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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半月就过去了。@樂@文@小@说|
今日便是永宁侯嫡长孙的满月礼。
交好的亲朋好友纷纷到来,白家自是一大早就到了。
出了月子的白氏终于第一次在人前出现,看起来虽还有些憔悴,不过精神倒是挺好。
林曦及其他萧家子弟在萧玉衡的陪同下到紫竹院祝贺的时候,白家舅夫人就坐在白氏的身边,亲热地瞧着白氏怀里的孩子,而永宁侯夫人则坐在对面,和白家其他贵妇亲亲热热地说着。
“弟弟给大哥哥大嫂子道喜。”
林曦和萧玉祺,萧玉晟还有三太爷家的小家子弟站在一起祝贺。
白氏矜持地笑了笑,将孩子交给娘家嫂子,便起身还礼。
“弟弟们有心,哥哥我先起个头,回头就等弟弟们的好事。”萧玉衡满脸带笑,这侯府第三代中的领头羊,今日格外开心。
萧玉祺笑道:“大哥且等着,到了年底弟弟可就得娶亲了,别的都好说,礼不能轻。”
萧玉祺今年十七,在萧玉衡将白氏娶进门之后,就开始物色亲事。不过他既不是嫡出,又没有正经差事,蒙了阴生在国子监读书,至今为止也不过是个秀才,考了几次还未中举,是以愿意交换庚帖的都只是寻常人家。侯夫人跟永宁侯说了几个,皆被梅氏退了。
不是嫌姑娘家境不够殷实,嫁妆不丰,就是嫌庶女出身,不够大家子气。有个家境富硕的,那就是商贾之事慢待了萧玉祺读书人,今后做朝为官恐为同僚笑话。
侯夫人气得干脆撩了手,不再插手此事。
是以萧玉祺的婚事一直被耽搁到了现在,听说如今已经定了。却是太夫人出马,定的是闺中手帕交的孙女。
那姑娘姓江,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父亲如今是山西太行府的知府,是榆阳的江家嫡枝一脉,这样的人家照理轮不到萧玉祺。
不过江小姐自小没了母亲,江大人续娶后又有了弟妹,估计那新来的江夫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要不然江小姐怎会孤身一人跟自己的祖母住在京城?
如今江太夫人年迈,便托到手帕交这里来了。
本来这样的姑娘,太夫人想说给林曦,不过林曦在孝中,等要成亲至少得三年,可江太夫人的身体却等不及了。
是以,太夫人跟永宁侯一说,便定了萧玉祺。
梅氏自然不愿意,她早已经打听过了,江小姐与父亲继母关系不好,娘家也早就没人,就靠江太夫人才能稳稳当当至今,就这么一个孤女,将来能给萧玉祺带来什么?就是嫁妆,估计也丰厚不到哪里去。
不过她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刘氏选得人她能让永宁侯推了,但是太夫人根本不拿她当回事,拿着萧玉祺的庚帖直接交换了江小姐的,第二日就让永宁侯上门提亲,到年底就迎新人进门。
事情就这么定了,不过看萧玉祺倒是没什么不满意的。
林曦猜测估计这个表哥也是看得烦了,能定下来自然是好的。
萧玉衡自然颔首笑道:“这是一定。”
白氏也说,“嫂子就盼着有个姐妹好说说话呢。”
目光看到林曦这里,叔嫂两人互相行了一礼,林曦低头间就听到白氏低声说:“表弟的恩情,嫂子一辈子都记着。”
躺在床上无能为力,只能等死的那种害怕和恐惧白氏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丈夫在外哭喊,婆母拦着却不让她见最后一面,那时候她不仅恨刘氏还恨萧玉衡。从希望到不甘,再慢慢地心死绝望,渐渐地周围一切声音离自己远去,她想自己这辈子犹如镜花水月很快就要过去,而自己的孩子即将失去母亲。
如果没有林曦,哪还有现在这个欢聚一堂的日子。
林曦心下微微放心,只要不心存芥蒂就好了,记不记的倒也无妨。
那日的第二天,太夫人便狠狠地说了他一顿,再三警告他做事前先动脑子,害得他都不敢到紫竹院来看看,连后续调理的药都不敢送。
“哟,好别致的小金猪。”
圆圆送上了林曦的贺礼,是一个金锁,不过样子却是他自己画的,憨态可掬的一个小金猪。
白家舅夫人拿在手里爱不释手,“这样式倒是少见。”对林曦的态度极为和蔼,“林少爷有心了。”
她对林曦的印象深刻,小姑子能活下来也多亏了这位,虽惊世骇俗了些,不过心里还是极为感激的。
特别是家中的百老夫人,来之前还要她多多感谢林曦。
林曦微笑不语。
这时几位小姐也过来了,萧锦馨和萧锦兰皆是盛装打扮,亭亭玉立,盈盈朝萧玉衡和白氏道喜。
几个姑娘倒是不必避讳什么,齐齐走进白氏看孩子。
满屋子女眷,林曦他们倒是不好多待,萧玉衡便带着都去了院子里,在那里碰到了白家的两个少年郎,见萧玉衡过来,便叩手行礼。
“姑父。”
一个蓝衣,一个白衣,同样都是书生袍,而且长得还一样。
“书谨,书言,可是见过老夫人了?”
