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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张医师很快平复情绪,控制仪器对内部进行清洗,等人和仪器都整洁后,他开启防护玻璃罩,从外屋拿来几套衣服,放在五个人床边。随后控制四道帘幕,把五张病床隔开,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对沉睡的人来说,时间是很模糊的概念,不过睡足觉之后,一般都会醒来。
五个人几乎是同时醒过来,然后被一阵饭香吸引。
“先穿上衣服。”
张医师斜靠在门口,语气比之前温柔了很多。
“荒毒没了。”
江思萌欢喜地打量自己,浑身干净清爽,没有荒毒的花纹,也没有一道疤痕,甚至感觉得到身体内部有别于以往的力量。
林柔、秦羿也都发现身上的荒毒被解掉了,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终于彻底消失。
“谢谢张医师!”
五人穿好衣服,摇摇晃晃地走下床,面对靠在门边的张医师,同时深深地鞠了一躬。
“没事,过来吃饭!”看着五人,张医师忍不住微笑,心里很复杂。
“慢一点。”
张医师搀住走在最后的秦羿,慢慢向病房外走。
病房外是一个比较大的客厅,一侧是和整面墙差不多大的药架,架子上几乎堆满了药品,架子旁边是大门。另一边有好几个房间,饭香就是从其中一间内飘出来的。
众人走进那间不大不小的餐厅,依次入座。
灰褐色的餐桌上摆着七八样菜,香味弥漫,看着也色泽饱满,让人很有食欲。
五人不用张医师招呼,随意地吃着,想吃什么夹什么,一点也不客气,就像在家里一样。
张医师没有动筷子,只是欣慰地望着他们。
“恭喜你们,成为文武师。”
五人停了一下,握着筷子的手抖动着,掩饰不住心里的雀跃,他们终于成为文武师了。
过了十多秒,饥饿战胜兴奋,五人立刻低头,继续狂吃。踏上那座阶梯的时候,他们已经隐约明白,自己的生命轨迹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从此以后,他们可以成为想成为的人了。
“秦……上代秦王打开第一道基因锁的时候,在阶梯尽头看到的是一个血腥战场,那是他的终点,他死的地方。”张医师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重。那件事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了,整个秦族瞬间分崩离析,不复当年的风光。
“这代呢?”秦羿咽下嘴里的食物,问。
“他说他看到一杆枪。”张医师说完,回忆了几秒,笃定地说:“是的,一杆枪。”
枪?
五人不太懂,看到一杆枪意味着什么。
看来不管是谁,一旦开启基因锁,就会进入那个阶梯世界。只是每个人的尽头都不一样,就像每个人的命运都不相同。而他们五人的阶梯尽头,什么都没有,不对!连尽头都没有。相比之下,比秦王看到一杆枪还奇怪。
“你们看到了什么,不必和我说。那是你们的路,和我无关!还有,吃完这顿饭就离开吧!”张医师看着很快空掉的盘子,摆手说道。
“我们应该去哪?”对于张医师的话,大家没有多少惊讶,他们呆这里并不合适。随着食物下肚,身上逐渐有了力气,既然成了武师,总不能让秦王的人养着他们。他们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学校!”张医师回答。
笃!
笃笃!
忽然有人在门外用力敲门。
“嘘!”听到声音,张医师猛地一惊,一动都不敢动,抬手放在嘴边,示意大家安静,动作、表情跟做贼一样,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别装了,我听到动静了,查证儿!”屋外的人扯着嗓子大喊。
张医师对着五人诡异地笑了一下,捏住自己的鼻子,轻轻开口,声音尖细:“哦!是齐哥吗?我是张医师新来的助手小余呀!他这两天去药剂协会办事去了,走之前交代我,齐哥您会来查执照,让您过几天再来!”
“嘿!这大胡子真是,医术一般,还请这么多女助手。上次那个小芳今天怎么不在?”屋外的人说道。
“哦!小芳……她回家探亲去了。”张医师愣了一下,上次自己说的是小芳?
“好好!那个……小余啊!多大了啊?谈朋友没有啊?你看哥哥怎么样啊?”屋外传来兴奋的声音。
“没有啦!齐哥你真讨厌!”张医师眉毛轻挑,顾盼神飞,一副很熟练的样子。
“哈哈!好!那哥哥先走了,下次来请你吃饭啊!“
“好嘞!齐哥,我等你哦!”
