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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他让我心疼【小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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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椿城回到滨城,已经是两天后的深夜,我来之前还特意打探了周逸辞那笔合约最终到底有没有落实,答案是没有,那伙外宾当天上午已经到达机场,吴助理竭力挽留,仍旧于事无补,他们并没有再给予第二次谈判的机会,对于口碑果然十分看重,甚至超出了企业本身的实力。

    我知道周逸辞多怄,他话是那么说,可以他的性格,不惋惜不气愤是假的,只是搅黄这件事的人是我,他舍不得怎样也不能怎样罢了,如果换做第二个人一定难逃魔爪,非得被狠狠绞死不可。

    我和司机待在椿城期间始终没有开机,因为走得匆忙,又没想过耽搁这么久,他没有办理城外通话,我连充电设施都没有,以致于我们两人像与世隔绝,对滨城这边的事态一无所知。

    进入滨城境内的收费站我下去买水,顺便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报亭,要了一份日报和商报,我发现有关我和穆津霖的消息已经被撤刊,但却有一些新的被刊登出来,其中就包括穆津霖的江湖背景,不知道谁捅了出去,成为商报接连两天的头版。

    执笔内容不算辛辣,可对于他的背景描述却用了大篇幅的血腥和暴力,这对他一向维持的温文尔雅的形象影响很糟糕,只是对于穆氏而言好坏参半,虽然内部人员非常震惊,对他的声誉存在更大质疑,但也同时滋生忌惮,如果早一点曝出这条消息,那天的逼宫景象绝对不会发生。

    谁敢呢,把这样的男人逼上绝路,这不是找死吗。

    他的儒雅温和是表象,内里的残暴不仁才是助他统筹磐虎堂的关键,穆氏那群唯利是图胆小怕事的家伙,恐怕要彻底当哑巴了。

    我从头到尾大致浏览了一遍,其中日报的记者描写了自己混入老城厢走访得到的消息,近几年磐虎堂在道上非常凶恶,几乎到了逆我者亡的强势地步,其中最为血腥残暴的是六年前一起老铺8.25血案,死伤五十六人,而为首砍下第一刀的正是穆津霖。

    这件大案被列为地下组织冲突,白道上的人介入一段时间,但没有得到实际证据,因为谁也没有开口提供线索,而现场早就在之后的一场大雨里被冲刷干净,几乎两拨人马交锋是算准了天时地利,条子只好不了了之。

    但影响恶劣一直持续两年才慢慢平息,上级介入此案的警员也一一领了处分,所以对于磐虎堂,很多吃过亏的人都非常痛恨,恨不得它倒了。

    这些过去连我都不知道,穆津霖提也没提,本都是烟消云散的事了,却被如此清晰报道出来,实在有些出乎意料,感觉所有事都凑在一起,目的就是引起轩然大波,让穆津霖陷入水深火热,于是联手发射了一枚又一枚爆炸力惊人的炮弹,让人应接不暇。

    周逸辞果然是心狠手辣,对手足也不惜斩草除根,他非要逼我彻底站在与他为敌的位置,他以为捏着我一颗心,在千钧一发之际我不会选择穆津霖,可笑他根本不知道这颗心在千疮百孔后,还对他残存几分旧情。

    几乎是一点不剩了。

    我捏着报纸愣神,报亭老板捧着一只烤白薯探出窗口,问我到底买不买,我说买。

    我从口袋里掏钱递给他,他接过去的同时盯着我脸看了会儿,“哎,你是不是那个三太太啊?”

    他边说边翻出几天前的旧报纸,打量着上面半副侧脸和我对比,“真的是你呀?”

    我撩了撩头发遮盖住自己,“不是,只是很像,别乱说。”

    我转身仓皇逃离,他在我身后还在念叨如果不是一个人这也太像了吧。

    我不知道自己跑什么,好像这么久以来都躲躲藏藏,担心被人认出,已经落下了病根,很难改变了。

    我返回到车上,司机正吃面包,我把报纸递给他,他接过去扫了一眼,并没太往心里去,“霖哥的事,我早知道瞒不住,他心里也清楚,这么多年混过来了,哪条路上没人脉,谁能像自己人这么守口如瓶。”

    “没有麻烦吗?”

