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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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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望着大家,轻声细语地用蹩脚的普通话说:“蛮……荒语!”

    听清楚她的话,五个人惊讶万分,这个女人厉害啊!

    同样是没被说过的话,她却能用普通话说出来,和韩兵的学习能力差不多了,不过应该没有韩兵厉害,相比之下,普通话更简单好学,这门蛮荒语就难了不少,光是‘蛮荒语’三个字的发音都快把他们的舌头扭断了。

    原来是蛮荒语,蛮荒?为什么叫蛮荒?理解了意思,学起来就比较容易了,只是更多的疑惑出现在他们心里。

    大家用这种语言重复了一遍刚才学的两句话。

    “夜之森!”

    “蛮荒语!”

    这一次,大家没有怎么停顿。

    女人很满意,放下手里的肉,兴奋地当起老师,中年男人见没自己的事,低头继续吃肉。

    “蛮人!”女人指了指自己、还有吃得满脸油的小姑娘,最后还指了秦羿他们五个。

    “蛮人!”大家懂了,这些人都属于蛮人。天天有肉吃,当蛮人真幸福。

    “荒兽!”女人点点豹子,猴子。

    “荒兽!”五人重复。

    怪不得叫蛮荒语,这些人是蛮人,兽是荒兽,所以是蛮荒语。只是,这些荒兽好像都不能说话,这门语言如果只为蛮人服务,叫蛮语不就行了。

    “荒兽!好!”余震对着猴哥和豹子,竖着大拇指,卖弄起刚学的话。

    豹子没理他,猴子倒是兴高采烈地站起来,转了几大圈。

    “蛮荒……”

    “族……”

    “奴……”

    女人一口气说了三句话,幸好有刚才的基础,大家学的很快,在韩兵的帮助下,也能很快理解意思。只是,懂了‘奴’的意义后,他们心里感到一丝不安。奴?奴隶吗?

    “蛮荒之族永不为奴!”女人愤恨地说。

    这句话之后,围坐一圈的蛮人、荒兽都安静下来,好几只荒兽的眼睛突然变红,充血,难掩暴虐的气息。

    “蛮荒之族永不为奴!”中年男人在内的众人跟着说了一遍,语气愤慨,带着丝丝杀意。

    感受着这句话里蕴含的意味,五个人的心情沉重下来,永不为奴,也就是说有可能被奴役,这里还是充满危险啊!

    “蛮荒之族永不为奴!”五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奇妙的韵律从喉间迸发,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似乎带着魔力,化作不甘,蜕为斗志,在他们胸腔内激荡。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位顶天立地的蛮人,骑乘一尊绝世荒兽,自由地疾驰在莽莽大地之上。

    女人拍拍旁边的男人,男人明白她的意思,神色复杂地把手伸进衣服里,摸出几枚小球,外表粗糙,像是什么果子,顶端有一个小小的凸起,他一一挑起那些凸起,然后递给女人。

    坐在一起的那些蛮人打量着林柔、江思萌,少数还看了看秦羿。这些人的目光里透露出的悲哀和怜悯,让五人特别的不舒服,内心变得更加不安。

    嗤!

    女人张口咬破手背。

    伤口里冒出暗红色的血液,也夹杂着黑色的不明物质,与此同时,她身上那些花纹也扭动着,手上的花纹以可见的速度变淡、减少。

    女人另一只手赶紧把一个小果子贴在伤口上,果子是中空的,血从顶端的小孔滴入,灌了两三滴后,她递给男人,男人立刻用之前的凸起封住。

    女人制作了两个,看了看五个人,目光在秦羿脸上停留了一下,又做了一个。

    三枚小果子被放在林柔、江思萌,秦羿面前。

    弄完之后,男人立刻小心翼翼地从身后的青草丛里揪出几根长叶青草,混合唾液敷在女人手上。

    女人盯着五人,用蛮荒语说:“荒毒,奴……”

    没说几个字,她做出了喝水的动作。

    “她的意思是不是,一旦被奴役,立刻喝下这个荒毒,这玩意除了看起来很可怕,还有别的作用吗?而且,为什么我们俩没有?”韩兵有点不理解。

    秦羿注意到,旁边的小姑娘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以他的角度看过去,小姑娘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栗,搭在腰间的油腻小手死死地握着什么东西。

    那是……那是荒毒。

    粗糙的外表,指缝里冒出来的小凸起,没错了,小姑娘也有一枚荒毒果子。秦羿又看了看林柔、江思萌,隐约明白了什么。只是,如果是那种情况,为什么还给我一个?

    大家的衣服早就破破烂烂,幸好衣兜还能用,装个小果子不在话下。

    短暂的安静之后,盛宴继续,吃饱的只是少数,大家的胃口很大,新一轮烤肉之旅再次开始。

    五个人被豹子荒兽和两个蛮人推搡进身后的林子里,里面堆放着很大一堆早已处理好的肉,他们七人一兽扛着很大一堆肉出来,走向中间的火堆。

    亲手烤一次肉,会带来与吃肉不一样的满足感。五人满脸兴奋,短暂地忘却了之前的烦恼。

    “吼!”背后,猴子荒兽开心地大吼。

    “吼吼!”豹子回应,余震也吼叫着回应。

    “吼吼!吼吼……”韩兵、林柔、江思萌,秦羿都放开嗓子大吼,发泄着积郁在心头的不安情绪。

    来到火堆旁边,几个蛮人熟练地用木棍把肉穿起来,架在火边,然后看着五人,示意他们照做。

    秦羿学着他们的样子,拿起靠在旁边石头堆上的油腻木棍,照着厚厚的肉就是一捅。

    没捅穿!另外四个也是一样。

    看别人弄很容易,到了自己手上才知道又多难,这么厚的生肉,木棍顶端也不锋利,没有足够的力气不可能一刺而过。

    豹子看到他们的样子,咧了一下嘴,露出满口的尖牙。大家一起吃过饭,所以都知道,豹子没有发怒,只是笑,单纯地用笑容嘲讽他们而已。

    豹子甩甩尾巴,五根棍子凌空飞起,快速刺下,精确地落在他们怀抱着的肉块上,然后轻松穿透。

    豹子的大脑袋一昂,似乎在说:“厉害吧?”

