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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德仪宫之后的沈姮,坐上了肩舆之后便让人直接去翠微宫知秋阁。
既然太后让她对付余婕妤,自然要卖力一些,且不单单是完成太后跟她说的那样,把余婕妤腹中的孩子拿掉,而是要超过太后的预期,这样一来,才能体现出她的价值。
知秋阁中,余婕妤还没有回来,毕竟沈姮也曾是皇后的座上客,自然知道余婕妤现在怕是在棠梨宫中与皇后一派的人谈笑风生才是,也不急着见面,但也不走人,只让知秋阁的人上了茶水,便坐在上位等这知秋阁的主人回来。
半晌,余婕妤乘坐着肩舆志满意得地回来了。
按南唐后宫的规矩,这肩舆本来是嫔位以上的人才能乘坐,现如今皇后以她怀着皇嗣的名义让她越级坐肩舆出入,怎么能让她不沾沾自喜呢。
不料才刚踏入垂花门,便见自己为数不多的宫女之一迎了过来:“小主,沈昭仪不知道是不是找你有事,在知秋阁里等半天了呢。”
倘若是在平时的话,余婕妤定当会快行几步,要知道沈昭仪在宫中可是独一份的存在,虽说还没有到达妃位,但是皇上对她可谓是荣宠至极,然则现如今她却是老神在在,完全不惧怕地模样,横了一眼那名宫女:“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沈昭仪来了就来了。”
现如今自己可是有皇嗣傍身,再加上皇后亲自照料的人,还怕她敢对付自己不成。
余婕妤抖擞着精神,缓步回到知秋阁,见沈姮坐在上位,心中颇为不屑,看来这个沈昭仪确实比较适合这等子小门小户的偏殿小阁,倘若不是摊上个好哥哥的话,别说九嫔之首还是九嫔之末了,想来连这个宫殿都进不来。
不过心中所想毕竟不能说出来,上前福身:“妹妹方才被皇后娘娘留下来嘱咐了几句,并不知道沈昭仪大驾光临,故而回来晚了,还望昭仪恕罪才是。”
沈姮虽然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不过看她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恭敬之色,摆手道:“起来吧,我本来就不是喜欢这些虚礼的人,更何况余婕妤你现在有孕在身呢。”
“那就谢过沈昭仪了。”余婕妤的面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这阵子她才知道怀了皇嗣之后的好处,纵然只是晋升为婕妤罢了,但是谁敢对她摆个脸色瞧瞧,只要她稍微对皇后露出些许委屈的神色,那个人不是遭受责骂就是要拖出去杖打,真是好不痛快。
故而,前些时候看着还是个温婉的妃嫔,现如今刁钻了起来,尤其是她越看沈昭仪坐在主位上越觉得不顺眼,开口道:“其实今天早上太医来的时候跟我说,我最好不要受凉,以免对腹中的皇子不好,昭仪也不要怪我挑剔,我这知秋阁太小了,所以坐来坐去,还是觉得这主位上的位置最为暖和。”
这是要赶沈姮从上位离开的意思。
余婕妤环视了一周,发现这屋内竟然是沈姮的人,而自己知秋阁的两个宫女都站在屋外,想来是被她赶出去的。
沈姮故作不知,要知道她一开始就坐在知秋阁的上位,就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所以这时候怎么会起身离去呢,一脸关切道:“哦?既然如此的话,余婕妤你可要早些说出来,要知道现在可是皇后照顾着你呢,你这腹中的皇嗣可容不得出半点差错,冷了热了都合该跟皇后娘娘说。”
望着余婕妤一脸错愕,笑着继续道:“这椅子凉了就放个垫子,这碳火烧得屋子太热了就该撤去些火炉子,容芝,你快去帮余婕妤拿个垫子过来,让余婕妤有地方可以坐下。”
“你!”余婕妤顿时有些怒火,倒是完全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婕妤。不过还是想起了沈姮毕竟是昭仪之位,现如今是皇上的宠妃,故而忍下了这口气。
“嗯?余婕妤有意见不成?”沈姮的一双凤目扫了过去,毕竟她是琅嬛阁的少主,故而这上位者的气势不用装腔作势,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让人害怕了起来。
余婕妤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乖乖地坐好,不过心中却猜测她之所以来知秋阁的目的。
要知道最近贵妃一派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不过听说那个在自己被晋升为婕妤之时出现的柳昭容要生了,不过据皇后所说,柳昭容腹中的不过是个公主罢了。
所以,难不成这个沈昭仪来是为了拉拢自己不成?
