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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想总角年岁,闺中姊妹聚时,总是抵足而眠,方见情谊深远。余与公仪相交多年,便是如今再忆,也觉今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知天命》
公仪拉着宋昭宁问道:“你竟何时同白宿有了交情?我原道因着从前封胥的关系,你们当是仇敌才是。”
宋昭宁笑道:“同是麒麟百姓,如何算的上仇人?”
便将明珠的事说了。
“原来如此。你卖他一个这样的人情,他带了明珠去,自然要来同你询问究竟。从前之事,竟是解了。”
公仪心知虽白宿同封胥颇有些政见不同,但二人便是相峙,也是紧守着君子的底线。宋昭宁的举动怕是更会叫白宿心疑。
她心里计较了一番,也不欲插手宋昭宁同白宿的事,遂借口要去看宋母,先行走了。
宋昭宁吩咐月笙引白宿进来,又看了看自己的装束,见并无失礼之处,这方才进去了。
白宿今日果是心中带疑而来,在书房中坐的并不安稳,看见宋昭宁进来便迎了上去,起身才发觉自己委实猴急了些,于是拱了拱手,呼道:“宋姑娘。”
宋昭宁颔首请他坐下。
白宿前日带了明玉、明珠二人回去当即审问了,却发现那重要的证人明珠却中了毒,当即又是解毒又是询问,忙了个脚不沾地,第二日方才叫那丫鬟悠悠转醒,不想她醒来便疾呼道:“不好了!不好了!要打仗了!”
说着便要往外跑。
白宿急忙拦住了她,喝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明珠一时被镇住,这才恍恍惚惚回转过来,当即将事情告诉了他。
“我听见那位秦姑娘说,她要叫猃狁的人进攻凉州,一会儿又说要进攻渔阳,还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看便是见过血的,只叫人心底发怵!他们连信都传出去了!定然不是假的!”
神色又惊慌又唯恐,言语间也颇有些慌乱。白宿听完了她这混乱的言语,终于在心中捋出了“秦汝之要勾结猃狁来进攻麒麟的消息”。
他心中亦是惊讶极了,本想径直告诉封胥,但想了想封胥回京后的一举一动,兀自咂摸了几遍,转了个弯儿,竟先到了宋昭宁这里来。
他问道:“宋姑娘是否早得了什么消息?这才叫宿出面,去将那丫鬟带了出来?”
宋昭宁道:“将军事务繁多,想必不曾关注过后院的儿女情事,因也不知那秦汝之原就是猃狁的公主。宁得了这个消息,心中到底放心不下,这才留了明珠在府。”
白宿定眼看她。
宋昭宁的名声他原来也听闻过几次,他家夫人便时常提起来,说宋昭宁行事是极稳妥的,或因其父宋大学士的缘故,甚至还带了些士人的风骨,寻常男儿也比之不上。他原来倒还不信,今日倒觉得有了那么几分意思。
他笼袖问道:“听姑娘此话的意思,倒是信任白某胜过封大将军了。白某何其幸哉!只是此事不过那丫鬟的一面之词,便是闹到御前去,恐怕也拿不住秦汝之的把柄。”
宋昭宁摇头笑道:“白将军,宁与封胥早已和离,所求自然不在内宅。秦汝之如何,宁不愿多问。但若是麒麟有危,宁却不能知而不报。若是封胥有心,此事宁自然不会拉将军下水。但封胥归京之后所为,将军却看见了,将军以为,宁难道能告诉他不成?”
白宿想到前些日子他逮着封胥京城带兵,正因封胥想对宋昭宁下手,心中当即否定了这个选项。
他沉吟道:“但就算如此,不得陛下首肯,这事儿也办不成。”
宋昭宁道:“国之安危,本不应以私情相论。此事将军既觉没有切实证据,不上报倒也罢了。但却不得不请李将军多加巡视排查,早做打算才是。”
话至于此,白宿方才相信了宋昭宁所谋果然不在内宅。
他与渔阳李将军原就私交甚笃,自然也不愿他出什么事。他沉吟片刻,道:“此事白某会告诉李将军,若果然猃狁兵犯渔阳,白某再来谢过。”
宋昭宁颔首,“有劳将军。”
她一路送了白宿出来,听见他道:“宿一旬后自会将那两位丫鬟送回府上,姑娘不必担心,止步吧。”
宋昭宁目送他远去,心中算是了了一件事。
当日晚上,公仪倒同宋夫人聊了许久,见着外面天色暗了,也生了惫懒的意思,索性赖在宋昭宁院子里不走了。
她笑着窝上了宋昭宁的床,笑道:“我们也许久没有抵足而眠了,你可不能赶我。”
宋昭宁对她这般无赖作风很是无可奈何,索性笑道:“那你便先躺着罢,你要睡了的话,我叫月笙进来伺候你。”
公仪见她在桌前磨墨,原要梳洗的,也便停了,先过来看了看,问道:“难道你还要看书写字不成?”