    司机把面包袋子撂在副驾驶,擦了擦嘴继续开车,“麻烦肯定有,不然霖哥也不会这么费力隐瞒,但曝也就曝了,总不能塞回去,有些事儿我们掌控不了,霖哥的手腕不难压,倒不怕谁闹。只是这样一来,皇司码头不好做,之前就是小部分白道盯着,黑道的不敢太嚣张,现在全滨城眼睛都盯着,港口迫于人尽皆知的压力,都要加大盘查关卡,更别提上头出手次数肯定会密集,霖哥出货有难题。”

    我眼前闪过郑厅长那虚伪又阴险的脸孔,仕途是穆津霖的短板,却是周逸辞的强项,所以牵扯到了白道,穆津霖总显得很薄弱,被周逸辞完全控制住。

    “磐虎堂和市里关系熟吗?不一定很高的位置,适当的一些厅科级别,能够吃顿饭的浅交就可以。”

    司机想了下,语气有点无奈,“有是有,可没底。比如那个贺厅长,这节骨眼上霖哥不敢信,谁知道会不会被收买。周逸辞是梁政委女婿,官场的门道他门儿清,就算有啥看在梁政委的面子上,也都会透露一点,所以滨城的舆论他才能操持得这么紧,报社不是私有,那是公企,正因为这个缘故,他才施压,报社敢得罪梁政委吗?霖哥对仕途应酬这方面始终很谨慎,本来身份就敏感,很少往前凑,怕惹事。其实巴哥劝过,娶个官门千金,到时候掌握第一手消息,真出事了把岳丈抬出去,他闺女都在自己手里攥着,还怕他不出面吗。霖哥不干,他这人固执,他不想牺牲自己的婚姻为权势铺路,所以我说他狠不过周逸辞,他有原则底线,周逸辞没有底线,没有底线的人就没有人性。”

    我坐在后排沉默,望向车窗外入夜的滨城街头,这里快到市区,穿过金街再开一段路程就是皇司码头,万家灯火终于显得不那么空旷,护城河大坝闪烁着昏黄的路灯,偶尔经过底下的行人身影被拉得欣长。

    街头有醉了的流浪汉,有争吵哭闹的情人,有匆忙赶路的老者,还有那些我似曾相识又最终遗忘在茫茫人海的脸孔。

    原来被黑暗、不公、算计与烟火充斥的才是滨城。

    是我生活了多年的城市,是我的爱与恨,悲与欢,离与合交缠不休的城市。

    它越来越陌生,即便它还是最初的颜色。

    可它在我眼里已经没有半点熟悉。

    我所爱的人,早已在日久年深变成了我恨的人。

    曾经救我的人,又将我推向了新的地狱。

    我渡过了阴曹地府,又迎来了狂风暴雨。

    车到达码头时,正好是凌晨两点整。我推开铁门跑进去,木屋一片漆黑,港口上工人也都歇息,只剩下每栋平房和帐篷外挂着的油灯在闪烁。

    每片地界上都有夜间巡逻,是自己码头上的工人,口袋里揣着短枪,从南到北或者从东到西,盯着自己仓库与船只,防止有人混入进来窃取出货的项目和日期,或者放火。

    迎面一拨人过来用手电照了照,发现是我,立刻鞠躬喊了声嫂子,我顾不上理会,冲上台阶开门,还没有动把手,门自己溢开一条缝隙,我推了下,并没有锁住。

    漆黑一片的大厅,毫无光亮的二楼。

    我打开壁灯,发现没有亮,似乎是断了电,我喊了声文隽,并没有人回应我,只有死寂般的沉默。

    我摸黑上楼,文珀的房间大门紧闭,我第一时间推开看了眼婴儿床,他抱着一只玩具熊熟睡,还在微微打鼾,床头柜上放着喝完的奶,瓶子里还剩了一些。

    我悄无声息退出来,进入对面主卧,门扉合着,但合得并不严,有一丝皎洁的月色透过缝隙漾出,我顺着扶手推开,这是一片被吞噬的狭小世界。

    月色不敌漆黑,苟延残喘的笼罩显得那么微薄而脆弱,眼前是浓稠的烟雾,是死寂。

    我在这样铺天盖地的白雾中看到了伫立窗前的一抹身影。

    是他挡住了更多的月光。

    好在他高大魁梧,虽然陷入漆黑,浓烈的雾气也不至于完全沉没了他的踪迹。

    我被烟熏火燎的烟气呛了鼻子,忍不住剧烈咳出来,他听到我声音,身体倏然僵滞住,良久都没有动。

    我第一次看到这样颓废衰败的穆津霖,这样哀戚崩溃的穆津霖,他穿着满是褶皱的黑色衬衣,一条刚过膝盖的灰裤,仿佛已经死过一次,还没有恢复过生气。

    他背对门口,以略微佝偻的姿态倚靠墙壁,脚下全是抽干的烟头,几十枚薄薄覆盖了一层。

    我喊了他一声,他不知怎么,手上夹着的半截烟掉落在地上,烧了一片窗纱的袂角,火光忽然燎起,变得无比火热,他这才被灼烤得回过神来,抬脚狠狠踩灭。

    我有些发慌,不知道他怎么了,我大叫津霖。

    他的反应迟疑而僵硬,缓慢转过身来,他下巴上杂乱的胡茬,眉宇下通红的眼眸,将我狠狠吓了一跳。

    他逆着月色,一点点侧过,直到完全面对我,他斑驳的脸孔隐匿在黑暗中,我能看到他,可看得很模糊,或者说这是我无法接受的不再意气风发的津霖。

    我们都像是静止在了时间之外,漫长的等待里。

    我鼻子发酸,却不明白因为什么,他确定站在面前的女人是我,是程欢。他像是很久没有笑过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令我心疼的笑容,那样疲惫而忧伤,骤然像个孩子模样,咧开嘴扯出一个乖巧又温暖的弧度。