既然如此,她自然要摆出一副架势来,毕竟她是忠心于皇后之人,无论沈昭仪拿出什么样的诱惑,她都不会动摇的。
思及至此,心中一动,道:“妹妹听说沈昭仪原本也经常到棠梨宫中去,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妹妹在的时候,却没见过昭仪,要知道妹妹十分仰慕沈昭仪的风采呢。”
沈姮唇角一勾,本来还一位这个余婕妤是聪明的,没想到竟然自己撞了上来,虽然说这种人真正收到麾下是没用的,但是作为一个棋子的话倒是不错。
“余婕妤此言差矣,要知道宫中的规矩是嫔位以上的每日都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故而我自入宫以来,还是每日都要去棠梨宫的,我倒是羡慕妹妹你,只需要给翠微宫主位请安就可以了。”
余婕妤面上一僵,要知道她也是新晋的婕妤,先前也就是一个美人,所以是初一十五的时候才要去棠梨宫请安,现如今怀了皇嗣,也是每日在皇后闲暇的时候才过去聊上几句,这本来想讽刺沈昭仪一人侍二主的,现如今却被嘲讽她位份低。
虽然今日之仇她会记下来,过些时间再找皇后哭诉,但是现如今却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压过沈姮一头:“现如今皇后娘娘已经免了我去主位请安了,娘娘还说,等我肚子再大上一些,还要免了我去棠梨宫请安,毕竟皇嗣重要。”
沈姮撇了撇嘴,毕竟她又不真的是言九宸的妃嫔,皇嗣根本刺激不了她,甚至让她觉得有些滑稽。
不过既然余婕妤如此喜欢炫耀自己的皇嗣,也是一件好事。
“确实重要,毕竟是皇后娘娘看中的孩子,”沈姮拿起手中的罗帕掩住自己的嘴,轻轻打了个呵欠,“柳昭容快要生了,但是现如今皇后娘娘这一边还没有什么喜讯传来,现如今你有了孩子,自然就看上你了,你也是命好。”
虽然说孕傻三年,且这余婕妤本来就不是个聪明的。
但沈姮话里有话,还是让她察觉到了:“你,什么意思?”
沈姮的双眸连看都懒得看那余婕妤一眼:“也没有什么意思,就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想提点一下你,不过突然觉得知道真相还是比不知道真相来得好,毕竟见余婕妤你在这个时候如此开心,也不错了,人生苦短,须尽欢呢。”
话罢,沈姮起身要走。
“你先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余婕妤心中如百爪挠心,要知道倘若沈姮直接说出来的话,她肯定不会在乎,甚至会不屑,然而这半遮半掩的样子,才让她慌了神。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来跟你聊聊天,比如说,聊聊我为什么最终选择了容贵妃而不是皇后,”沈姮止了步,叹了口气回过头来,“不过你显然不想听,那边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也做不了什么。”
余婕妤见她一只脚已经跨出门口,心中却突突直跳,忙道:“我听。”
见余婕妤还坐在位置上,沈姮挑了眉毛笑道:“可惜,我不想说了。”
话罢,沈姮由容芝扶着出了门,而竹晓则是快一步地出去命肩舆等人来接自家的嫔主。
“沈姐姐,方才都是妹妹不懂事,所以冲撞了姐姐,还望姐姐大人大量,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余婕妤冲了出来,抓住沈姮的衣角。
“说什么?”沈姮一脸惊讶地看着余婕妤,“其实余婕妤大可不必如此慌张,要知道你可是有皇嗣护身之人呢。”
余婕妤越听越觉得沈姮是在暗示自己,皇后要对自己腹中孩子下手,但又说皇后会保住自己的孩子,那么这意思难道是皇后要害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她本就不是聪明的人,所以只想让沈姮说个明白。
“余婕妤,你身怀皇嗣,可是要站好了,你这样拉着我的衣服,倘若不小心跌倒了的话,我可担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就在沈姮提醒过后,余婕妤下意识地放开她的衣袖。
竹晓过来,扶着沈姮的另一边,免得余婕妤又巴过来拉扯自己嫔主的衣服。
沈姮见余婕妤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坐上肩舆后,让人停在余婕妤旁边,道:“对了,念在都是后宫姐妹一场,以后有什么不妥之处,找到我的话,能帮我或许会帮一把。”
余婕妤身子一震,脑中思绪万千,但只觉得理不出一个头绪来,满脑子都是皇后想对付她,还是真的是在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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