那蓝衣少年道:“刚从老太太那儿过来呢,说不让我们多待,撵出来见姑父道个喜。”
萧玉衡哈哈大笑,便指着萧玉祺他们,对白家两兄弟说:“我家弟弟们你们都认得,我就不多介绍了。”两家自从结了亲就时常走动,是以萧玉祺他们与白家兄弟都不陌生,一一见礼,笑容间颇为熟稔。
之后萧玉衡又指着林曦,笑容更为亲切,“这位你们就不认得了……”
“林家表叔,我知道的。”蓝衣的少年立刻说,还走进了看看林曦,“听母亲说你救了姑姑,还救了睿亲王世子,这么厉害,看起来比我还小哩。”
“书言,别这么无礼。”白衣少年走过来,说了蓝衣少年一句,便对林曦叩手行礼道:“林表叔见谅,书言向来说话直来直去,可别见怪。”
林曦还没把这辈分关系搞清楚呢,闻言立刻回礼道:“不敢。”
那蓝衣少年扑哧一声,“老气横秋样子,怪没劲的。”
“书言!”
“行啦,你不过是比我快了一步出来,别总是管东管西的嘛,感觉生生老了几岁。”
林曦清晰地看到白书谨的额头暴起了青筋,又默默地忍下来,有个如此跳脱的弟弟感觉怪不容易的。
萧玉衡对林曦说:“曦儿,不需为兄多说了,这性子跳的厉害的就是白家老二,白书言;那谨言慎行的就是白家老大,白书谨,好区分的很。”
书言对林曦好奇,又问:“林家表叔,听说过不久你要来学馆,是想以后当官吗?你医术这么厉害,怎么不继续行医?当官有什么意思。”
这问的也太直白了吧?林曦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
书谨简直想将他弟弟的嘴给封起来,刚一见面就问这么尴尬的问题,交浅言深了。
萧玉衡正想打圆场,就听见林曦问:“书言读书吗?”
“自然是读的。”
“将来也想当官?”
白书言一愣,就听见林曦又问:“那为何读书?”
可白家上下没有不读书的呀!
白家兄弟刚满三岁白老爷就开始启蒙,读到至今,兄弟俩本就聪慧,一路顺遂地考了秀才举人。这届春闱本也可下场,不过白老爷考虑到儿子们还小,不必急着下场,多增长见识巩固学业为上,是以未参加。不过就这样看来将来也是要走官场的。
这是一条已经被扫清了障碍的道路,只需往前走就行,不需要问为什么。
“有人可曾问过书言为何当官?是为国?还是为民?是为了名垂千古,还是光宗耀祖?”
白书谨答道:“自是为了造福于百姓。”
林曦笑了笑,说:“那么我也是吧。”
白家兄弟齐齐收了笑容,因为听林曦的语气便知道这不过是一句敷衍之词,真正为了什么,其实都有了答案。
可是自己呢?是否也如同林曦一般。
白书言对林曦拱手道:“林表叔,是我偏颇了,请原谅书言的不谨之语。”
“自是不放在心上。”林曦看了看萧玉衡,又对白书言眨眨眼睛,玩笑道,“我还比你小呢,别生生地把我叫老了,私下里唤我林曦可好?”
白书言闻言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自是好,今后你我一同到学馆读书,这样更好。”
本就是一群少年郎,很快就融入了一起。
萧玉衡见白家兄弟与林曦交好,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今后林曦去白家学馆就不必担心了。
过了不久,管家便来禀报:“大少爷,宾客差不多要到了,老爷请大少爷赶紧过去招待,还问少奶奶这儿可准备好了?”
萧玉衡说:“都好了,这就去前头。”
永宁侯府蒸蒸日上,嫡长孙的满月礼就男女双方的亲戚友人,开了有百十来桌,占了满满一个前院,有些下属门人还只是送了礼却没有席位。
永宁侯及萧四爷正忙着招待上峰及同僚,还有一些同为老牌有爵之家的侯府国公府将军府等。
年轻一代自是由萧玉衡带着弟弟们招待了,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这个时候可以看出一个老牌世家的人脉究竟有多广,人丁有多兴亡了。
林曦跟着萧玉衡,倒是见了不少青年俊才,其中有多个来自翰林院的同僚,似乎还是同窗,当然如白家兄弟这样的世家子,官家子也是不少。
这些坐在一起谈论地最多的也是朝中大事,如最近一直争执不下的胡奴问题。
不过他们倒不像酒楼中待价而沽的书生,耳濡目染的多,消息也更加灵通些。
其中一个阁老的长孙说道:“快了,皇上已经快没了耐心。”
“争来争去,不过是为了利罢了,皇上心中早已论断,看那两位在这问题上不是不吱一声吗?”有人虚画了一个蜀字和梁字。
于是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有人对萧玉衡说,“说来,真要……估计也是那一位了。”
萧玉衡失笑,“这可不好论断,还在孝中呢。”
林曦闻言一动,这说的应该就是赵靖宜了。
“林曦,你说今日睿王府可有人来?”坐在林曦身边的书言悄悄地问。
林曦摇了摇头,“不知道。”
赵靖宜行事向来果断,不过最近似乎有些奇怪,不太好猜测。
“你有见过他吗?”书言问,不过又觉得自己问地可笑,“你当然见过他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威严?”
林曦认真地点了点头。
威严地一见到他就得想想是不是又要被折腾掉半条命了。
这时,侍书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大少爷,睿王爷来了。”
屋内的人纷纷互相看了几眼,便站了起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林曦抖了抖眼皮,见兴致勃勃的书言还有隐藏期待的书谨,无声地祈祷,这次应该不会是来找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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