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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这三位阁老之间能够达成共识的时候,非常非常的少,可在徐文璧这里却一下子统一了起来。
张位和沈一贯解开了心里的一些疑惑,便把话题转移,三人聊天,两人刻意转移话题,就很难在再之前的话题上聊下去,于是赵志皋也随着两人胡聊起来,等待着徐文璧从皇宫里出来。
别看这三人现在的聊的挺开心的,这要搁以往那是绝对不可能看到这样的画面的,这三位阁老之间那关系,是真正的让人捉摸不透。
别看沈一贯跟赵志皋走的近,可在内心里沈一贯是最瞧不上赵志皋这样的,赵志皋是个典型的‘和稀泥阁老’‘老好人阁老’,所以除非是有要事、大事,沈一贯是绝对不会往赵志皋身边凑的,两人的性子和处事方式完全是个两极。
张位这次辅虽然也瞧不上赵志皋这样的,可他内心里最瞧不上的人还是沈一贯,沈一贯这人虚伪、做作、好弄权、擅权,这些还罢了,最让他看不上的,就是这沈一贯从没把他这次辅放在眼里。
赵志皋这辅呢,虽然比历史上的‘纸糊三阁老’什么的那些人强一些,可强的有些,他执政的方针就是不出事儿就是行,所以甭管是哪一系的人,出了事儿,他就想法的给摆平了,两个助手要是吵起来了,他也不会拉偏架,只会两头安抚,使劲的给好处,让俩人消停下来。
可别看赵志皋是这么个性子,其实他对接班人的培养上,还是非常重视的,内心里想着,朝廷的弊病我解决不了,就指望我的接班人来解决了,所以在接班人上的培养上,他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的,不管是张位还是沈一贯,有什么事儿找他问策,他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实话,你三个阁老聊天,就算你再怎么刻意避开一些东西,聊着聊着不经意间就能把话题绕回来。
不知道谁起的头,三人聊着聊着就把话题聊到了朝鲜的战事上,前段时间邢玠来了捷报,大军在稷山以少胜多,斩敌六百级。
三位阁老都是懂兵的人,从这一场胜利中,看出了太多,这场胜利不仅延缓了日军的攻势,还为己方援兵以及其他几路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战争的主动性一下子就回到了己方手里,这是一个非常重大的转折点。
既然聊起了战事,聊国外的就不可能避开国内的,尤其是国内的刘铮那么大一个灯泡杵在眼皮子底下,你想避,都避不开。
可你谈刘铮,就不能不说最近生在临清的事儿,只要你说临清的事儿,那么死了八个勋贵子弟的事儿你就不能不说了,这话题一下子就饶回来了。
张位和沈一贯两人之所以要回避这个话题,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两人都觉得徐文璧是个跟他们档次一样的对手,甚至比他们还略略高那么一点,别看这里只有他们三个阁老,可外间里却有着十几个人,里外间的隔音效果不能说不好了,完全可以说没有,你跟这里过多的谈论人家,谁知道外头那些人里有没有和徐文璧走的近的,就算没有走的近,你知道有没有人偷偷的去告密?
这第二个原因和前一个原因很有关系,若你不想背后说人坏话,谈论起来,你就得称赞人家,可是以他们俩的骄傲,想让他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称赞一个勋贵,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话题一绕回来,这俩人就沉默了,又成了辅赵志皋唱独角戏,不过赵志皋也是老成精的人了,岂能没有点东西引这两人开口?
赵志皋又说了一会儿,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笑着开口道:“听说昨夜有十数匹快马进了京!”
张位和沈一贯微微一愣,两人对视了一眼,均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这京师里,哪天没有快马进京?如今快到年节了,进京出京的快马更是不知凡几,有十数匹快马进京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没什么好奇怪的,可这话从辅的嘴里说出来,那就不得不让人深度思考了。
是不是有大事生?是不是辅收到了消息?他们怎么没收到消息,而偏偏辅收到了消息?
张位和沈一贯也都是人精,即使没有收到消息,通过生的一些事儿,也能把事情猜个差不多。
两人思考了多半晌,沈一贯便率先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赵志皋道:“元辅,难道是临清又有什么大事儿生?”
听到沈一贯这么一说,张位的脑子里也突然划开了一道亮光,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急急的道:“元辅,是不是勋贵子弟们送来了家书?若当真是,那么必然是有大事生!”
