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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最爱焚香。百香皆喜,有不顺心者,闻香亦能展颜,颇有赤子之意。——《知天命》
且不论庞危怎么样?且说谢青衣醒来后便寻了个空将那日在封府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宋昭宁,宋昭宁又连忙寻了公仪来,一并听了。
几人凑在一处,想破了脑袋却也不曾想明白「天演石」到底是个什么稀罕玩意儿,也只好罢了。只三人讨论起来,倒觉得听庞危同顾摇摇的言语态度,不像是麒麟本朝人,倒更像是后世的人。所以也难怪庞危做事虽没什么规制,但却能知道些旁人所不能知的事了。
公仪默了良久,道:“此事若非出自谢侠士之口,我怕是万万不能信的。饶是如此,我也觉心神大震,竟似梦中。怕是便是我们告诉了旁人,旁人也只当我们是疯子罢了,竟编造出这样的话来诋毁封胥。”
宋昭宁道:“便是因此,林将军才一个字也不曾说。只暗暗将事情记下来,不过告知我一人罢了。”
二人叹了一回,公仪道:“此事我先去信告知祁湛,旁人不知便也罢了,他手中有麒麟三成兵力,却是不能心中没谱。关于「天演石」,我便也去信问她一问,他军中异人颇多,或有知者,也未可知。”
宋昭宁自然点头应了。她亦说打算告诉宋父,但宋父是个「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人物,所以他信还是不信,宋昭宁还当真不知。
二人说了一回,也没什么别的主意了。麒麟原就是男儿入朝女儿持家,她们身为女儿,虽总有些仗剑驰骋的幻想,但终究落不到实际中,便也只好感慨一番罢了。
公仪道:“今日我既来了,便索性问问你,明日该去皇恩寺了,你可去不去?”
宋昭宁道:“自然是要去的。先前去永宁侯府的时候,侯夫人也说一同前去,昨日刚到了帖子,正约在明日巳时,说是一同前去,也好说说话才好。”
公仪笑道:“既如此,我便同你们一道去了。今日晚上便陪着你,不回去了。”想了想,又拉了她的手问道,“上回你正在算封府的账簿子,可算好了没?那些人可怎么说?”
宋昭宁道:“我已吩咐了诸位管事出面将事情办稳妥了,当日同我一道去封府的人也一并回来了。庞危却倒是不曾说出什么话来,不过听说因着伺候的人走了大半,他在屋中倒发起脾气来。”
“阿弥陀佛。”公仪念了一句,道:“人都保出来了,倒也罢了。否则天子一怒,倒连累一些无辜的人受牵扯,却也不美。”
说着她又看了在一旁垂手默立的谢青衣一眼,仔细地打量了一回,道:“谢侠士的功夫果然上乘,若是旁人,这样的伤不知要将养多久,谢侠士如今却已好了,倒是叫人意想不到。可还有什么不适没有?”
谢青衣垂手道:“谢过王妃,某如今已好全了。”
宋昭宁怕她问出什么鬼道的事来,恐违背了谢青衣鬼道中人不可随意暴露身份的誓言,忙拉着公仪走了,“你先前不还说起来要要看月笙新制的合香么?快随我来罢,我带你去看。”
公仪闻此,顿时倒顾不得别的了,连忙挽着宋昭宁的手同去了。月笙前几日刚按着《烟居香语》1的方子,混了茉莉、沉檀、乳香、琥珀、蜜等物,制成了一合香,平素是雅集用的,但因公仪早就对这香闻名日久,却不曾见过,所以忙叫宋昭宁点了,慢慢等那香气蹭出来,嗅了嗅,微甜。
她笑道:“这香甚好,叫月笙多制一些,送我如何?”
宋昭宁对她这般秉性很是无奈,拉着她的手笑,“便是这香好,也不是能多用的。你要便拿去,只我得叮嘱着你家岫烟,不可叫她无事就可以燃这个香了。”
公仪便只哈哈笑,神情却是高兴的。
公仪初见此香,当晚分外高兴,玩了好一会儿,看着将近子时,才在宋昭宁的不断催促中去歇着了。但到底不安稳,在榻上一直翻身个不停,宋昭宁对其无奈,只好道:“你若再这样,下回我便不再将合香拿给你看了。这几日月笙又正在制「北苑名芳香」,打算果制熟了,便冬日里围炉赏雪用。本想着届时再给你些,但看你如今这仿佛贪杯了似的,倒叫我不愿给了。”
慌得公仪连忙翻了个身过来,拉着宋昭宁的手道:“好昭宁,好昭宁,你知我也就对诸香有了爱好,可不能叫月笙不给我新香。你这样,我可要恼了。”
宋昭宁笑吟吟地看着她,闻言不免又是一笑,拉了拉她的手,“好了,我知晓了,快睡了。明日还要去皇恩寺呢。”
公仪遂也笑了笑,二人自睡去不提。
第二日永宁侯夫人果然先叫了丫鬟来询问她们可起了,听闻公仪又宿在宋府,不免掩着嘴笑,“怎么又在宋府歇下了,倒像是她二人离不开了似的。”
丫鬟为她簪了簪子,笑着道:“睿王妃同宋姑娘关系是极好的,自来便是如此。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来也不会变了。”
永宁侯夫人闻言便笑了。但她想到宋昭宁如今的境遇,却又不免叹道:“关系好些倒是好的,至少这会儿还有个人能陪着昭宁。”她不知想起什么来,又叹了一声,问道:“公子还是不肯出来么?”