屋外脚步声渐渐远去。
“看什么看,吃饭!”张医师板着脸,良久,叹气,“做医师,很难的。”
这番生动的表演让五人看了眼界,真是人不可貌相,张医师有这个水平,完全可以去做演员啊!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演员这个职业。
“那个……那个,执照?”
“执什么照?什么执照?赶紧吃饭,吃完了滚!”
……
吃完饭,大家呆在客厅里。张医师把他们的光眼、钱袋等东西都拿了出来,摆在客厅中间的桌子上。
“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了,先把光眼戴上吧!”
他们拿起桌上的光眼,卡箍套在左耳上。
咔!
戴上瞬间,好像有根细针扎了他们一下,一缕疼痛感一闪而逝。
“哇!光眼……变了。”
之前,大家光眼内的信息很杂乱,不过现在不同了,信息有条有理,分成三大版块。
圆形的屏幕被两条竖线隔开,左侧上半部从上到下依次是通讯、探测、实用以及两个空格,左侧下半部是一片空白的灰色区域。
中间版块最顶端是一个小小的横格子,里面写着一行字。
“狱……界历……98966年,128日。”韩兵读了出来。
“我的天呐!九万年!”余震惊呼。
这行字下面有很多条不断变化的讯息,有的眉头写着交易,有的写着战况,总之多种多样,而且变化飞快。
屏幕右侧,和左侧的格式相近,分上半块和下半块,上部眉头有两个红字,战报!下方讯息不断变化。下部眉头四个蓝字,狱界杂谈,下方的讯息变化比较慢。
“你们的神经已经与光眼接驳,想看什么讯息,直接通过思维打开。和别人联系的时候也可以用这种方式,比较高效。”张医师在一边解释。
“你们现在在次狱第一狱面,都知道吧?”
大家点点头。
“打开实用一栏!”张医师指导几人使用光眼。
五人尝试着去打开实用一栏。
“实用”弹动,瞬间开启。
实用里,还是一个圆形屏幕,左上角写着他们的名字,横着过来分成了三栏,第一栏画着一枚紫色的正方形,意味着他们的身份是次狱人类,如果是源狱的人,那一块会是黑色圆形,第二栏是一个空白的条,第三栏还是空白。
名字下方,只有两个数字序列。
“下面那个序列是我,有病找我,免费治。没病千万别找我,我很忙的。”张医师接着又说:“最上面有两个空白条,第一个是实力栏,第二个是余额。最重要的是下面,有一个红色的框,看到没有?”
“看到了,写的‘报名’。”
“对,点进去!”
唰!
五人眼前的画面再次变化,完全变成一张表格,每一行都写满了文字。
“次狱的学校很多,让你们选,你们估计也不会,我就直接帮你们选了。翻到最后一页!”
“倒数第七个。”
“认识吗?”
“文武……”
“对,就是它,点进去。”
“点报名!”
叮!
五人的光眼上弹出一条信封形状的讯息。
“点开讯息,说的什么?”
“文……文武师协会第七附属高校感谢您的报名,请在十日内到校参加文武师入学考试。——文武师协会第七附属高校宣。”
“张医师,这个学校怎么……怎么感觉有点怪啊!”
“我查了一下,那么多学校里面,只有这个地理位置优越,而且招生条件最低。只要是个……不好意思,只要是个开启基因锁的人,它都要。”
张医师很明显想说,只要是个人,学校都要。这话有点伤人,不过五人一点都不在乎,能去学习已经很幸福了,文武师啊!他们的梦想,就这么实现了,现在还跟做梦一样。
“眼下蛮荒之乱爆发,很多学校的学生都被征召入伍,学校学生太少,为了补充学生数量,这些学校才会在年初放开报名程序。你们运气很不错。学校位置在探测里面找。收拾收拾,赶快去吧!你们只有十天时间。”
张医师站起来,摆动双手,已经开始赶人。
“张医师,这个空戒怎么用啊?”林柔拿起近乎透明的空戒,问道。
“闭上眼睛!”张医师紧接着又说:“都闭上。”
五人闭眼。
“仔细感受。”
他们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逐渐放慢,感官越来越清晰,与此同时,他们“看到”一缕细微的气流在体内流淌,如风,如水。
“感受它。”
“融入它。”
“成为它。”
五人按照张医师的话,去触碰和改变那种奇特的气流,几乎瞬间,他们便拥有了气流的全部掌控权。
那一刻,世界仿佛都变了模样。
“那是你们的力量,‘能’!”
吱呀!
张医师打开大门,微笑着看向五人,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门外,恒日映照下的世界,狂风飞舞,垃圾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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