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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七:元九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个中年书生倏的窜进会场,右手骈指急出,正好隔在阴风道人右掌与虞梦身子之间。阴风道人亦是一惊,他变掌为抓,硬插下去,哪知对方顺势而上,竟点中自己的“上廉”“下廉”***他大叫一声,左手捂住麻软的右臂,急忙跳开。
“好啊!”师秉川拍手道:“这一手真是神鬼莫测!”他撇头看见孙云鹤竟然站起身来,只道他对这中年书生的擒拿手也是推崇备至,笑道:“孙先生,你可知道这是哪一派的擒拿手功夫么?”
哪知孙云鹤好似入魔一般,怔怔不答,只盯着那中年书生不放。师秉川说了两遍,他仍是不应,师秉川略觉无趣,也就不再问了。
阴风道人站稳身形,强自镇定地道:“你是何人?”南宫九侧的人也纷纷叫嚣道:“就是!你是谁?为什么闯进比武会场?”“他是南宫元那一边的人,他们肯定是想二打一!”“不要脸!”
中年书生也不说话,他扶起虞梦,就要退入人群。
这时杨冯站了起来,朗声道:“南宫元公子,这局可要怎么算呢?虽说适才并未规定旁人不能入场,但这人显然扰乱了本次比武。”
师秉川辩道:“杨兄此言差矣,适才我家公子早已言明,此次比武,点到为止,你看看那个道士,既然已经占了先,却如何还猛下杀手?依我看,这位兄台不过是见义勇为罢了。”
那中年书生不是别人,正是莫君言。他听了师秉川这番话不禁暗暗好笑:“这师秉川数日之前还想置我与师姊于死地,此刻为了南宫元,竟然帮我们说起好话来了。”虞梦也是冷冷一笑,显然是在嘲讽师秉川。她对莫君言道:“多谢你救命之恩啦,你是?”莫君言低声道:“师姊,是我。”虞梦一听他声音,便认出他是谁了。她急忙掩唇,偷笑道:“小君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帅了,噗,就是老了点。”
杨冯和师秉川还在争执:“师老哥,你这句话就不对了。你怎知那少女不是佯装倒地?这位道兄也只是出了掌进了招,并未落实,他的本意,恐怕只是为了制住那少女罢了。”“嘿嘿,老杨啊,你这可是睁着眼说瞎话了,谁看不出那黑袍道士刚才那一掌可是运了全力?不消说打在那女子身上了,便是打在石块上,石块也得裂开吧?”
“好了,两位不用再争了。”孙云鹤已经坐了下来,淡淡地道:“事已至此,争那谁对谁错,已然无用。关键是,这局,谁胜谁负。”
“不错,倒要论一论是谁胜谁负才对!”杨冯道。
师秉川道:“不错。就是一个倒了地,一个伤了手,倒也不好分辩呢。我看啊,大不了再比一场就是了。”
杨冯冷笑道:“师老哥,你这么评判,可就有失公允了啊,你们云台派,平素也是这么昧着良心的么?”
“杨老武师,请你稍安勿躁,听南宫元一言。”南宫元见师秉川正待还口,急忙走上前来,摁住他肩,一面说道。
“这位兄弟突然闯进,扰乱了比武进行,是我南宫元之责。这一局,自然算我南宫元输了。”南宫元朗声道:“大家也不必再做争执,直接开始比第三场吧。”
南宫元说完,孙云鹤也随即宣布胜负结果。莫君言扶着虞梦就要退场,阴风道人忽然走上前来,冷冷地道:“兄台高姓大名,阴老道今日八十老娘,倒绷婴儿,既然吃了暗亏,总是要讨回来的。待这第三场比试结束后,再来领教阁下的高招。”
莫君言并不理会,虞梦早道:“随时奉陪!”
