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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维六月,有卫湛竟猜到封胥之事,心中甚恐,因有一场闹事。——《知天命》
宋昭宁不知卫湛因何事要同她说话,但自思他既说了此事,想来亦是「不可不提」之语了,因拢袖吩咐道:“你们且都下去罢。”
众人一应退下,月笙立在门外,隔得远远的立住了,只瞧着里面二人交涉的场景,却听不见声音。
宋昭宁因问:“卫公子是因何事有所见教?”
卫湛一时不答,沉默了一阵,方才问道:“宋姑娘近来可是身边有个鬼道之人在此?”
宋昭宁手上原写着字,听闻此言,下笔倒失了分寸,直将字上银钩斜斜划了下去,倒显出几分不安的情绪来。她敛了心神,因问卫湛道:“卫公子何出此言?”
卫湛道:“姑娘忘了,我原也是学过一些制鬼之术了,姑娘身上鬼气愈重,实非善事。”
宋昭宁不防他能看出来,又见他原是一片好心,遂笑道:“卫公子多虑了,我虽确与鬼道中人相交,但往来都有分寸,自知他不会对我不利。倒不会对我不利。”
卫湛度她面色,见她提及那人时面上竟全是笑意,一时便明了了她的心思。他垂头思忖片刻,却仍复说道:“宋姑娘,人道鬼族原是殊途,便是鬼道中人无心害人,但鬼气阴森昏昏,原就会使人渐失精神,姑娘虽信那人,却不可不防之。”
宋昭宁自己倒不曾觉出什么来,因此也只当卫湛这是在危言耸听。她因道:“卫公子实在多虑了,这原同上回鬼气入体之事非同一端,公子也莫要等一视之。且放下心罢,若公子并无旁的事,今日便说至此处,如何?”
卫湛见她心中全不在意,一时也不知应如何劝她。人道鬼族虽和平日久,但两族之中却从不曾有互通姻缘的,何也?便是因为鬼族寒凉,常人难以消受。而看宋昭宁身上鬼气,早已沉沉了,便是她如今不曾觉出什么不是来,但却也仍不得不警醒些。
他见宋昭宁一时要走,只得站起身来,伸手拦下了她。
宋昭宁立住脚步,因挑眉问道:“卫公子这是何意?”
卫湛垂首道:“姑娘如此信那鬼道中人,想来那正是姑娘从前要寻的那位「谢青衣」了,鬼族擅惑,姑娘纵是再信任他,也不可叫其近姑娘的身了。否则……”
他话还不曾说完,却叫宋昭宁陡然拂袖喝断。
她冷道:“卫公子,女儿私事,还望卫公子勿要插手了。若卫公子别无他事,今日宁便告辞了。”
她兀自说完,也不再看卫湛神色,径直走了出去。月笙因见他二人说话,不知怎地,宋昭宁出来时面上竟勃然有怒色。她不敢多问,连忙跟着宋昭宁走了出去,只回头一望,却见卫湛仍立在原地,只垂了脑袋,一时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因伺候着宋昭宁上了马车,叫车夫驾了车回府,因坐上前去,为宋昭宁沏了一杯热茶,度她面色,却不敢开口,直至宋昭宁面色稍缓,才复敢说话。
宋昭宁心中只觉卫湛所言越了界,她同封胥的私事如何,又与卫湛有何关联,倒巴巴地来理会这件事。她心中原道当日彤管之事必已过了,却不想卫湛却好似不肯丢开手的样子,因自生了一会儿闷气,直到晚间方好了。
此后连着几日都十分忙碌,卫湛想来也知那事触了她的逆鳞,后几日倒不曾出现,只托言禁中事务繁忙,因此婚典一应事物请宋昭宁做主。宋昭宁得了消息,也只叫小厮中规中矩地回了。
过了没几日,公仪却下了帖子来,叫她定要拨冗去睿王府上一趟,自言她就快出征,趁着还有几日空闲功夫,倒说在走之前再聚一回。
宋昭宁拿了帖子,看了好半晌,因问道:“公仪还请了谁去?”
月笙答道:“仍是那些相熟的人,姑娘想也能想到的,不过是姑娘、小侯爷、卫家兄妹二人罢了。”
宋昭宁因笑道:“行云哥哥请我们时常下帖子,将他和卫姑娘一同请来的话还言犹在耳,想来他此时必然高兴坏了。”
但想到席上又有了卫湛来,面上笑意倒渐渐淡了。
月笙见此,因道:“王妃正约了明日,外面的小厮倒还等着回呢,姑娘当是要去的罢。”
宋昭宁将帖子放至桌上,点头道:“自是要去的,公仪这一别,倒不知再见又是什么时候了。”
但月笙度她面上仍有些不畅,遂提道:“先前倒闻说卫家公子身子不适,也不知近来好些了没有。”
宋昭宁听了她这话,捏着那帖子朝她脑袋上一扔,因道:“好家伙,倒把主意打到我这里来了,平白无故你提卫家公子做什么?”