两人说完这话,忽然一下子住了嘴,因为这话题比前面那个更加忌讳,他俩是文官,对方是勋贵,两方本来就很敌视,人家的家书来往你们也监控。
这什么意思?想监控老子?老子犯了什么罪?什么没犯罪?那你监控老子?来来,咱俩找个旮旯把话说清楚了!
这个太忌讳了,这么搞,勋贵们绝对会撸袖子跟你找地儿谈心,那画面太美不太敢看!
赵志皋知道两人闭口不言的原因,也知道两人心中担心什么,这些,他赵志皋放在以前,也不会去碰这一块,可现在不同了,他身体明显是不行了,不知道哪天就蹬腿了,致仕的机会都不一定有,他的儿子们也没有一个在朝为官的,等他死了以后,全家就都回老家了,等回了老家,远在京师的勋贵们想找茬也找不了。
话是这么说,可此时能做不能说,所以赵志皋笑了笑道:“非是如此,而是我收到了骆指挥使的一封书信,书信中提及了一些!”
这一巧妙的转折,事情的性质生变化了,一下子就从不能碰的大忌变成了可以随意谈论的话题。
既然能谈了,那张位和沈一贯也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没忌讳了,心放回去了,沈一贯立刻就问道:“元辅,可是生了什么大事儿?”
张位虽然没开口说话,可也在用眼神询问,赵志皋没有回答两人的问题,而是站起来走出了内间,来到了外间。
外头六部的头头脑脑们一看辅出来了,急忙站起身拱手施礼道:“元辅!”
“恩!”赵志皋点了点头道:“诸位臣工,若没什么要事就先回去吧,我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以后诸位臣工有事可向次辅请示,由次辅决断!”
这些六部的头头脑脑们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的精彩起来,他们今天之所以全都跑到内阁来,不是因为勋贵们闹事儿,也不是因为没卵子的田义被打死了,更不是半疯不疯的隆平侯冻死在午门前。
他们来这里,是想知道,下一任辅到底是谁?
虽然万历朝的辅都是万历皇帝一言而决的,可在这之前,还有个廷推不是,更何况现在的情况还有点特殊。
特殊在那里,特殊在辅还在职,可辅身体不行了,处理不了事务,所以在辅没有致仕或者蹬腿期间,会有一个人代理辅处理内阁事务。
如果是自己这一派系的阁老主持工作,就会造成一个既定事实,若这个既定事实能维持一年或者两年,那么廷推的时候,皇上也能一意孤行,不考虑这个因素。
可是吧,这事儿本来是有个规定的,辅不在,由次辅主持内阁事务。
又可是吧,这规定又不是非得执行,要执行这个规定,就有个必要的条件,那就是次辅是一个很强势的次辅,能压的住场子。
若是次辅的能力不足以压制三辅或者四辅,又或者皇上非常非常不待见这个次辅,那么就会另当别论。
如今的局面是什么呢?如今的局面是,因为辅是个老好人,导致了次辅和三辅都非常的强势,谁都不服谁!
皇上那边呢?皇上是想让沈一贯接班的,可对张位这位次辅也没多大的怨气,属于张位接班可以接受,沈一贯接班更好的局面。
群臣这边呢?群臣这边分为两派,人数基本相同!可因为两人官职的原因,导致支持两人的群臣出现了一个非常极端的两极,更奇怪的是,这两个极端会在某些的特定的时刻身份互换,甚至会形成一个,互相交融的局面。
张位是次辅,同时又兼任了天官吏部尚书,所以导致了在外任职的极大部分人都支持张位。
沈一贯是三辅,同时又兼任了财神户部尚书,所以导致了绝大部分京官的支持。
前面咱们说了,在特定的时候,这两人的支持者身份会互相转换,比如你想要升官的时候,你就必须巴结吏部,你要想银子展开工作的时候你就得巴结户部,这么一来,双方的支持者,就会出现一个不可意思的情况,就是两边我都支持,支持谁都行,不过这个支持是有个前提的,谁给我好处我就支持谁,谁给的好处多我就投向谁的怀抱。
这么一来,即将退休或者蹬腿的辅的意见就成了重中之重了,又加上之前老好人赵志皋在家养病一直没现身,也没交代让谁主持工作,所以这次赵志皋一露面,所有的关心这事儿的人就都冒了泡了,心里想着这次辅是病好了回来工作呢,还是交代一下身后事。
如今这辅突然一张口说,让次辅张位主持工作,这些人脸上能不精彩吗?