这时南宫元与南宫九均已上场,两人都是用剑,南宫元使的是一把普通的青钢剑,只剑柄末端系着一根黄色剑穗,颇见不同;南宫九的剑则是特制的,剑身更大更长,剑柄也比寻常的长了大约三寸,更宜双手合握。
此刻已近申时,正是午后阳光最盛的时辰。人们不禁抬起手,遮挡一些刺眼的光线。初春的凉意,最适合用温暖的阳光来滋溢,但若是刺目的温暖,未必所有人都能泰然接受。
“九弟,你的铜钱。”南宫元右手一抛,将适才南宫九打来的铜钱还给了他。南宫九并不去接,反而轻轻退了一步,任铜钱落在地面,发出“叮空”的脆响。
“你的暗器手法越来越出众了。”南宫元看着落在地面上的铜钱,叹了口气。南宫九把剑竖起,看着剑锋,淡淡地道:“大哥啊,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小时候,你最不喜欢练的就是暗器。”南宫元顿了一顿,才道:“也对,因为你嫌它不够光明正大。”南宫九把阔刃长剑轻轻抡一抡,划出了两个空圈,说道:“然后呢?”
南宫元欲言又止,话到嘴边,仍是说不出口。他最终还是长吁了口气,摇头道:“呵,罢了,也没什么。我们开始,你先进招吧。”
“好!我们兄弟之间,也确实没必要那么多繁文缛节。兄长,看招。”南宫九双手一抡,第一招是“光寒九州”。他使剑的手法,竟似挥舞一柄朴刀。
南宫元侧身避开两道剑弧,青钢剑平平刺出。南宫九不敢大意,斜步横剑一格。剑风激荡,剑气四纵,他两个你来我往,好似苍鹰搏猛虎,又如灵蟒战大雕。
南宫九剑身长重,每一挥击,必有罡风阵阵。阮晋在旁看了,心头惭愧道:“老夫号为‘十方玄罡’,与这小子一比,一方也算不上了。”
南宫元长剑一击即走,不论南宫九大剑是压、是碰、是挑、是刺,他总能以柔克刚,轻巧地将来力卸去。虞梦仔细观摩他的手法,暗想道:“这才是他的真本事啊,那日他果然是让我的,他比我高明呢。”
南宫九大开大合,南宫元举重若轻,两兄弟剑法招式一模一样,使用的手法却是迥然不同。
“武学常云;‘刀走黑,剑走白。’即是剑术应以轻灵为主,多由左右偏锋走进,很少踏正中宫。看元公子使剑,正是这种正道,看九公子嘛,则如使刀一般。”师秉川评论道。“剑是死的,人是活的,若能将剑法使出刀法的优势来,那才是武学的高境界。九公子纵然未臻绝诣,但依杨某看来,却也是相差未远了。”杨冯可不甘示弱。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为各家主人争一时雄长。
莫君言听了,忽然回忆起石献当初说的话,更是印证了人驭刀剑的说法。骆采灵心中也在想到:“这南宫九使剑的手法,有几个变化倒与那个倭人有些相似。”莫、虞早已退入人群,与骆采灵汇合,虞梦夹在两个大汉中间,略显别扭,好在大伙儿都瞩目场上交锋,谁也没有留意。
只有一个人,他的眼虽然注视着比武场上的两人,但余光始终未曾离开过他们三人。好似这场精彩绝伦的比武,看或不看,都是一般。
“好一招‘白云出岫’,恰好反客为主了。”“嘿嘿,不见得。看!九公子这一剑,力辟千军,又不失精巧,正可谓大巧不工了。”师秉川和杨冯的斗口,似台上一般,各不相让。
元、九二人斗了一百余招,兀自不分胜负。南宫九毕竟年轻,渐渐焦躁起来,大剑舞得愈发急紧。殊不知这正中南宫元的下怀,表面上看来,似乎四面都是南宫九的剑影,南宫元只能防守,难以进攻。实际上南宫元等的就是对方大肆进攻后暴露出的空档,伺机反攻。果不其然,南宫九接连冒进,竟被南宫元找到破绽,险些被刺中“愈气穴”。他不敢再狂攻,横挡开南宫元削向左臂的一剑,退开三步,转斩南宫元下盘。
两人越斗越快,招式越发凶险,只见得两把剑均是快如闪电,看得场外人提心吊胆,深怕双方不慎输招。就连师秉川和杨冯都被场面震住,没心思再和对方斗嘴。忽然之间,南宫元左进中宫,南宫九右斜插花,两人各交一招,南宫九袍带被削断了一节,南宫元袖子亦被划破。众人吁了口气:“他两都没受伤。”
两人的身形都缓慢下来,彼此绕场游走,南宫九已是大汗淋漓,南宫元亦是头顶白气,此迹虽然一招未换,但若是谁步法先乱,那就必将吞下苦果。元、九缓缓递招,这形势表面上虽似缓慢许多,实则却是外弛内紧,不但在每一次过招的时候,都有生命的危险,即在松下来的时候、也是充满危机,谁若稍微疏忽,敌人就必定会乘虑而入,教你命丧当场。
正斗到分际,一声惊呼打乱了所有人心弦上的思绪:“不好了!大公子、二公子快快住手!”