丫鬟低了声气,说道:“还是不曾呢,便是今日已有丫鬟告诉了公子要去皇恩寺,他也不过叫我们多烧两柱香罢了,却是不曾出来。”
永宁侯夫人的面色闻言便沉了下来,“他这是果要为那个狐媚子守着不成!”
大丫鬟连忙安抚道:“夫人莫恼。也是因为这几日正是那人才去了的日子,到底陪了公子三年,公子又向来最是多情的,若是半点伤感也没有,夫人未免也觉着冷情了些。左右不过过了这些日子便好了,夫人莫要担心了。”
永宁侯夫人只是垂了眼睛,叹道:“但愿吧。”她合掌说道,“我如今心里也就一个愿望,能看着他好好地婚嫁,便也罢了。”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了似的,转身朝那丫鬟道:“你说,如今昭宁也是一个人,若是将他们俩凑成一块……”
大丫鬟闻言便笑了,扶着她慢慢走出去,“夫人呐,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快别总想着这件事了。何况就依着宋姑娘对封大将军的感情,又岂是旁人能够左右的?”
永宁侯夫人叹道:“便是如此,我才希望她能够走出来。依着封胥如今对她的态度,谁知日后还怎么样呢。”
那丫鬟连忙帮她顺了顺气,一面扶着她上了轿子。
宋昭宁出门前先同母亲请了安,又去拜别了父亲,拜别时便将谢青衣先前打探来的事同他说了。
宋珏心下只叹她越发失了魂,连封胥被人夺了身体的话也说出来了。但他又是知道自己女儿对封胥的喜欢的,心下又叹又怜,又唯恐自己若是不信任她,倒叫她更难过无依了些。遂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此事为父知道了,自然会报给陛下的,你莫要担心了。只此事终究太叫人不敢置信,你莫要随意宣诸于口,倒打草惊了蛇,也就不好了。”
宋昭宁原不防宋父竟会信她,一时竟呆住了,只怔怔地唤道:“父亲——”
宋父笑了笑,复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送了出来,笑道:“好了,快随你母亲去皇恩寺罢。若果如你所说,封胥如今下落不定,你该当去为他上多上两柱香才是。”
再没什么是比能得到父亲的信任更令人喜出望外的了,尤其是这样一个怪力乱神的故事,父亲竟也信了。宋昭宁心中有万语千言,一时却都说不出话来,只屈了屈膝,拜别了宋父,方才同宋母一道去了。
宋母见她眼中有些泛红,自然又先叫丫鬟们给她拿了凉冰敷了,又重新上了面上的妆,方才带着她一并出来了。
恰也是这时,永宁侯府的轿子停在了宋府门前。
四人见面,免不得又说了些话,方才各自上了轿子不提。
谢青衣身上的伤原也好了,今日自然同她们同去。宋昭宁早先便同宋父宋母提及了他,宋父虽觉他贴身服侍宋昭宁不大妥当,但知晓有人要对宋昭宁不利,终究还是将女儿的命放在更重要的位置,遂也妥协了。二老知道他先前才受了重伤,不忍心他总是以轻功随着宋昭宁,今日便叫他骑马随着也就罢了。
倒是永宁侯夫人不曾见过他,不免多看了两眼。倒“噫”了一声。
所幸没人听见,她兀自上了轿子,心道:“这个随身服侍宋昭宁的护卫,神情眉目,倒与封胥,很有几分相似。”
她只道宋昭宁心中到底放不下封胥,原本想叫宋昭宁来自己府中的想法遂也歇了。只靠在了轿子内壁上,闭了眼,慢慢歪了过去。
她想道:儿女若是全福,才最是难熬,莫说行云还未有结亲的打算,便如宋昭宁一般,早早便同封胥定了终身,如今不也只叫人唏嘘么?可叹,唯可叹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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