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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留在这个世界，然后到寿命的终结，我可以帮你解了醉海棠。”
“倘若你不想和这些人再牵扯下去，我也可以直接带你走，回我的神境。”
对于舒宁要选择哪一种，羽并没有多么的关心，在她看来两者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虽然可能前者要多耗费一些时间，但是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我……我想留下来。”舒宁鼓起勇气看着自家的主子。
“我想辅佐诚儿当一个贤明的君主，我想有朝一日看到他一统天下！”
她说的很是豪情万丈，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熠熠生辉。然而羽却是微微一挑眉，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有此野心，为什么不试着自己登基当女皇？如今那个孩子虽然会听你的话，但是十年后、二十年后呢？人的欲望无穷无尽，他的身上又流淌着他父亲的血，你确定不会再一次遇到个白眼狼？”
许是羽的问题太过尖锐，也可能是戳中了舒宁心中那不足为外人道也的隐秘心思，她煞白着脸连连后退几步才堪堪站定。
“诚儿……应该和他的父亲不一样。他是一个很孝顺的孩子……”
这话不知道是在反驳她的主子，还是纯属说给自己听，只是她的眼神中确确实实充满了不确定。
羽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很多时候人之后自己经历过了才会发现当初的想法有多么的愚蠢。
“今日你做了这个决定，他日可别后悔怨我就成。”
舒宁摇摇头，“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主人对我有大恩，我怎么可能怨恨与您？”
羽满意的点头，复又想起她老生常谈的事情。
“无论你最终有没有复仇成功，你都要记住一件事。你是我羽的仆人，我给你重生的机会不单单是为了让你完成你上一辈子的遗憾。更是为了让你彻底斩断所有的因果孽障！执迷不悟之人，不配有此机会，你可明白？”
“明白了。”
两人交谈的时候，余清欢这边却是焦急得不得了，因为御医们都去了隔间商谈，看样子阿宁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而且这个不治之症很可能连这些太医都束手无策。
想到这里，他的脑中更是不停的“嗡嗡”作响，喉头不受控的涌上一股腥甜。
“噗！”那股腥甜终于还是没有压住，被他吐了出来。
“皇上！”一直站在余清欢身侧的苏吉祥最先发现异常，见他吐血之后连忙惊呼。
“御医！御医！皇上吐血了，还不赶紧过来诊治！”场面顿时变得很混乱。
一国之君有个头疼脑热都是件大事，更何况是口吐鲜血了。
院判急匆匆的从隔间走来，二话不说就开始诊脉，连行礼都忘了行。这点小事，余清欢自然不会怪罪，他也无心留意。因为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随时都可能陷入黑暗之中。
太医院院判一脸凝重的收回手，想起之前在太医院整理时看到的案脉，心里不由的一个“咯噔”。
“皇上，老臣可否问您一些问题？”
余清欢有气无力的点头，指了指一旁的苏吉祥。
“院判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杂家知道的会代替陛下回答。”
“陛下体虚的症状是从何时开始？”
“约莫大半个月前，那时候开始，陛下偶感体虚，但是这日日补药吃着还是不顶用。”苏吉祥想了想回答
“那陛下又在何时感觉体内的虚弱突然间好转？”
“这……”苏吉祥看了一眼余清欢，神色犹豫。
余清欢点点头，示意他往下说，不用顾忌。
“每次从鬼妃娘娘的漪澜殿留宿后，那几日之中陛下的身体是最舒坦的时候。”
院判的脸色更差了，虽然已经大致确定了原因，但是还是不死心的往下问，也许只是一个巧合，也许是他们想错了……
“陛下在房事上……可有隐疾？”
这回苏吉祥只敢偷偷瞄余清欢的脸色了，见他闭着眼，面色惨白一片后，犹豫了片刻终是咬牙在院判的耳边几声轻语。
“主子大半个月前都已经不留宿其他娘娘那儿了，就算去了也没动静。反而在贵妃娘娘这儿，每晚都是龙马精神，奋战到天亮才歇下……”
院判看了一眼余清欢，然后告了个罪。
“皇上的病和贵妃娘娘的病……两者之间可能存在牵扯，容老臣和其他御医商定一番，再告知陛下结果。”
说是“可能”，但是所有的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段时间的虚弱和今日的吐血，都和阿宁有关。阿宁为何会突然昏迷不醒，为何突然之间会从一个体弱多病的病秧子变成面色红润……
阿宁自然不可能用自己的身子来害他，如今他和阿宁都是受害者。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想接着阿宁来对付自己，或者说也一并的除去阿宁。可是那人究竟会是谁呢？
他树敌众多，有人想千方百计害死他倒也正常，可是阿宁……她除了后宫有些争端，其他哪里还有希望她死的人？
难不成这是后宫的隐私？
想到这里，余清欢不由的将怀疑的目标锁定在凤鸾殿四处作妖的那位……
“去吧，孤要尽快知道结果。”
院判行礼之后又匆匆回了隔间，不多时，就从里边传出低声商谈的声音，时不时还传出几声驳斥。
相比于隔间的你来我往，正殿之内就显得格外安静，静的只有西云和青草小声的啜泣。
宫人们搬来了一方软塌，余清欢卧在软塌上，一双眼睛往舒宁那垂下青幔的拔步床。其实一开始不是没想过是不是阿宁设计害他，可是这个念头刚一起来，就迅速被他压了下去。
如果阿宁真要害他，那这日日夜夜宿在她的榻上，她多的是机会将他一刀致命。虽然很可能在她拔刀的那一刻，就先一步被他控制住。
也许阿宁的心中还放不下以前的那段过往，但是她也绝不会傻到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来报仇。
时间仿佛过得很快，又仿佛过得很慢。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院判带着结果出来了。
“启禀皇上，我等商定下来，一致认为娘娘和您中的是已经列为禁药的醉海棠。”