宋昭宁笑着昵她一眼。自桌上拿了书册,摊开一看,才见原来竟是账簿。
“咦?”
公仪同她一道看了两眼,问:“这是做什么?”
宋昭宁道:“我虽与封胥和离了,府上的事却不曾交代清楚。我将这册子整顿完毕,过几日才好送到封府去。”
公仪不满道:“也是你有这样的好脾气,要我说,这事儿你竟是全然不必理会的。叫封胥同秦汝之自己去收拾便是了。他们不是就快成亲了么?倒叫你来操劳,是什么意思?”
宋昭宁面色倒无不虞,只道:“分内之事,倒算不得操劳。何况府中还有不少当日同我一同过去的老人,我也总要将他们拉出来才是。”
公仪闻言,倒是不说话了。既是涉及人命,那宋昭宁所为,也委实算不得什么了。
如今尚还是初春的天气,她看宋昭宁一时半会儿倒也睡不着的模样,便唤月笙进来烧了炭盆,将屋子里捂暖和些。然后将灯烛拨明亮了些,便也在书桌旁看起书来。
一时二人各行其是,倒是没什么声响了。
公仪府上的事原少,左右不过每月日常看看地方收上来的租子有无不妥,然后计算府中钱粮,红白喜事时候出外拜访罢了。她看了会儿书,抬头见宋昭宁还在伏案,不免唤道:“可要歇歇?小心坏了眼睛。”
还不闻宋昭宁有什么回应,公仪倒是先往旁边一瞥,却见灯珠映照下,外面屋檐下映照出一个影子来。
公仪猛然起了身,喝道:“什么人!”
宋昭宁被她陡然吓住,连忙转了身,问道:“怎么了?”
那檐下倒挂的影子轻巧的落下来,在窗外敲了敲,道:“惊扰夫人了,是谢某的不是。”
宋昭宁好笑地看了公仪一眼,扬声道:“不碍事,倒是辛苦谢侠士了。”
她见公仪在一旁煨了热茶,于是停了笔,斟了一杯,开窗给谢青衣递了过去。
“露寒霜重,谢侠士纵然有内力护体,也应小心才是。”
窗里窗外,谢青衣站在窗外,看见窗内的明媚,不知怎地,心中泛出一阵一阵的苦意来。他伸手接了茶,站在窗外慢慢地饮尽了,心中一半是热茶的熨帖,一半却又是夜风的寒凉,阵阵冷暖激得他说不出话来。
最后,他只是将手中杯盏递了回去,哑着声音道:“谢过夫人。”
他看着宋昭宁道:“春风寒凉,夫人还是闭了窗,好生休息罢。莫要染了风寒。”
宋昭宁露出一些笑意来,“好。”
眼见着那窗再度闭上了,谢青衣方才翻身倒悬在屋檐之下,听得里面公仪同宋昭宁道:“这个谢侠士,倒是极妥帖的一个人。”
宋昭宁仿佛笑了一下,轻声的。那声音却传了出来,随着风,飘到了谢青衣的耳朵里。
他闭上了眼睛。
屋内的人却不知他心中的纠结难言。公仪陪着宋昭宁将账簿都整理明白了,连忙拽着她去睡觉。
临睡前却又才想起来,道:“对了,今儿晚上宋夫人同我说话的时候,说你们明日要去永宁侯府上。我寻思着,我也许久不见行云哥哥了,便同你们同去。”
宋昭宁先前也不曾听她说,闻言笑道:“怪道你今日说什么也要在我这里住下呢,原来是想明日同我们一道过去。倒真是惯会偷懒的。”
公仪笑着过来推她,笑骂:“找打!——说起来,我也有许久不曾见到行云哥哥了呢,一直都不曾听闻他定下亲事,五年之前是这样,如今难道也是这样么?”
宋昭宁倒是听了月笙讲了此事,悄声说道:“说是府里有了可心的人儿,所以旁人也便入不得眼了。明日你去,可不要提这事儿,侯爷侯夫人未必愿意听见此事。”
公仪“扑哧”笑道:“你还当我是五年前的公仪漱玉不成?我不过是去跟行云哥哥叙叙旧,哪里会讲到这个?——说起来,先前地方铺子给我送了些大对虾来,我寻常也吃不得这许多,明儿叫人尽早带些,送去侯府一道吃罢。我记得行云哥哥是爱吃这个的。”
“真是难为你想得周到。”宋昭宁笑了笑。吩咐了月笙带小丫鬟进来伺候了,这才对床躺了一下,一时间,竟像是回到了从前二人未出嫁时候的光景。
“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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