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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月亮半圆,好像一片槐叶。
兰若寺中,小倩立在凉亭之下,心中期待又不安。
出现在小倩面前的却不是年轻道士,而是那个痴愚的书生,好像是叫做宁采臣的!
“你来做什么?道长呢?”小倩有些着急,问道。
二十天来日思夜想,此时终于见到人影,宁采臣只觉得之前所做的决定,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和将要做出的牺牲一下子就都值得了!
只是听到小倩张嘴问的却是道长,让他心里就像针扎一样,蓦地一痛。
宁采臣心中一叹,脸上浮出淡淡的笑容,看着小倩的脸庞,慢慢的走近,说:“小倩,我好想你。”
小倩一怔,低声说:“我如今不过一个妖魔手中玩物,如何当的起公子牵挂。今晚兰若寺十分凶险,公子赶快离开吧!”
宁采臣笑了笑,说:“你自然当得起我的牵挂。今晚我来,或许有凶险,不来,余下一生都将遗憾。再说,今晚的兰若寺可缺不了我。”
小倩反应过来,问:“道长让你来的?”
宁采臣点点头,没有说话。
小倩却皱起眉头,疑惑问道:“可你一个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能帮上什么忙?”
宁采臣听到这种质疑,却毫不生气,只是平静的说:“我体内元阳中蕴含无穷火毒,千年槐树精若是吸取了我的元阳,必会被火毒侵袭,法力下降,到时候道长们趁机杀出,定能将千年槐树精消灭,救你脱困。”
小倩大惊,说:“你会死的!”
宁采臣听到小倩的关心,心中一热,简直就是让他立刻去死都愿意。
宁采臣摇摇头,说:“不会的,道长自有办法保我性命。”
小倩沉默半晌,叹道:“何苦如此?”
宁采臣笑了笑,一脸风轻云淡:“我也不知道呢!”
小倩贝齿咬了咬嘴唇,说:“你的情意我知道了。但,但就算我真的逃脱此地,重获自由,跟你也是不可能的。”
宁采臣心中一痛,轻轻说:“我知道。”
小倩头一次细细打量宁采臣的样貌,这书生五官柔和,皮肤白皙,浑身透着儒雅的气质,嗯,跟记忆中的父亲有几分相像。
若是自己没有遭逢此难,这书生或许真的会成为自己的良配也说不定啊!
小倩这样想着,开口道:“既如此,奴有一舞,请君欣赏。”
于是小倩走下小亭,一展水袖,在庭院中翩翩起舞,姿态优美,仿若梦境。
纱裙素白,秀发如墨,眉眼清清如水,让人把心神沉浸在其中。
宁采臣斜靠在小亭的柱子上,两手松松的抱在胸前,嘴角含笑,意态悠闲,欣赏着小倩绝美的舞蹈,这是小倩第一次给他跳舞,也会是最后一次。
但只要有这一次,就什么都值得了。
宁采臣渐渐沉浸到小倩营造出来的美的环境幻境中去了,放开了对因为火毒侵蚀而倍加高涨的欲望的压制,慢慢地,宁采臣的元阳勃发了起来。
小倩一曲舞完,见宁采臣已经元阳勃发,稍一迟疑,背过身去,伸出双手,拍了三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传出到兰若寺的深处。
盏茶功夫,凉亭前地面上铺盖的地板向上鼓起,接着被顶开,泥土松动,从中迅速冒出一截黝黑长满疙瘩的槐树树干,周围笼罩着阴森鬼气。
“吱咯吱咯吱咯……”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过后,槐树树干扭曲变形,化作一个浑身黑衣的中年妇人。这中年妇人皮肤粗糙,额头高高鼓起,脸上布满斑点,令人一看就要作呕。
这中年妇人正是千年槐树精——姥姥。
姥姥听到小倩发出的信号,现身一看,果然是一个俊秀的书生被小倩的美色迷惑住,正处于情欲勃发的状态。
姥姥细细打量书生,用手轻轻抚摸书生的脸庞,赞道:“好个俊秀的书生,看他面相轻灵,元阳肯定也是大补。吸了这书生的元阳,就可以大大的舒缓我被重阳节气压制的痛苦了!”
“小倩,做得好,事后姥姥会好好得奖赏你!”
姥姥的声音不男不女,时男时女,听的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小倩垂着头,不做声响,远远地飘开了。
幻境之中,宁采臣隐约看到小倩轻解罗衫,眉目含春,向自己走来,“噫”了一声,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
黑雾涌动,半柱香功夫,姥姥从烟雾中翻身而起,红光满面,神情满足。
“咦,这小白脸书生竟然还有气,没想到身子骨弱,阳气倒十分充足!”
姥姥见瘫软在地上的书生虽然脸色苍白,但还算呼吸平稳,听他嘴中还喃喃叫着“小倩”“小倩”,没有枯竭而死的迹象,不由有些惊奇。
“也罢,就将这残羹赏给小倩,使唤她这么久,总要给一次甜头!”
姥姥话刚说完,突然感到丹田内一阵灼烧,仿佛火球炸裂,将自己全身的法力烧得滚烫,如同沸水般,翻滚个不停。
姥姥是千年槐树精,先天属阴,所以需要吸收男子元阳化作阳气,使体内阴阳平衡,增长法力和道行。但凡事有度,九月初九这一天的阳气是极阳,本身就压制姥姥的法力,加上那五火之毒,更是火上浇油,几乎将姥姥全身的法力烧的沸腾了起来。
重阳节气,阳气旺盛,姥姥的法力本来就被压制到筑基中期临界点,再有一点削弱,就会跌落到筑基初期,此时体内法力又被吸收的元阳之中的火毒侵袭,终于在内外夹攻之下,法力跌落到筑基初期了。
就在这时,姥姥突然察觉到自己施加在小倩身上的符咒被触动,这是有男子碰到了小倩!
九月九,元阳火毒,小倩身上符咒被触动,这一切串联起来,一股针对自己的阴谋气息无声袭来,令姥姥生出心悸的感觉。
姥姥看着地上委顿的书生,忍着丹田剧痛,大怒道:“好贼子,竟敢暗算姥姥!”
说着,地下冒出一根尖尖的木刺,长枪般扎向宁采臣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