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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将沈姮封为楚妃的消息,在几日内就传遍了整个后宫,应当说是整个京师才更为贴切。
先前沈家四小姐以一个庶女的身份进宫能够封为昭仪,可以说是因为其兄长救驾有功,皇恩浩荡,然而入宫容易,呈宠却绝非容易之事,更何况从九嫔晋为妃位又是难上加难。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沈家四小姐可都做到了。
京中盛传,这沈家庶女在宫中不仅深受皇上宠爱,还成为了容贵妃左臂右膀,更是得到了太后的赏识,现如今可谓是风生水起,尤其是这封号一说,楚,楚楚可人也,足以证明了皇上的宠爱。
众贵妇有心想进宫打探消息顺便巴结巴结这位新晋的楚妃娘娘,然奈何皇后如今闭门谢客,这才又发现后宫的形势早已大变,皇后竟然大权旁落,容贵妃羽翼颇满,新贵楚妃娘娘竟然将一个身怀皇嗣的婕妤收至麾下。
调转枪头来,想要从沈府下手,却发现沈府年纪最大的未婚女儿才十二岁,而且似乎已经属意宣靖王,谁还敢动这个心思。
那么可拉拢的就剩下从那四等将军,应当说新任兵部侍郎沈行司处了。
这京中轰轰烈烈,后宫之中哪能平静!
即便是早就知道要晋升沈姮的容贵妃,听到竟然还有个封号之时,都气不打一处来,后悔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居然只罚她抄写二十本佛经便罢了的。
而柳昭容那处,自然是万分生气。
要知道先前皇上所言,若是诞下皇子便要晋升于她,现如今她已经是昭容,昭仪上有人的话,她自然而然就是晋为妃位,她苦心经营,在容贵妃身边小心翼翼了这么多年,若是为妃的话,也算是终于熬出了头。
然此时,她晋为妃位的可能性却被沈姮如此一搅和,要成为无望不成!
一惊一怒一气之下,本来就快要临盆的柳昭容竟然肚子疼了起来,等太医到的时候,一把脉才知道是要生了,便又让人去叫了宫中专门接生的稳婆,前往告知容贵妃、皇上与皇后,故而不消片刻,这柳昭容要生了的事情便在宫中传开了。
平日里就连诊断出怀有皇嗣的事情,众妃嫔都要围观个热闹,现如今可是柳昭容要生子,自然没多久,柳昭容所在的漪澜殿偏厅便雍雍穆穆地或坐或站挤着一干妃嫔。
“听闻柳昭容这一胎可是皇子呢。”
“真的假的?别到头来是水中月镜中花,空欢喜一场呢。”
“好几个太医都是如此说,就连赵太医也这么说,我看十之八九是的。皇上还说等柳昭容诞下皇子,便要晋为妃位呢。”
话说着,几个低阶的妃嫔自然满口皆是羡慕之情。
“别想了,若是沈昭仪没有晋位,柳昭容还可能,现如今柳昭容只能晋为昭仪。”一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声音插了进去。
“为什么?”几个不明所以的妃嫔问道。
“为什么,本宫恰好也想知道。”沈姮由容芝扶着手款款向那几个碎嘴的妃嫔走过去,一双凤目扫过去,满堂皆静。
别说她现如今已经是晋为楚妃,就算还是昭仪之位,在这偏厅之中,位份也是最高的。
原是这些人讨论得兴起,而听的人也听得入神,竟然没注意到沈姮的到来。
“见过楚妃娘娘。”
在场妃嫔皆纷纷行礼,方才讨论的几个妃嫔一时间有些慌乱,闻声倒也是连忙跟着行礼。
“起来吧,”沈姮施施然抬手,走到那几个人面前道,“这类的言论我不想听到第二遍,知道了吗?”