    “回来了。”

    三个字而已,沙哑得不成样子,如一块陈旧百年的枯木,被雕琢时发出的闷钝。

    “我以为你跟他走了,不会再回来。可就算你不要我,也总该带着文珀,所以我想你还会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万一赶不上,那有多遗憾。”

    这不是一番话,而是一堆刀子,尖锐无比的刀子,刚刚磨过,磨得十足锋利,狠狠插入进来,扎在我的皮肉上,穿透了我的骨头,让我痛得撕心裂肺。

    我那样心疼他。

    心疼他的眼睛,他的唇,他削瘦的脸庞。

    更心疼他说出这样的话。

    还不如喝我的血。

    我哪有那么狠毒。

    我只是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毒。

    我怎么能对谁都那样。

    我快要疯了,穆津霖,对我那么那么好的男人。

    他怎么两天两夜不见,就瘦得一塌糊涂。

    我几乎不敢看他塌陷的眼睛。

    我更不敢面对他哀伤的目光。

    他在失而复得的惊喜下终于驱走了惊慌和狼狈,浮现一丝光。

    那光比杀了我更难受。

    我冲过去抱住他,死死抱着他,我将脸完全埋入他怀中,哪怕他身上烈到刺鼻的烟味我根本受不了。

    可好过我们不曾拥抱,他胆颤心惊,我心如刀割。

    我矫情不了。

    此时此刻他就算从粪坑里刨出来又如何。

    他不还是他,我不还是我。

    他仍旧光芒万丈,在这个冷漠的城市。

    是我唯一的依靠。

    “不会走,你怎么想我会走,我走去哪里?你告诉我,我走去哪里?这不是我的家吗。”

    我抬起头狠狠晃着他身体,试图晃散他的不安,他垂眸看着我,眼睛里红得发烫,“我好像没有给你很好的生活,跟着我你并不比从前过得好,我痛恨这样无能的我,连风雨都不能为你遮。”

    他自责的语气让我一瞬间滚下眼泪,“这样的生活还不够好吗?你已经做了天下男人都做不到的事,你还要怎样为我遮?我曾经过那么狼狈,你怎么知道我不够感激和满足,这是我想也不敢想的日子。”

    我松开他,手忙脚乱翻出放在抽屉里的结婚证,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只是忽然慌了神,想要用什么来抚平和挽救,我将两本都打开,颤抖着举到他眼前,“这就是我要的生活,有名正言顺的丈夫,有可爱的儿子,有温暖的家,可惜从没有人给我。津霖,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光鲜亮丽,你最清楚我在穆宅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这些都是你给我的,我死都不会离开你。”

    我把那些甩在地上,我从他开口便隐忍的崩溃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止不住放声痛哭,“我怕你不要我,我怕你会觉得后悔,觉得自己当初做错了,不该选择我,我更怕你觉得我麻烦我累赘!我想要帮帮你,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是去椿城搅散了他的生意,我想要他难堪,要他也自顾不暇,让你松口气。哪怕死,我也想要和你死在一起。”

    他恨自己不够完美,仍旧让我在他身边颠沛流离,应付着那么多想要杀死他的人。

    可他怎么会这么傻。

    我本来也不值得,我不过一个妓女,我所拥有的一切清白与尊贵,都是基于穆太太给我的尊严,这些都是他对我的施舍,我握着这份施舍,怎么会埋怨他。

    我只恨不得把自己的命给他,来偿还他的情。

    那种恐惧与犹豫,踌躇和踯躅,我明白有多难受。

    我也是从那样的时光熬过来,直到遇见他。

    那是最让人难以承受的压抑,足以四分五裂摧垮人的灵魂。

    穆津霖背靠住窗台,强大的黑暗打败了月色,把他完全吞没,我冲过去捧住他的脸对准他充满烟气的薄唇狠狠吻下去,他被我突如其来的主动惊愕住,眼神里掀起惊涛骇浪,他很久都没有动,身体僵滞犹如一颗柱子,我用了从周逸辞那里学到的所有招数来蛊惑他,他都不为所动,以致于我红着脸气喘吁吁,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我唇贴着他滚烫的皮肤,将舌尖缓慢缩回来,“是我技术太差吗。”