院判心里一阵叹息，他一度以为这种阴损的禁药早就失传了，可谁知今日竟然在这里见到了，而且还是到了无药可救的程度。
“既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了，那还不快点写方子治病？没看到皇上和贵妃娘娘都不好受吗！”
苏吉祥尖着嗓子叫到，眉眼间是浓浓的不耐。
院判为难的说道，“这醉海棠乃是宫里的禁药，它本无药可医。如果这毒发现的早的话，还能用药压制下，活到寿终正寝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皇上和贵妃娘娘两个人的病情，虽然还没有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但是也好不了多少了。”
余清欢听到这话，心里有一种极为不真实的荒谬感。什么叫已经差不多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明明他才正值壮年。
“那依你说，孤和贵妃娘娘还能活多久。”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院判，眼神冷淡。
院判犹豫了一番，而后闭着眼睛颤抖说道，
“少则数月，多则一年，而后……而后七窍流血而死……”
说完也不敢直视君威，深深的伏在地上告罪。他已经预料到今天肯定不会善了，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更何况是知道自己不久后将暴毙而死的天子。
“孤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必须治好这醉海棠。如果孤和贵妃娘娘暴毙了……”
余清欢说到这里阴冷的笑了一声，“自当有你们太医院的人全数陪葬！”
院判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这把老骨头死不足惜，只是其他人……想到这里，他又硬着头皮恳求眼前的君王。
“是老臣没有尽早发现陛下脉案的异常，老臣作为太医院的院判，理当义不容辞。只是其他人却是无辜的，恳求陛下将此事交给老臣一人承担，莫要牵连他们。”
院判说的言辞恳切，那些其他太医个个红了眼眶，咬着嘴唇压住到口的话。
院判的一番苦心，他们都是知道的。
“既然你这么说了，孤就成全你。”
那院判松了口气，而后说道，
“我们太医院之前在隔间有商量出一个方子，这个方子虽然不能彻底压制住嘴还疼的东西，但是却能稍稍延缓它的蔓延。如今当务之急是先将您和贵妃娘娘的病情稳定下来，所以，我们先按照这个方子来治。老臣回去后查一查古方，或许会有些蛛丝马迹。”
余清欢稍微好了一些之后，便让苏吉祥扶着自己回了宫殿。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但是做一个君王，他永远都有批不完的折子。
回了御书房后，他叫来自己的心腹去查醉海棠事情。之前，在漪澜殿他并没有要查是谁下毒，那是因为他不信任何人的话。
他现在只相信自己心腹查出来的“真相”。
有一句话叫做，往往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舒宁早就料到余清欢肯定会让自己的心腹去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早就准备好了许许多多的线索，就等他去发现。
暗卫的速度很快，加上又有舒宁特意的授意。当余清欢看到所谓的真相时，气得直接掀翻了放折子的案台。
“俞婉宁！果然是你！孤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余清欢又是心痛又是愤怒。
她想要后位，他二话不说就给了，就算所有人都说她不配做上那个位置，就算阿宁无数次的告诉她有多么不开心当妾。
就连之前她把手伸到他这里，又去漪澜殿安插人手的事情，他都没有再计较了。
可是她呢？想弄死他和阿宁，然后夺回儿子，扶持亲子登基吗？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呐！既然你不忍，就别怪我不义！
“来人！”
余清欢怒喊，眼里几乎喷火。
“属下在！”
“去凤鸾殿捉拿俞氏！夺去皇后之名，即日起打入天牢！不！先押去宗人府严刑逼供！”
以前有多信任俞婉宁，如今他就有多厌恶她。如此阴险毒辣的蛇蝎心肠女子，怎么会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当后宫众人得知，皇后娘娘被禁卫军压着去了宗人府的时候，脸上精彩纷呈。
因为余清欢下令不准把漪澜殿的事情透露出去，所以后宫的众人并不知道他们的皇上和贵妃娘娘都快死了。
是以，当她们看着俞婉宁被押着走的时候，个个都是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刚刚搭上皇后这条大船的份位低的妃子。
可是她们担惊受怕了好几日，都没有看到后续有人被禁卫军押着走，于是又稍稍放了心。
没有一个人相信这皇后会因此倒下来，说不定过几日就会回凤鸾殿，毕竟这几日也确实没有任何的风声穿出来
可谁知事情没过去几天，突然就下了旨意，说是皇后娘娘，哦，应该说是这俞氏意图谋害皇上和贵妃娘娘。经过宗人府的严刑逼供，现已全数招认，并且即日起押入天牢，三日后处死。
所有人都以为皇上疯了，就算皇后再怎么样，那也是一国之后，代表着一国的脸面，怎么可以说打入天牢就打入天牢？
一般人都会想着顾全皇家的脸面，勉强赐下一杯毒酒，或者一条白绫送人去上路罢了。
然而余清欢却不管不顾，一定要按此方法处死俞婉宁这个贱人。一想到自己可能随时会七窍流血而死，他就分外痛恨她。
连带着她生下的诚儿，都觉得十分的碍眼，恨不得也一块弄死得了。
好歹他没有失去理智，知道这孩子已经被他记在阿宁名下。而且阿宁有十分的喜爱这个孩子。
如果阿宁醒来发现自己弄死了那个孩子，她非恨死自己不可。
既然知道自己没几日活之后，余清欢彻底放飞了自我，行事作风也越加的暴虐。前朝后宫，无论每个都被他折腾得乌烟瘴气，所有人都苦不堪言。
除了一个地方还有片刻安宁，那就是舒宁昏迷的漪澜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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