平时都装的跟高人似的六部的头头脑脑们,这会儿,喜和忧全都写在脸上了,吏部、工部、礼部这支持张位的全都欢喜的不得了,户部、刑部这两个支持沈一贯的一下子就蔫了,兵部因为老大在辽东,加上兵部来的这几位主事的跟内阁的这三人关系都不好,所以没啥忧喜。
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没必要再赖在这里了,况且辅都开口赶人了,那就赶紧走吧,一众人纷纷对辅抱拳行礼,说了些吉利话便都走了。
等这些人都走了,赵志皋才回到了内间里,内间里这两人的表情也跟外面的人一模一样,张位是一脸的喜色,沈一贯虽然强自镇定,可脸上的失望、不解和愤怒是怎么掩都掩不住。
两人的表情,赵志皋是尽收眼底,从他眼中反射出来的光芒看,他对这两人的表现是异常的失望,可失望也只能是失望,没有什么好的解决的方法,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
原本还想谈谈临清的事儿,可如今两人这样,还怎么谈,随口说了两句,赵志皋便起身道:“老夫是真的老了,又加上疾病缠身,坐在这里这么一小会儿,就不行了,老夫先回去了,明成、子唯内阁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两人一听这话,急忙起身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赵志皋摆了摆手,自顾自的离开了。
赵志皋一走,内间里这两人的眼神就碰撞出火花来了。
一个用眼睛道:“你沈一贯跟赵志皋走的近又怎样,最后这辅的位子还不是要落到老子的头上?”
一个用眼睛道:“你张位别得意,事情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辅的位子到底谁来坐,还得皇上说了算,咱们走着瞧!”
……
张位和沈一贯两人在互相瞪眼,宫里的暖阁里皇上和徐文璧两人也在大眼瞪小眼。
过了好半晌万历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道:“文璧,这次你太让朕失望了!”
这话要搁在别人身上,百分百的会被吓出一身冷汗来,可放在徐文璧身上,别说汗了,连让徐文璧的紧张一下都不能。
徐文璧一拱手道:“陛下,你这话,臣就听不懂了!”
万历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道:“哈哈,你徐文璧是谁?你会听不懂?你把朕当什么了?”
徐文璧一点都不惧,浅笑着道:“自然是把陛下当天子,陛下永远是臣的天!”
这话一出,万历心里的怒气一下少了不少,轻轻的哼了一声道:“别是只嘴上说说吧?”
“陛下,臣是什么样的人,您还能不知道?”
“朕正是知道,才会如此觉得!”
“那陛下可把臣冤枉死了!”
一看徐文璧打算耍无赖了,万历一下子就觉得不耐烦了,摆了摆手道:“行了,别跟我来这一套了,直接跟朕说,你打算怎么?”
徐文璧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躬身施礼道:“陛下,臣没打算怎样,臣只想陛下把那些为国战死的人应得功劳给他们!”
万历的眼神一缩,心里大是疑惑不解,这勋贵们闹了这么大半天,就为了一个应得的?
寻思了好半天才开口道:“只是应得的?”
徐文璧再次躬身施礼道:“只是应得的!”
别看徐文璧说的坚定,可万历心里还是不相信,这帮人闹的这么大,还把田义给打死了,就为了个应得的?当朕是傻子?
啪的一拍龙椅,万历站起身来指着徐文璧咆哮道:“徐文璧,你当真以为朕是傻子吗?满京师的勋贵跑到午门外伏阙,还把田义打死了,最后还又让隆平侯跑到午门外来冻死,就为了个应得的?”
徐文璧没被万历的咆哮吓住,直直的盯着万历的眼睛道:“陛下,臣等到午门外伏阙确实只是为了臣等应得的,打死田义是因为田义贪墨了陛下给那些死去的人的抚恤,臣等知道,虽臣等占理,可打死田义终究是不对的,臣等都是些粗人,可臣等这些粗人也知道杀人偿命,田义是隆平侯儿媳唆使人打死的,隆平侯只是以命抵命罢了!”
万历一下子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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