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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躺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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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

    北京,是所有北漂人恨之入骨之余,又不舍离开的城市。岳云也是数以千万计北漂大军中的一员。而所有北漂人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梦想。在这座竞争与压力无所不在的地方,赚大钱。

    一家街边常见的小饭馆中,岳云蹲坐在繁忙的后厨中,轻抹去额头上被水流溅到的水珠,手上动作不停,洗着水池中堆积地如同一座小山般的碗碟。对于无数北漂人心中的梦想,岳云同样神往。

    只是如今眼前的苟且,不得不令他向现实低头。在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谈梦想,谈未来,和耍流氓没区别。就比如说,如果现在有人当着自己面,说上一句,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话,岳云一定毫不犹豫地啐他满脸唾沫

    岳云不是文青。当然,在能吃饱饭的时候,岳云不介意装个逼,念上几句高大尚的话语,提升自己的逼格。而这不意味着岳云没有自己的梦想,但是相比其他北漂的梦想,岳云的梦想看起来,或许更加困难:

    打职业篮球,实现自己的梦想。

    这是岳云从小到大的梦想,至今如此。

    自从岳云在上小学时,从村口那家小卖部的电视上,看到了nba的转播后,就不可自拔地迷恋上散发着热血青春的运动。不管是ok组合的开始与结束,或是天选之子勒布朗詹姆斯光彩夺人,乃至前年宣布将天赋带去迈阿密,都令岳云恨不得成为nba的一员,哪怕是饮水机管理员都成。

    只是,梦想却给了他一个大耳巴子,告诉他,什么是残酷的现实。也让目前高中刚毕业的岳云明白了,梦想不是如此容易实现的,这条路上布满荆棘与前所未有的挫折。起码,来到北京的一个月,岳云在忙于生计的同时,也常去北京队训练馆蹲守,想要获得一次展示自己的机会。

    然而,这一个月来,岳云却连北京队训练馆大门都没踏进过。

    岳云有这样的遭遇,其实并不奇怪。一个连体校都没上过的农村娃,谁会管你有没有天赋。反正职业队选人只会从本队青训系统或是挖别的青年队墙角,选择国内球员。而这些青训梯队中的球员,才是根正苗红的出身。

    至于岳云,抱歉,哪怕你的身高有两米零二,在身高上完全符合篮球这项运动,也请滚回属于你的角落。

    梦想什么,在没关系,没根正苗红的体育背景下,完全属于臆想。

    说得难听点,是痴人说梦。

    不过即便是加入北京队,实现自己梦想的希望,已是微乎其微了。但岳云仍然不想放弃,哪怕如今在这家小饭馆里,干着最累的工作,拿着最少的工资,岳云都不愿意放弃其中一丝的机会。

    “有梦就去追,就算失败了,在往后的日子回想起来,都不会后悔。”

    岳云默念着话语,这是他的人生信条,也是支撑他追梦的精神支柱。

    “岳云,你快出来!出事了!”

    后厨走道上的门帘被掀开,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冲进厨房,拽上一把擀面杖,大喊着岳云的同时,一把拉起他,跑向大堂。拉着岳云向大堂跑去的中年男人叫大老黑,是这间小饭馆的老板。

    人如其名,大老黑是周边方圆十里内,公认的黑心老板。起码岳云到饭馆的一个月以来,大老黑就没少把自己当牲口使唤,恨不得开一个人的工资,把岳云当作十个人来用。只是,眼前的情况,容不得他反应,便被大老黑一把拉进了大堂。

    待岳云滑稽地拖着他两米多高的身高,跟在面前显得矮小的大老黑跑到大堂后,即便是老实农村娃出身的岳云,亦是难得一见地爆了粗口:“我靠!”

    着实是眼前的一幕,让岳云都看傻了。如今饭馆大堂里,站满了十多个脱光上衣,纹着各式纹身的“社会人”,拿着小饭馆里最不缺的家伙事,啤酒瓶遥指从后厨冲出来的岳云跟大老黑,一窝蜂冲了过来。

    见了这阵仗,岳云都不用带猜的,绝对是大老黑惹来的事情。而之所以,这家伙会把自己从后厨拉出来。想都不用想,这家伙绝壁是想利用自己唬人的身高,给他撑场面。对于这个黑心老板,岳云可没什么好观感。

    再说,他只是来饭馆打工的,又不是他大老黑的家人朋友。假如平时大老黑对他的态度好些、剥削少些,岳云肯定是愿意帮忙,哪怕一起挨打都成。但大老黑,还是算了吧。自己是来打工的,又不是来替大老黑当人肉护盾的。

    说不准,待会大老黑被人打得哭爹喊娘的时候,自己都会拍手称快呢。所以转瞬间,岳云就做出了决定,都不带半点犹豫,转身就想往后厨避难去。可就在岳云转身的瞬间,一个不知道从哪飞来的淡绿色啤酒瓶,啪的一声脆响,精准命中刚转过半个脑袋想往后跑的岳云身上。

    在被啤酒瓶砸中的一瞬间,岳云尚未失去知觉,口中蹦出几个字:“你大爷的!”岳云觉得自己很倒霉。本来差点让大老黑搅和进这破事里,就让岳云自觉走了霉运,现在倒好,跑路的时候,竟然给一啤酒瓶开瓢了,躺枪都没这么实在的啊!

    一瓶爆头啊!

    “谁干的?”

    小混混头见到自己小弟们手里拿着的啤酒瓶,有一个竟然飞出去,给岳云来了一个脑后开花,也是傻了。

    而他手下的小弟们,同样不知所措。面面相觑地对望一眼后,其中一个小弟,讪讪地举起空无一物的手道:“抱歉抱歉,手滑了”

    手滑了?

    要是岳云人还清醒的话,估计也不用送医院了,直接火葬场订位置吧。

    气死人啊!

    弄这么一出,小混混头子也立不了威了。其实刚才小混混们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大老黑,敲诈勒索点钱来,现在伤人了,还立个屁威,跑路要紧啊!真当中国的法律是闹着玩的!顿时,在小混混头子带领下,一群混混进行了紧张的战略转移,也就是俗称的: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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