艾米丽可没有半点角色的狂躁与不安,反而像个乖乖女:“这个,不知道。”
“是背叛。相对于她在与德斯佳女士的对抗中的失败,苏、海蒂、丽琪等人的背叛是更让她失望和痛苦的,甚至超过了不能参加舞会的痛苦。”迪迪说道:“呃,好吧,我得说,还是比不过不能参加舞会的痛苦。”
周围响起一片哄笑声,迪迪笑道:“我的意思是说,克丽丝是一条母狗,在她的心里,她和苏等人之间那所谓的友谊,根本比不过她内心的虚荣,对于舞会国王和皇后的虚荣。所以,这一次来找苏等人理论,还有之后发生的,对苏的冷嘲热讽,也是基于这种虚荣的不能被满足的心理。明白吗?”
“呃,是的,我明白。”艾米丽轻声说道。
迪迪喟叹一声,他看得出来,艾米丽表面上说明白,实际上,她根本没搞清楚,不过是口头上的应付罢了:“艾米丽,我刚才的后半句话是开玩笑的,给你5分钟的时间,你思考一下,记住,我不要那种肤浅的、流于表面的表演,我想在你的眼中看到愤怒!当然,还有其他的,但我得说,以你现在的水平,怕还是表现不出来。”
艾米丽美丽的脸蛋都快扭曲了,这算什么?是当众羞辱我,还是什么不入流的激将法?但他的年纪是片场最小的,权力却是最大的,艾米丽几个都是从来没有参加过演出的小演员,哪有当众顶撞他的勇气?因此心中固然充满了怒意,表面上丝毫不敢展现。
虽然迪迪的年纪很小,但他的身份决定了,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做主的,只有他说休息,旁人才可以放松。这不但是对导演的尊重,也是对所有电影摄制组其他人员,包括自己的尊重。因此一声令下,篮球馆中的气氛为之一松。
迪迪走到罗森博格身边,说道:“教授先生,浴室的戏份,已经安排好了吗?”
“没问题,按照计划,下午一点钟到晚上,浴室停止工作。”
迪迪思考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如果今天晚上就进行最后场景的拍摄,您认为可以吗?”
罗森博格为难的摇摇头:“很可能不行,从早上开始到晚上,时间太久,你知道的,我们中的很多人虽然不是专业演员,也是工会成员,拍摄时间是有限制的。”
“是啊。”迪迪遗憾的点点头,工会是个绝对绕不过去的强力部门,用《蒸发密令》中的台词‘谁也不能得罪工会’来形容,是个任何人也得罪不起的存在!不但在演职人员的选择上要服从,拍摄时间,薪酬,都要有工会的人参与进来。当然,他们不是对电影拍摄指手画脚——他们还没有这样的权利,但种种限制,对《魔女嘉莉》这样的小制作来说,实在是个很大的麻烦。
其实,投资额度300万美金以下的电影,工会是不会特别注意的,甚至如艾米丽等一干年轻演员,都还不是演员工会的成员呢。而如果超过这个额度,事情就很麻烦了,从演员遴选,到电影正式拍摄,一直到后期制作,都会有工会的人一路跟随,让人不厌其烦。
两个人谈了几句,时间已到,摄影机重新到位,拍摄继续进行。
上午的拍摄很顺利,结束了所有镜头,已经将近11点,迪迪正想休息一会儿,尼古拉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艾斯先生,”经过昨天的对话,尼古拉对他的态度恭敬多了,很客气的说道:“浴室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你需要过去看一眼吗?”