    他垂眸看我,“什么。”

    我舔断连接在我们嘴唇之间的白色丝线,鲜红的舌尖沾住一丝奶白色液体,卷住含回了口中,他眼神透着危险不由自主黯了黯,而我并没有意识到不妥,我有些委屈问他,“是不是我唇不甜,你不想尝。”

    我说完这句充满色情的话,感觉整张脸都红了,身上像着了火,烧得我失去理智。

    他眼底闪了闪,有些隐忍的笑意,并不那么憔悴和忧伤,我踮着脚尖攀到他耳朵,用牙齿咬住,呵着热气说,“你不知道你有多好,才会怕我跑。”

    他被我撩得心烦意乱,再也不愿控制,我只感觉身体一下子腾空,像漂浮在空中,周围都是悬崖峭壁,没有可以握住的东西,只剩下那种介于生与死之间的刺激。

    他将我抱住,甩在柔软的床榻上,我陷入一片雪白温暖的绒毛,他沉沉压下,剥掉了我们身上所有衣物,一丝不挂。

    浓烈的烟雾浸湿了每一寸裸露的皮肤,他的吻是世上最温柔的花草,可以让人沉醉在里面无法自拔,灵魂出窍。

    那抹月光失去他的阻挡,终于露出完整的真容,柔嫩的温白拂掠,软软的,像一抔水流。

    他嗅到空气中刺鼻的烟气,倏然中止下来,想起身去洗澡,我察觉到下面要分离剥开的硬物,抬起双腿夹住他腰紧紧盘死,再度将他压了回来,那强有力的贯穿使我忍不住闷哼,似乎一击到底,重重砸在了最深处。

    我念叨着不肯让他退出,一直说不要。

    他问我不要什么。

    我说不要你走,不要你停下来。

    他怔了怔,难以置信这样的话会从我口中说出,他借着月色看清我一脸荡妇的潮红,忍不住发笑,“妖精的真面目暴露了。”

    我不管不顾,伸出手狠狠扣压在他坚实的臀部,用力朝下压,仍觉得不够。

    分别两日两夜的我,皮囊如初,骨骼却变了。

    变得难以招架。

    穆津霖不知该怎样满足我,他用了全力,我还像是吃不饱的狐狸,他在剧烈的颤动下满头大汗,犹如疯了那样。

    他是最烈的野马,需要一望无际的驰骋的草原。

    我是最柔软的海藻,等待珊瑚与洲泊的缠绕。

    天与地,海与云,野马和海藻。

    隔着那么那么遥远的距离。

    我还是落在他怀中,他广阔的背上。

    得到了脱离氧气的重生。

    他颤抖了很久,那股热流迟迟不止,我被烫得拱起身体,从开始到结束第一次想逃离,我觉得我会死在这十几秒钟里,死得惨烈,死得迷离。

    他终于在急促的喘息和我的挣扎中渐渐停歇。

    一切都停息。

    他紧绷的肌肉和滚烫的皮肤焚烧毁灭了空气。

    也索走了我半条命。

    和世上最强壮男人的纠缠,注定是一生一亡的疯狂。

    其实我早就支撑不住,也没有了力量再继续,我只想这样紧紧深埋他,紧紧吸附他,耗尽最后一口血液,让他感觉到我的温度,我的灼热,让他明白我还在,即便我消失,我隐去,我终究会回来。

    他压在我身上,我们紧紧重合,他淌下的汗,我枕边的泪,濡湿汇聚一条河海。

    他嗓音沙哑说,“程欢,我会不会死。”

    我吓得仓皇,搬起他脑袋堵住他的嘴,“不会死,你会一直活下去,天荒地老。”

    他被我盖住了半张面孔,只露出眉眼,溢出我掌心的声音发闷,“那不是老妖怪,哪有人一直活,都有生老病死。”

    “你就是老妖怪啊,开了花的枯木精。”

    他从我身上翻下去,用纸巾为我擦拭,他不说话,十分专注安静,我趴在床上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中他隔了很久才开口喊我。

    “程欢。”

    我懒洋洋嗯了声,困得睁不开眼,连翻一下眼皮都觉得掏空了力气。

    他手指在我长发间来回穿梭,像挠痒痒那样,很舒服。

    “你会一直爱我吗。”

    我闷闷嗤笑,“矫情死了,那你会吗。”

    他说会,“这样漫长的人生,我不知道不爱你,我还能怎样。那四十年独来独往,我真的过够了。”

    我仰起头,眼睛眯起一条缝隙,“如果人真的有来世,你还会娶我吗。”

    他唇贴在我额头,轻轻撅起吻了吻,“如果有,我不过奈何桥。”

    我咧开嘴笑,“我也不喝孟婆汤。”

    他眉眼带笑,“是不想忘了我吗。”

    我说是因为不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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