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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救了小姐，却没能躲过母亲的鞭子。
她哭着又急又气，狠狠拿那鞭子抽我：“晚上不回来！柳叔说看见你进了东边的舞厅！带了姑娘回来！你说，是哪家丫头？！”
我一下一下承受着，咬紧誓死不说。
因为答应过小姐，她在舞厅跟那个男人的事，谁问都不会说。
母亲打我打到手酸了，才解气地扔开鞭子。
她解了腰下一串钥匙，用力将我房门锁了，“今晚睡厨房！给我好好反省！”
第二日，我依旧按约来到柳湖，穿了身长袍，本想盖住身上的伤口。
“呦，书呆子！”
谁知小姐在我身后用力拍了下我，正好打在我伤口上。
我痛得弯下腰，“嘶”了好几声。
小姐一怔，硬是把我拉在石椅子上，一件件扒开我的衣服。
“喂，你受伤了！”
“小姐，你不要这样……”
我有点手足无措，哪里被女人这样扒过衣服。
而且她骑在我身上我动弹不得。她手指好软，泛香，滑过我的肌肤，带起一阵神秘而原始的火热感。
她摸着我胸口的伤，纤细眉头蹙得很紧，眼里好像有火光：“谁打的？”
我不想让她担心，“我妈妈，不碍事，都是皮肉伤。”
“你老娘真是狠心。”
她看着我，亮晶晶的眼角挂着泪。
我愣了下意识伸手，轻轻揩去她的眼泪。
那滚烫的东西划过我的手指，感觉很奇妙。
我温柔地望着她，“小姐不用为我哭的，我只是你的先生而已。”
她怔了下，脸有点红，从我身上起来，擦着眼睛，还倔强地不肯承认：“谁哭了。”
空气寂静了几分，然后我们彼此对望，同时笑出声来。
“书呆子，趴着，我去给你拿膏药。”
她跑回家，拿了许多我在药房见过却买不起的好药，硬是骑在我背上涂抹。
“舒服吗？”她柔和地问。
“嗯。”我脸颊有点热，点头。
她掰着我的脸，细细揣摩，“你这书呆子，是不是什么女孩跟你聊天都脸红，嗯？”
“不是的，”我摇摇头，老实回答，“只有跟小姐在一起才会。”
她动作顿了下。
我抬头看她，惊然：“小姐，你的脸怎么也这么红？”
“啰嗦！烦死了，你这呆子！”
……
此后的每日，柳湖畔便成了我跟婳儿相约之地。
我教她背书、写字，她捡竹竿教我做钓竿，还趴在地上挖蚯蚓、教我钓鱼和龙虾。
那段时光很美好，却也转瞬即逝了。
再后来的某日，家里被抢劫一空。
那头目我也认识，之前在酒吧里跟婳儿接吻的那个小痞子。
他很嚣张，坐在我家茶几上，拿着刀子挑我的下巴，
“吴婳身边公子哥不少，只有我是她唯一的男人，知道为什么？”
我狠狠瞪着他。
“因为那些敢靠近她的男人都被我废了。”他轻蔑地拍拍我的脸，“小白脸，你不怕死，也不考虑下你的老母亲？”
“你敢对我母亲怎么样！”我冲他恶吼一声。
“我刀子可不长眼睛，”他得逞地对我笑：“就要看你怎么做了。”
……
我第二天就跟吴老爷辞去了工作，也再没去过柳湖。
母亲怕招惹到是非，带着我迁移到了隔壁洛城定居。
大学院毕业后，我在一家公司实习。母亲给我介绍了对象，我们见面后觉得彼此合适，就交往了下来。
这段感情进行得不温不火，女孩乖巧，对我和妈妈贤淑也温柔。
很快地，就步入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只是很多个夜晚，我还是会躲在被子里，偷偷想念那喊我“书呆子”的小姐。
活了二十多年，她是我唯一念念难忘的女人。
闭上眼，似是她为我上药时手指拂过我肌肤的感觉；是她一边脸红一边骂我呆子的娇俏脸庞……
一切历历在目，那么真实，又很遥远。
很多时候，更是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以为她就在眼前，我用力去触摸，猛然惊醒，发现只不过梦一场。
……
再后来，我跟妻子结婚了，生孩子那晚难产，孩子活下来，她却过世了。
她走前，与我单独相处了段时间。
她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没有我，你娶我只是为了让你母亲高兴。
你看着我的眼里是没有感情的。我是女人，我很懂这一点。
阿通，你是个好男人，被你惦念的她很幸福。”
我难受地红了眼眶，攥紧她的手，却无言以对。
世间情爱无非就是，深爱着一个，总会辜负另一个。
可感情这种事，偏偏难由己需。
沉默良久。我说，对不起。
她笑了，轻轻闭上眼，呼吸慢慢、逐渐弱了下去。
最后，飘渺成一朵空气，消失殆尽。
她留下个硬朗的男孩，我给他取名滕峰。
刚给小峰办了满月酒，我就听到从安城传来的消息。
吴家破产了。
——
我当天就赶到了安城。
彼时的红漆大门已经蒙上一层旧灰，上面贴着“查封”二字。根据报纸所言，不过多久，这里就会被拍卖，填补空亏。
吴老爷因为承受不住这个消息，一个刺激，病情恶化去世了。
也就是说，此刻，小姐背负着全部的压力。
过了这么多年，我还在心里对她保持着“小姐”这个称呼，在我眼里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在安城待了三天，每天都在打听吴婳的下落。
终于，在第三天晚上，我在一栋破写字楼里，把她从一个男人床上拉了下来。
她当时还在男人双腿间卖力。很小的一张脸，腮帮却鼓得很圆。
让我算一算，该是有五年没见了。
五年过去，她除了会画更浓的妆，穿更暴露的衣服，在我眼里就再也没有任何变化。
还是那个惊鸿一瞥，就足以扰乱我心智的女人。
她看到我的时候，眼里惊慌了下，用头发捂着脸，要往外跑。
我狠狠逮住她的手，用力喊她的名字。
“对不起，我、我不认识你……”她颤抖得很厉害，用力抖着脸。
她明明是认出我来，却假装不肯认识。
我把她一路拉到外面，让冷风把她吹醒，让她看清楚我是谁。
她甩开我的手，如成疯魔了一般，仰天大笑了两声，然后背靠着水泥墙壁，慢慢跪坐下来。
长发遮住她的脸，我看不清那表情。
“陆通，你终于想起来找我了……”
她哽咽着，捡起地上的石子朝我身上扔，嘶吼、宣泄，“五年！你一走就是五年！你这个死男人有没有一点良心！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我红着眼眶，把她紧紧地抱入怀里，很用力、很冲动，好像要把她揉碎在身体里。
她哭着，敲打我的肩膀，痛苦地发泄，“我老爹没了……我现在什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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