月笙觑她不是真恼,因嘻嘻笑道:“只看了姑娘不自在,自思是不是因卫公子近来不曾过问婚典之事,倒将这许多事都堆到姑娘身上来,姑娘闷闷不乐了呢。若果然姑娘不想去,便同王妃说明白就是了,左右同王妃单独再见一日就是了,想来也无什么大碍。”
宋昭宁气笑了,伸手直去拧她,因笑道:“好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难道我还能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因为一两句话便动怒不成?你且去回罢,我明日自然到的。”
月笙因应道:“喏。”
次日公仪果然是宴了这几个人。因她将要率军远行,所以相见不免有了别意。卫舒窈是早知公仪将军的大名的,又知公仪是用了其兄的名讳上的战场,所以自思后世所赞颂的公仪将军身如鬼魅之语,其中必有公仪的功劳。是以一整晚眼中都是亮晶晶的,只缠着公仪问这问那。暮行云原以为今日能同卫舒窈多说一些话的,却不想到头来却反而是她同公仪说话去了,心中老大不高兴,好似小孩儿似的撅了嘴,直想叫卫舒窈来哄。
公仪见了暮行云这模样,不免哈哈大笑。从前卫舒窈便是个特立独行的性子,不想失忆了之后反倒现出些可爱来。卫舒窈伴着公仪的笑意瞧见了暮行云的模样,一时也忍俊不禁,遂自桌下伸了手出去,在桌下将暮行云的手抓住了,轻轻拍了几次,暮行云察觉到了,面上这才转悲为喜,一时欢笑起来。
宋昭宁见了,如何不乐?因也以手帕遮了面颊,倒也笑了起来。席上倒唯有卫湛那里一句话也不曾说。公仪见了,不免想起来岫烟同她说的那个传言来,于是袖手用了些吃的,便拉了宋昭宁出来,直往院中行去。
当下已是七月,天色慢慢热了起来,蜀中的花朵亦都看了,看了倒叫人觉得喜欢。
公仪笑了着她走了一会儿,因说道:“好昭宁,怎么你还同卫湛置起气来?到底是因何缘故,你们却结了仇?”
宋昭宁不欲多言。一来这会暴露封胥的踪迹,二来卫湛所言,乃是叫她远离封胥,所旁人不知封胥如今的身份,倒也难论出这样的道理来。
她难以多提,闻言只摇了摇头,乃道:“左右不过一两句话的事儿罢了,倒不曾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原不是因这个。”
公仪同她自由长大,如何能不知道宋昭宁如今所言乃是假的?但宋昭宁又分明是不愿多谈的样子,因而笑道:“这便是了,我原也说你不是这样小气的人。说来也罢了,卫公子平时说话倒也不是没有分寸的样子,偏生前几日说话不同寻常,或也有生病的缘故在其中罢。”
宋昭宁自思道:公仪这话倒说出了她的态度,到底是在锦官城时常能见到的人,如何能因一两句口角反而叫众人都来担心呢?因笑道:“正是了,你说得有理,原也不过是一两句话的缘故,不该这样念念不忘才是。”
公仪见她如此,连忙笑道:“正是呢。但不唯我要知道此事,卫公子面前,你也总要分辨清楚才是。”
宋昭宁见她如此费心,只好说道:“是,你说得对极了,原也该分辨清楚才是。”
公仪闻言喜欢极了,挽了她的手一并出来,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们且去找人去。”
话音方落,正将宋昭宁带出了后面园子,疏竹掩映之后,却现出卫湛的身形来。
他立在那里,身子也如周遭的青松一般,看见她二人出来,垂手唤了一声,“王妃,宋姑娘。”
公仪也不想他在此处,“诶呀”了一声,倒有些意外之喜的模样,笑说道:“正是说到你呢。”
因拉着宋昭宁的手,朝她使了一个颜色,却带着丫鬟绕到那疏竹之后了。周遭人声渐消,独留下他们两个,一时竟安静极了。
卫湛立在原地看她颇久,见她并无开口之态,呼拱手行了个礼,呼道:“前几日冒犯了姑娘,是湛的不是,还望姑娘恕罪。”
如松的身姿忽弯了下去,朝宋昭宁行了一个大礼。宋昭宁立在原地受了这礼,心中倒也忽然有愧起来,于是连忙回道:“卫公子……客气了……”
那卫湛抬了头,目光在她的面上扫了一圈,因立定了,却仍站在原地,身形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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