“当然,当然要了。”迪迪把篮球馆中的事情安排一下,和巴特勒、瓦格纳等人一起,直奔浴室。
浴室要拍摄的是开场戏份,也就是运动之后,嘉莉等人来此洗澡,在洗澡的过程中,她第一次来例假,但根本不知道例假为何物的嘉莉,恐慌症大发作,被克丽丝等人狠狠的捉弄了一番,也成为了整个事件的第一根导火索。
在1973年的布莱恩?德?帕尔马的版本中,这段浴室戏份,是真的需要女演员脱光了进行演出的,在迪迪拍摄的版本中,当然不会做出这样的要求,因此,所有参与进来的演员,都是穿着三点式进行拍摄,除了一个扮演女主角的查莉。她有一个后背裸露的镜头,但也不会露点,而是用浴巾遮挡下进行拍摄。
除了这些内容之外,浴室将是第一个有特效镜头的拍摄场地,主要是两点,一个是日光灯和白炽灯的突然爆裂,碎片落满四周;第二个则是以嘉莉为中心,仿佛有狂风吹过,形成一片空旷区域。第二个镜头还比较容易,在浴室上方安装一台鼓风机即可;第一个的爆炸镜头,就有些麻烦了。
不管是任何类型的电影,保护演职人员的生命安全都是第一要求,在这一处场景中,嘉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爆发了异能,日光灯和白炽灯同时爆炸,玻璃碎片漫天飞溅中,德斯佳小姐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
这当然是有一定危险的,因此,经过和巴特勒的商议,决定还是以镜头剪辑的方式来完成。简单的解释,就是爆炸镜头进行的时候,场地中根本没有演员,然后通过剪辑,用技术手段,让演员出现在镜头中,这样的技术手段不算太难,只要不进行全景拍摄就可以。
迪迪等人到来的时候,烟火组和道具组正在紧张的工作,他们的工作从早上起来就开始了,首先是拿日光灯实验,在灯管的两侧端点安装上炸点,后方接通电源,炸点炸开,砰的一声轻响,灯管炸裂,其中的荧光粉应声碎裂,炸出漫天烟尘。这是在平地上进行演示的结果,若是安装好了之后,一旦炸开,灯管立刻就会坠落,在德斯佳小姐的身后碎得满地都是!
和这个镜头相比,白炽灯泡的爆炸就更麻烦了,要在灯泡中注入可燃气体,通电之后,气体爆炸,引发所有人的恐慌——这个镜头不但麻烦,而且危险!为了担心引起火灾,或者其它不可控的情况,迪迪本有意删除这个镜头,但却给尼古拉劝住了:“可以使用单独的直流通电,不会对110v交流电网造成冲击的。”
迪迪一愣:“可以吗?”
“可以,我们要求的也并不是使灯泡正式亮起来,而是引发爆炸,直流电也是可以的,只要重新布置一条线路就可以。”
“那,你们之前试过了吗?”
“正在准备。”
“那,接上电源,我们试一试。”
“好。”尼古拉说着,拿过一个灯泡,看他轻手轻脚的样子,那不像是灯泡,倒像是个定时炸弹。实际上,这样说也没有错,灯泡中已经灌入了氢气,一经接通电源,立刻就会炸开!
灯座被安装在一个木箱子中,他把灯泡拧好,盖上盖子,向后点头:“艾斯先生,可以了。”
迪迪看看控制箱,手指一动,扳开开关,随着电源接通,灯泡化成一个火团:“砰!”的一声,木箱子上的盖子被巨大的气浪掀起,远远的摔到一边,随之喷薄而出的,还有炸成千百个的玻璃碎片,四溅纷飞!“哇哦!”众人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惊呼。白炽灯炸裂的效果比想象中还要厉害几分!
迪迪深深皱眉,他没想到爆炸的效果会这么猛烈,即便是在没有演员的情况下,他也觉得这样的爆炸实在是太危险了:“要不行的话,就放弃吧?”
尼古拉却不以为然,相反,他兴奋极了:“你不觉得这样的镜头在影片中会很有冲击力吗?我相信,当观众在屏幕上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一定会轰然叫好的!”
迪迪心中苦笑,这才哪到哪啊?这样一个爆炸镜头就让观众兴奋了?等《惊魂记》上映,浴室中的那一段经典段落,岂不是要吓得他们心脏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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