那几人还未有何表示,便听到柳昭容发出一声痛呼。
“现如今是在柳昭容的殿内,若是发生了任何事情,你们可是担当得起?”沈姮虽然是在责怪这几个人,看似是不想让她们将这类的话传出去,实际上却是想将这件事弄大,要不然现在皇后一派式微,容贵妃一派独大可就不好玩了,“你们几个,都各自回去抄写宫规五遍。”
那几人连个嫔位都没有争上,哪里敢和沈姮讨价还价,只能乖觉地谢恩。
沈姮也不是个没眼力见的,既然这三个人已经服帖,自然没有必要再去计较,且这一顿罚下来,就足够那些妃嫔在底下嚼舌根了,故而也就找漪澜殿的人来问问现如今柳昭容的情况。
皇后等人都是有经验的,倒也不急着过来,都只是派了人来询问一番。
且这柳昭容生子虽然金贵,然有一人主持着倒也合宜了。
容贵妃知道现如今皇后正在变相禁足期间,且柳昭容是她的人,自然皇后一派的人懒得去,而她堂堂容贵妃再怎么,也不想撑个半日,这头胎有时候疼个两三天也会正常的,故而就让沈姮去把持着大局了,也好抖抖新晋楚妃的威风。
因为有沈姮在,所以那些妃嫔也不敢散去,大都陪在漪澜殿内,有少许人是回自己住处用膳的,但大多数都在漪澜殿用过午膳和晚膳。
算起来,众人已经在漪澜殿中等了不下五个时辰了,虽说柳昭容的□□声听起来有些骇人,但是久了众人自然也就无感了。
此时已经是亥时,偏厅中不少人呵欠连连,看不下去的沈姮让她们都自行回去歇息,然而眼见着楚妃还在这里,众人哪里敢走。
亥时三刻,漪澜殿内又传来一连串□□,一名宫人出来福了一礼:“娘娘,稳婆方才说昭容半个时辰左右就要生了。”
说是主持,实则是盯梢的沈姮一听,这才打起精神来,忙不迭分派了几个人,通知太后、皇上、皇后以及容贵妃等人,然而翘首以盼了起来。
先前坚持着没走的人,心中只觉得好一阵幸运,倘若走了的话,现如今又要折回来,这可就麻烦了。
沈姮所通知的人当中,自然是琴妃最快来到,而后为萧庄妃、皇后、容贵妃与言九宸。
太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只派了个人过来。
“柳昭容如何了?”皇后道,毕竟还是一国之母,即使是在大权旁落之时,也端得是母仪天下的风范。
“原本以为娘娘这些日子清心寡欲,是忘记了我们这些姐姐妹妹的了,现如今看来,皇后娘娘倒是一如既往地关心着我们,一来到就问起柳昭容的事情,让我好不感动。”站在言九宸身旁的容贵妃娇笑道,言语之间不尽然间皆是讽刺。
“本宫向来关心妹妹们,想来容贵妃你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妹妹们有否也关心着本宫,不过毕竟本宫是皇后,不管妹妹如何,本宫还是会在棠梨宫为妹妹们祈福的。”皇后本来心中就憋着一口气,故而现如今说起话来也不留情,虽然面带笑意,却是句句戳进容贵妃的心中。
容贵妃面色一寒:“娘娘真是心善,不管是在棠梨宫还是在其他地方,都如此素雅地为妹妹们祈福,这眼见着柳昭容妹妹要诞下皇子,娘娘还要多多祈求菩萨保佑。”
眼见着那一盆一盆的热水端进寝殿之内,言九宸本来还觉得无感,但是在皇后与容贵妃的唇枪舌剑中,却觉得异常地烦躁。
“既然你们这么爱说,不如找个清净的地方。”言九宸冷哼了一声,冷言冷语道。
容贵妃虽然背靠太后,但真的看到言九宸生气了,倒是敛去了神色:“嫔妾惹皇上生气了?”
纵然是真的生气,言九宸也不会说出来,摆了摆手:“柳昭容怎么疼了这么许久,先前不是说不到子时就能生出来吗?怎么现在都敲过子时了,还没有生。”
柳昭容是容贵妃的人,故而其自然得意,福身道:“说是半个时辰,未必一定就能准时,快一点慢一点都是可能的……”
话还没有说完,却是听到屋内传来“哇”的一声,是婴儿的啼哭。
众人虽然心存妒忌之心,然而在此情此景的感染之下,面上皆是羡慕之情,入耳的皆是“生了!生了!”的喜庆之情。
就在众人伸长脖子等待结果之际,一个稳婆抱着已经洗干净包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出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柳昭容生了个皇子。”
这话一出,恭喜之声四出,皆是妃嫔庆贺之词。
言九宸仰天大笑:“好!柳昭容生子有功,特晋为昭仪之位。”
“恭喜柳昭仪,贺喜柳昭仪!”
而屋内的柳昭容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听听皇上最终会晋封自己为什么。
当听到外面山呼的柳昭仪之时,心想果不其然。
要知道一个人在嫔位上时,能晋升的机会不多,短时间内连连晋升两级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然而由于先前柳昭容摸到了妃位的门槛,现如今却残忍梦碎,自然心中不服,要不然也不会因此而动了胎气。
一口气终了,柳昭仪终于沉入了黑暗之中,昏睡了过去。
只有那紧攥着不放的手,在阐述着她的不甘。
楚妃,你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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