南宫元撇头见是自家老管事南宫平,忙问道:“平叔,怎生如此惊慌,出了什么事?”南宫九更是眼锐,问道:“平叔,你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两位公子,大事不好了!老爷他、老爷他,被刺客偷袭了!!”
南宫平哽咽道,他声音有些发颤,但听了这句话的人们,更是颤栗起来。“怎么回事?”“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伙儿别乱!”南宫元大声道:“平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头到尾慢慢说来。”
“是摘星楼的杀手!就在你们比武的今天,突然闯进庄子里!”南宫平补充道:“他们的楼主大梵天,也在其中!”
“大梵天!!?”南宫元怔住,喃喃问道:“那、那父亲呢?”
“老爷、老爷受了重伤,只怕熬不过今夜了!”
“什么!”众人均是大吃一惊。
南宫元扶着南宫平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双眼泛红,转过头来对南宫九道:“九弟,你好狠毒啊!你要争家主之位,只冲我来就好,为什么要雇摘星楼的杀手去杀害父亲!?”
“大哥你疯了吗?你在胡说什么!?”南宫九也是怔住,大声道。
兄弟俩瞪着对方,时间似乎凝固。群雄更是躁动不安,相互咒骂对方起来。正混乱间,不知何处传来了笛声,由远而近,清亮婉转,片刻间便响到清风楼中,好像在告诉清风楼左右所有的人,时间它还在走,就像这首悦耳的曲子还在飞一般。
它吹的是一曲《梅花三弄》,虽然只一节就停住了。笛声停,人声起:“哈哈哈,你们两个,不都很希望南宫飞凤早点死么?为什么此刻又在假惺惺的悲痛呢?”不知何时,清风楼顶上,忽然站起来一个人,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谁也不知道他是谁,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去的。
众人的目光一起看了过去,只见那人身穿碧色的上等绸衫,大约二十来岁,俊脸瘦削,眉眼清秀,体型修长,右边脸颊戴着一块青铜铁面,右手拿着一只绿色的短笛。他的身子周围好似永远伴随一缕微风,衣袂总在扬起。
“你是谁!把话说清楚!”南宫九大声道。
“呵呵,我是巽惊天。”碧衣人微微一笑道。他笑得很优雅,一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说出口,有一种很天然的魅力。“话,你们家平叔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么?难道还要我再重复一遍么?我这个人,不喜欢拾人牙慧。”
“你这个混蛋!”南宫九奋力一跳,便跃上清风楼的二层,他的轻功仅比虞梦稍逊,比褚曜可高明得多了。他又一跃,举剑劈去。可巽惊风竟背着身子,足尖轻轻一点,就躲开了南宫九那一剑。
“抓得住我,就算你本事。”巽惊风说完,身影已到会场中,简直就像鬼魅一般!“我先走了,你们慢聊。”只一句话的时间,巽惊风袍带一掠,身影转瞬就到两丈之外。
“快拦住他!”南宫元叫道。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冲上前去。可那巽惊风不知用的什么手法,不论来多少个人,他总能闲庭信步一般,从他们身边穿过去,还有不少人因为跑得太快而撞到了一起。
巽惊风闪开所有追捕的人,对远端的南宫元、南宫九笑了笑,转过身,刹那间就不见在林端深处!
众人一阵唏嘘,师秉川更是叹道:“人说巽惊风的轻功天下无双,老朽本来不信,今日一见,果然……果然……”他本想说名不虚传,但想一想这四字已经无法形容,非得说到可惊可怖方才恰当。
“孙先生,咦?孙先生去哪儿了?”杨冯转过身来,忽然发现原来就坐正中间的孙云鹤,竟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
日暮西山,人去楼空。
孙云鹤去哪了?为什么忽然离开?
和他一样偷偷跑掉的,又还有谁呢?
正是:“胜负且虚待日落,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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