    它有点不明白,身为蛮人,怎么会这么弱小,看样子已经不是幼儿期了,为什么在力量上连小蛮人都不如。

    五个人吃力地扶着肉,靠近火堆,慢慢烤着。豹子这一番杂耍一样的表演让他们很惊讶,因为它展现出的不只是身为荒兽的力量,更表现出了不一样的东西,和人很像。这些荒兽里最通人性的应该就是它了,其次是猴子。

    逐渐弥漫的烤肉香味再一次勾起大家的食欲,近在咫尺的肉块上,颗颗豆大的油脂渗出,然后被烤干,把肉的表皮染上一层诱人的金黄。

    学着别人的样子,他们把肉转了一圈,开始烤另一面。

    嗤嗤嗤!

    生冷的肉在火焰的炙烤下,升腾起一缕缕雾气。

    嗤!

    嗤嗤!与烤肉有些不同的细微声响出现,而后逐渐密集。

    “大哥,我们好好学烤肉,到时候不管去哪开个店子,肯定赚大钱!”余震已经规划好自己的未来。

    沉浸在烤肉当中的他们没注意到,旁边的豹型荒兽正在龇牙咧嘴,透明的涎水从口中漫出,顺着锋利獠牙滚落。不远处,也开始有荒兽不安地站起来,作出攻击的姿态。

    “昂!”

    豹型荒兽猛然抬头,大吼。

    大量荒兽站起来,面向山林深处嘶吼,把蛮人同伴护在身后。

    砰砰砰!

    一根根泛着寒光的金属钢棍从天而降,尖锐的顶端深深刺进大地,少量蛮人、荒兽来不及躲开,被钉在地上,血肉之躯完全抵挡不了金属的冲击,变得血肉模糊。

    钢棍均匀分散在这块百平米的土地上,每两根之间相差七八米,把这里分割成一个个正方形小块。差不多两成的蛮人和荒兽在钢棍落地时出现死伤。

    几处火堆也被冲散、炸开,熊熊燃烧的木块带着缭绕火焰四处飞溅。燃烧的木头、肉块散落在各处。盛宴变成了血腥地狱。

    秦羿他们的运气比较好,离他们最近的钢棍也有两米,只是,那根钢棍穿透了豹型荒兽的躯体,血从它体内流出,顺着钢棍淌下。

    “豹哥!豹哥!”余震费劲地抱着它耷拉的大脑袋,大声呼喊。

    嗤嗤嗤!

    落地的金属钢棍顶端和底端弹出一根根细小的丝,大量的丝蔓延、缠绕,形成一个个小型囚牢,彻底把困在其中的蛮人荒兽锁住。

    细长的金属丝缠绕在他们脚踝处,稍一动弹,都感觉到来自神经深处的剧烈疼痛,韩兵弯下身体,想用手试试金属丝,只是一接触,脑袋一阵剧痛,身上、脸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上面有古怪!”韩兵赶紧松手,摇摇脑袋,脸色苍白地说。

    “豹子没事吧?”秦羿看着余震。

    “不知道。”余震用手捂着豹子被穿透的伤口,温热的血一股股冒出来,染红了他的手,也把钢棍镀上一层血光。

    秦羿回头,看到中年大叔他们也被困住,不过还好,没有被钢棍伤到。

    哒哒哒!

    外围响起脚步声。

    近百个衣着光鲜的人慢慢从林中走了出来,望着眼前如同坟场的景象,满脸笑容。

    “收获怎么样?”领头的人年级很小,十三四岁的样子,他拍拍手,问站在身边的老者。

    “孙少爷!大收获啊!保守估计,这个数!”老者弹出一根手指。

    “一……一千?”

    “不不不,一万!”

    “一万块!天呐!”孙少爷激动地说。一万块都快赶上家里两个月的收入了。

    老者得意地笑了,说:“少爷,那是您运气好,碰巧遇到蛮荒一族聚会,再加上这狩笼,正好一网打尽。”

    “少爷您看!”老者指着秦羿那边。

    “嗯?怎么了?”

    “您仔细看,那是什么?想一想老师教过什么?”老者启发到。

    “豹子?”孙少爷脸上有点不高兴,他不喜欢这种说话的方式。

    “咳咳……少爷您真聪明,确实是豹子,而且是罕见的三眼豹。这么多荒兽里最值钱的就是这个了,可惜了,要是活着,卖给别的大家族,价值能翻倍。”

    “所以说,你那朋友不靠谱,现在还用一代狩笼的很少了吧?两成的折损率太高了。”孙少爷语有所指。

    “是是是!”老者尴尬地笑了一下,扭头对人群说,“收网吧!”

    孙少爷伸手拦住,不可置信地问:“等等!你刚才说,这豹子如果是活的?会怎样?”

    “翻……翻倍!天呐!”老者看着远处,目瞪口呆。

    豹型荒兽的额头上,那撮白毛向两侧翻动,露出一颗深邃明亮的血红色眼睛,眼里透着血一样的杀意与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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