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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四,余至秦汝之婚宴。却于婚宴上,见到了鬼鬼祟祟的顾摇摇。——《知天命》
宋昭宁原也是存了几分散散心的意思,却不想去了一趟永宁侯府,她心中的疑惑不解反倒更多了几分。真真是一个占了封胥身份的人的波浪尚未平,却又偏偏多出一个顾摇摇来。
但暮行云却不觉有它,只是话语不停地说着那个摇摇的好处。宋昭宁勉强听了,却不曾听出什么旁的消息来。只知那个摇摇于农耕有别样的见解,旁的却是再不知道了。
却说此时的典著多写圣人言论,圣人言论从不曾有教人农耕种地的详细法子的,所以宋昭宁一时竟也不知那些为暮行云称道的、所谓出自顾摇摇的法子,全数来自于后世。只心中有些疑惑,却也随手放下了。当晚同公仪永宁侯夫人等人作别,这才回去了。
宋父见宋昭宁今日去玩,回来却仍是皱着眉头,显然不曾放下心事。遂拉着宋母问了两句今日在侯府的情况。宋夫人屏退众人,对宋父道:“昭宁是同行云、公仪一道玩去了,想来旧事哪有那么容易忘掉,今日在外面她也有了些笑意,应是慢慢也就好了。”
她拽着宋父的袖子说道:“说起来,我另有一遭事情说与你。行云爱慕的那个丫鬟你还记不记得,我曾同你玩笑说过。——今日侯夫人叫了我去,却同我说怀疑那丫鬟的身份,说她总莫名其妙地说些嫁接、温室之类的话,怀疑她是鬼道中人。”
宋父在心中想了半晌,这才从记忆的角落里找出这么个人来。他闻言笑道:“鬼道中人早没了踪影,是不是还有都存疑,更遑论其他。你莫要听风就是雨,倒自己吓了自己。”
他说起这话来,却也想到宋昭宁同他说得那话。他叹道:“你还是多陪陪宁丫头。封胥此举委实伤她心太过。她先前还找了我去,说封胥怕是被旁的魂魄占去了身体。——你听听,竟能想出这样的解释来自欺欺人,可见她心中怕是不易放过的。”
宋母闻言心中遂也不好受起来,二位老人如是便都沉默了下来。只三月尚且料峭的春风拂过抄手游廊,风声激荡,一阵一阵的冷意。
过了几日,白宿果然如约将明珠、明玉送了回来。宋昭宁见明珠还有些胆颤心惊,遂放了她一个月的假,叫她好生回家休养。她姊妹原也是家生的女儿,她们父母听闻了这事儿的前因后果,便又特来后院谢了一遭不提。
只说时间越发近了,转眼就到了占了封胥身子的那厮立马要成亲的日子。
宋父原说这日定然不去,公仪也拉着宋昭宁的手安慰说那日一定过来陪她。却不想就在那人打算成亲的前两日,宫中却传来消息说,那日陛下要亲临。如此,若是不去,反倒成了对幼帝的不敬了。
公仪的身份原就敏感,听了这个消息,又听闻京中的世家们那日竟没一个会不到场的,顿时沉默下来。当日晚上就到了宋昭宁这里告罪。
“我原想着那日好好陪你一遭,也不想去见如今那封胥的脸色,却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她想了想,问道:“或是你过几日去京郊散散心?也省的在京中见了那小人的模样,心中反而不美了。”
宋昭宁知公仪都是一片维护心意,她拉着公仪的手笑道:“谁说我不去了?既他原不是封胥,他另行婚娶,与我原就无甚缘由。但我却不得不多去摸摸他的底。”
公仪闻言一愣。宋昭宁此前从未流露出丁点儿她届时要到场的意思。公仪一时听了,自然震惊不已。
她问道:“可你忘了?那人原就要置你于死地。行船上的事才过去多久,难道你就全然忘了不曾?”
宋昭宁拍着她的手安抚道:“我既要去,自然也是想过这一层的。——他自归来后,在诸多事情上的所为已经惹了白宿等人的疑心,上次以后,他手中的兵权竟被陛下暂时冻结,虽还不曾说出要卸了他兵权的话来,但却也终究有敲打的意思。所以他近来的行事倒反而低调了。你没发现这些日子连暗杀都不曾有了么。”
公仪被她点明,心中想了想,倒也确实如此。但她心中仍不放心,正要开口,却听宋昭宁道:“何况还有谢侠士在,众目睽睽之下,你又害怕什么呢?”
