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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老头的不客气,萧离并未放在心上,吃饱喝足之后,便对简朔说道:“对面有家客栈,我们先住在那里。”
简朔笑着点头,没有异议。
老头醉眼迷离地抱着酒壶,手里攥着啃了半个的鸡腿,嘴里絮絮叨叨:“酒里面掺了水,糟践好东西!这鸡肉炖的时间太长,肉都老了……”
萧离没有理会老头,和简朔一同往外走去。
“小娃娃,你们好人做到底吧,就当我老鬼欠了你们个人情!”
身后,老鬼依然在自言自语,声音却清晰的传入到萧离和简朔的耳朵里。
两人停下脚步,对视一眼,在这一方目光中都看到了警惕。酒楼声音嘈杂,他们离老鬼已经五米远,莫说武功高强的简朔,以萧离的耳力来说,不应该这么清楚的听到老鬼的低喃。现在的情况,只有一个可能,老鬼内力高强,是个高手!
萧离笑眯眯的走回去坐了下来:“老鬼,什么叫做好人做到底?”
老鬼冲着萧离嘿嘿的笑着,满脸的褶皱都在颤抖。
“离儿。”简朔冲着萧离叫道。
萧离看过去,不由皱起眉。酒楼外面来了二十多个人,有男有女,正被不断哀求的小二拦在外面,从他们叫嚷的声音中,不断提及老鬼的名字。除了老鬼两个字之外,还有还钱!
“凭什么让我还?”到了这时,萧离再不明白什么事,那可就蠢到家了!刚才她无意之中给老头付了酒钱,出手阔绰,定然是被酒客传了出去,现在被老头欠钱的都来找她要债!
箫离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儿?
“嘿嘿。”老鬼脸上的褶子皱得更加厉害,语气里面满是理所应当:“你有钱呀!”
因为有钱,所以让她还?还有老鬼理所当然的语气……
“我有钱,和你没关系!”箫离的语气有些冷。见老头可怜,所以伸了援手,这是她的善心!不代表她会任人宰割!这老头绝对不能惯着!
“如果你不帮我还,他们会打死我的。”原本嘻嘻哈哈的脸,变得满是悲伤,老鬼的眼角含着泪花,可怜兮兮的看着萧离:“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忍心我被打死吗?”
“关我什么事?”一笑一哭之间,演技毫不夸张,感情真挚,但是很可惜,箫离并不吃这一套。
箫离起身,不再和老鬼多说,朝着酒楼外走去。
老鬼的眼底闪过一丝皎洁,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跟在萧离的身后。
外面吵闹还钱的人,看见老鬼,叫嚷的声音更大。箫离和简朔站在一起,既然说想要走出去,那些小贩却挤的更加厉害。
“动手吗?”简朔的脸上已经有不耐烦,若非这里是风国,他早就动手了!
“稍安勿躁。”简朔拉住了简朔的袖子,她不和冯浩贤同往,提早来到风国,原本就是为了打探情况,是要小心低调的!所以,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简朔明白萧离的心思,没有开口说话,回头看向老鬼的目光,已经带有怒意。
老鬼嘿嘿地笑着,对着外面的商贩做了一个往下压的手势,商贩吵闹的声音立刻静了下来,一个个死死的盯着老鬼。
众人目光之下,老鬼略带尴尬的咳嗽一声:“我早就和大家说过,我不是个欠钱的人,你们怎么能这么着急呢?”
“你三个月前买的橘子,到现在都没有付钱!你还好意思说?”
“就是就是!我卖点菜容易吗?你说你都赊了多少了?”
“老鬼,今天你必须还钱,否则我们就打你!”
……
老鬼不说话还好,说了之后,众人的情绪立刻被调动起来。
老鬼站在那里,低着头,默默的听着众人的吵闹,不说话,不辩解。
众人挡着门,萧离和简朔出不去,便坐在邻近的桌子上,叫了一壶茶,权当看热闹。
箫离看着低头的老鬼,微微叹了一口气,老鬼一把年龄,赊欠诸多债务,却不见子女来偿还,应该是一个可怜的老人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
“够了!”箫离一声低吼,直接将钱袋扔了出来:“这里面的钱够了,你们拿去分!”
随着一句话,众人一拥而上,立刻上前去抢银两,痛快的离去。
当然,还有几个临走时谢了箫离。
简朔看着,淡淡的笑着,眼睛里面满是温和而宠溺的光芒。
看着人群散去,箫离站起身,钱袋里面的只是散碎银两,那些对于冥王妃箫离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她自然不在乎!
只是……
箫离皱着眉,人群都已经散去,老鬼为什么还站在那里?
萧离上前,微微低下身子,一眼之后,满脸的怒意,当下咬牙切齿的扣住了老鬼的手腕:“竟然睡着了!”
看他苦苦的站在那里,箫离还有些恻隐之心,没想到只是她一厢情愿,老鬼竟然睡着了!
“哎哟哎哟,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的,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可就喊非礼了!”手腕上的疼痛逼着老鬼睁开了眼睛,当下哇哇的大叫。
“哈哈……”酒楼里的人听到老鬼的话,不由哄然大笑:“老头,你赶快叫非礼,我们做你的证人!”
凑热闹的只怕热闹少,酒楼里立刻传出轰天的笑声。
萧离的脸色黑了黑,转头看向简朔,却见简朔捂着嘴笑的欢快,当下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见简朔立刻装作一脸正经,心中无奈,松开了老鬼的手腕。
老鬼握着自己的手腕,疼的咬牙切齿:“不帮我还钱就不帮我还钱,怎么还能打我呢?我老头不经打的好不好?”
箫离瞪着眼睛,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感情做好事白做了?别人睡着都不知道?
“我们走。”萧离压抑着吼了一声。
简朔立刻站起,老老实实地跟在箫离的身后。
“哎呀,年轻人,脾气怎么能那么大?老鬼我刚才逗你玩儿呢,我刚才没睡着,看到你帮我还钱了,我可高兴了,无债一身轻嘛!”老鬼见箫离要走,立刻缠了上来,笑嘻嘻的挡着萧离的路:“别生气了,我请你吃饭好不好?你身后的这家酒楼,酒菜非常美味,是我们京城的一绝!”
箫离瞪着老鬼,咬牙切齿道:“刚才是谁说酒中掺水?肉质太老?下次不来的?”
老鬼张着嘴巴,见鬼似的看着萧离,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指着萧离如同被非礼的姑娘的一般:“你这人,怎么能偷听人家说话?”
偷听?
箫离的牙齿开始响,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见到这种人!
“走开!”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么一个人身上!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老鬼依旧笑嘻嘻的,没有让路。
“滚开,否则别怪我刀剑无言!”虽然知道老鬼可能是个武功高手,毕竟算不上敌人,简朔的长剑出鞘一半,只是言语威胁。
见到兵器,老鬼立刻害怕的站直了身子,一动也不动,仿佛就是一个普通老人。
萧离淡淡的看了眼老鬼,大步朝前走去,明显未将老鬼放在心上。
但是,迎面走来个人,又将箫离拦下。萧离眼中染上不耐烦,冷冷的看着来人。
来人是个中年男子,身材干瘦,目光精明,他身后跟着一个小二打扮的人,一脸笑意地拦住了萧离。
“公子,听说您是位老鬼还钱的,他欠了我五千两银子,请您帮他还一下吧。”中年男子开口,客气有礼。
萧离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些,她回头,怒视着老鬼,老鬼目光迷茫的看着眼前人,似乎在努力回想,他到底欠没欠人家钱!
“他一个老头,怎么会欠那么多钱?”箫离按着太阳穴,压制着自己转身离去的冲动。
“他来我们当铺,抢走了一个玉佩,那玉佩成色非常好,值五千两!”中年男子说完,从身后人手上拿来当条:“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箫离一眼扫过,回头看向老鬼,见老鬼的目光依然迷茫。
“是不是你做的?”箫离无奈开口,没错,她是有钱,但是也不能随便就给人吧!
“我不记得了!”老鬼非常真诚的开口:“欠人的太多,就不记得了!”
这理由……
真好!
箫离抬头看天,深深吸了几口气,压制住心底里的暴动,从怀里拿出五千两通用的银票,递给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目光带喜,立刻接了过来,连连谢过,便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不能给他,他是看中了人家的玉佩,故意将那贫困人家逼上绝路的!”中年男子刚转身,老鬼便响了起来,立刻高声大叫:“他不是个好东西!”
说完,老鬼速度快若鬼魅,刹那间已经冲上前,快速将银票夺过,两手同时出拳,砸在了中年男子的眼睛上,又迅速飞起一脚,中年男子的身体腾空而起,重重地摔在地上,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变动只是一瞬间,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打斗已经结束。
简朔和箫离站在那里,目光满是复杂。原本就猜到老鬼是个武功高手,却没想到速度如此之快,莫说简朔,就连简朔都不敢一战!那么快的速度,也只有冷子夜能够比拟!
高手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都跑过来看热闹,更有甚者已经跑去报告官府,毕竟中年男子躺在地上,已经昏了过去。
老鬼来到箫离身旁,一张老脸笑得如同菊花般灿烂,爱抚着手里夺回来的银票:“这么大的数额,老鬼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兄弟,我就知道你有钱,这个就给我了,反正你还有!我们兄弟两个谁跟谁呀,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所以我就不说谢了!”
一番言论……
箫离皱眉看着老鬼,说得太不要脸了!
老鬼嘿嘿地笑着,在箫离审视的目光下老脸有些发红,环视一周之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将腰间的酒葫芦摘了下来,爱抚了许久之后,一脸不舍的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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