公仪到底还是极信任谢青衣的。她见宋昭宁如此坚持,也只好无奈地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那日便同去。你我一处,谢侠士再加上王府的护卫,如此也安全些。”
宋昭宁笑着点了点头。
公仪来时原就晚了,于是当晚仍宿在宋府,第二日早上同宋昭宁一道用了早饭,又同笼翠玩了一会儿,方才去了。
宋昭宁自回了院子,却在檐下见到谢青衣,他垂着手问她:“夫人果要去庆典么?”
宋昭宁沉默良久,终道:“是。我要去。”
一味地逃避并不能修成正果,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而面对一个有太多未知的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了解他。
谢青衣于是便不再说话了,沉默半晌方才说道,“既如是,青衣必保护好夫人,绝不会让夫人有任何损伤。”
宋昭宁笑了一下,她轻声唤了他的名字,“谢青衣,你这般……”
话音未尽,却见笼翠自院外飞了进来,落在谢青衣的肩上,一个劲儿地换道:“昭宁,昭宁……”
此情此景,竟同从前一模一样,一人一鸟望着她,具是静静等着她开口的模样,甚至连转身的幅度也一模一样。
宋昭宁心中突然泛起无以名状的悲伤来,她勉强的笑了一下,随即却闪身进去了。
那未尽的话终究不曾说出口。
谢青衣静默底立在原地,过了许久,方才摸了摸那鹦鹉的脑袋,唤道:“笼翠。”
转眼便到了四月十四,封胥同秦汝之的婚庆大典。
宋母也是前两日才知道宋昭宁竟也要去。她如公仪一般先劝了,见劝不动,只好答应。心中却暗暗想到,届时定要好生看顾她,唯恐她届时心伤难忍,叫人看了笑话去。
但不论众人心中究竟是怎么个打算,四月十四终究还是到了。
宋昭宁当日同母亲一道,带上了贺礼,去了封府。
府中的仆从们都不曾想到宋昭宁今日竟会到此,各自都唬了一跳,一时竟拿捏不住该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宋昭宁。还好公仪的轿子此时也到了,便吩咐那些仆从们将宋昭宁的位置安排到自己旁边。府中管事连忙应了,引着公仪同宋昭宁一道进去了。
这般大的事,管事不敢自专,连忙来报了封胥。封胥心中原有暴虐心绪,但思及不久前小皇帝对自己的威胁,终究还是不敢处处做得太高调。他终究不曾吩咐人去要宋昭宁的性命,只道:“便按京中贵女的规制招待就是了,不必来报我。”
那管事见他甚至都没有要见宋昭宁的意思,心下叹了一声,随即却也出去了。
公仪见封胥倒果然没有来找宋昭宁的不痛快,心中多少放下心来。她拉着宋昭宁说了一会儿话,却见小皇帝身边的小黄门这会儿过来了,笑着打了个尖儿,说道:“睿王妃,陛下有请了。”
公仪回头望了宋昭宁一眼,宋昭宁笑道:“你去罢,我一人便好了。”
公仪叮嘱道:“可不能乱走,你便在这里好生待着,可好?”
宋昭宁抿唇笑道:“你真当我是小孩子了不成?放心去罢,还不是做母亲的人,倒先唠叨起来了。成什么样子?”
公仪笑着啐了她一口,“你这牙尖嘴利的,我说不过你,罢了罢了,我去了。”
这方才跟着那小黄门走了。
宋昭宁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又在身边的贵女们的热情之下躲不过,多喝了两盅酒,却谁知脑袋便昏沉起来。她扶了月笙出来,在这设宴的园中走了两步。
她原是这封府的主人,又如何不熟悉地形?而她如今头脑昏沉,竟不自觉地往自己从前的屋子走了去。却在快要绕过垂花门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顿时立在门外不动了。
她想,此人占了封胥的皮囊,连带着将他们的家也夺去了。这宅子里四处都曾是她宋昭宁同封胥的回忆,如今却不得不叫这个人鸠占鹊巢。叫人怎么心甘?叫人,怎么心甘呢?
她眼中涌上热意来,挥了挥手,叫月笙往后退了几步,退回到了另一重垂花门边上。立在原地,却觉今日这春风,竟意外的凉些。
她在原地整顿了许久思绪,半晌,方才复要出去。
但便是这会儿,她目光多瞥了一眼。却见前面极快地走过了一个影子,穿着绸绿色的上衣,下面一身撒花长裙。
那身影极快地走过,宋昭宁先前只觉熟悉,等静静思索了一瞬,却想起来,这人竟是今日随着暮行云来此的那位顾摇摇。
——她来这里做什么?
宋昭宁皱了皱眉。
她心中原就对顾摇摇有所怀疑,如今见她竟然径直往内院去了,心中更是觉出不对劲来。
她在原地默立了一瞬,却是一咬牙,悄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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