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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年少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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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家以制香闻名苏杭一带,于两百年前就享有“此香只应天上有”的赞美,他们专注生产各种各样的香,据闻曾有皇家一位贵人以一座城的价格,让他们为他制出令人起死回生的香药,历经十年研究,终制出此等神奇的香药。

    仲家历代单传,如若只有一位千金,则该名千金从小便会受到各种制香训练,为妨千金嫁出,以至制香秘诀向外流出,长辈们便会让她多年闻一种唤作“幽冷”的香,意思是此生无缘,只剩幽冷。

    该香并不会令她出任何精神问题,唯一最大的问题便是脸部日渐糜烂,最终半边脸毁掉。为了不吓到路人,平日示人可以戴两种面具,一种是外挂面具,另一种则是敷在脸上的面具。

    仲晴选择第二种,因为她觉得可以看上去与常人无异,然,该种面具暗藏一种毒,常年佩戴容易精神错乱,最后郁郁而终。

    可仲晴并不在乎,她觉着与其这般浑浑噩噩度日,倒不如早超生。

    此种洒脱的想法一直伴随她,直到六年前,她遇见了钟离寒。

    那日初春刚至,青雪城一带的雨水充沛,三两日小雨后紧接是一场无休无止的大雨。磅礴的无根水下了三四日后,总算下完,而仲晴这时也需前往庚乐山一趟,因山中的慈悲寺有一位她的恩人,每月只要得空她便会去探望一两个时辰。

    说起这位恩人,还得从她七岁那年说起,那年她被江湖劫匪绑票困在庚乐山的山洞中,艰难地挨过两日,恰逢一名游僧路过,从绑匪手中将她救出。

    此后游僧也留在庚乐山中的慈悲寺修行,法号绝空。受人之恩应当涌泉想报,此道理仲晴从小铭记于心,然绝空不求她又任何回馈,只说了句:“如若你有心,此后可来寺里拜拜佛,烧烧香便可。”

    从此仲晴每月总有一两日留在慈悲寺中,吃斋念佛,权当报恩修行。

    那日她走在庚乐山中的青石路上,忽被身受重伤的钟离寒蹿出拦住,有一刻她被吓到,然过后她又缓回平常情绪。

    他一步一步踉跄向她走来,鲜血染红他的白裳,面色苍白,那时他的目光是有些敌意的,可大抵是知晓自己无力对抗,最终在她面前昏厥。

    那时她救他并无任何目的,只是觉得既然是来山中修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多此善行也多报些恩。

    于是乎,她放下油纸伞,吃力地扶起他一点点朝慈悲寺走去。

    绝空的医术可谓妙手回春,彼时仲晴见他奄奄一息,认为他定不会看见明日日光,可两日的医治后,他却醒了。

    他醒时,她正在禅房念经。

    他并不顾礼节,只问一句未等她回应,他便撑着重伤开门进来,打断她口中的经句。

    “听说是姑娘在山下救了在下,在下此生最厌人情债,今朝有债今朝还,姑娘且说了罢,在下该怎么还?”

    此时的他不似榻上气息奄奄的废人,浑身活力,她也看出他身上全是放荡不羁的倔傲。正巧,她此生最恨自恃了不起的人。

    她放下经书,从禅坐上起身,朝他走去,说:“公子,不知公子如何定义人情债。今次是我救了公子一命,在我这可是比人情债更难还的命债,都说救人一命,便是再生父母,在下不才,恐难以胜任公子的再生父母这一差事,可是,这命债也不能一了了知了,你说是不是?”

    她的一席话呛得钟离寒一时微微收住方才那高傲的姿态,他愣到:“那依姑娘之言,我该如何还命债?”

    仲晴别有意味笑起来,望着他的心脏位置,道:“将心挖出便好。”

    钟离寒随之眉毛一挑,问:“哦?姑娘可是喜欢上在下的心了?”

    “你猜对了,下月初七我会来此收你的心,如若做不到,你可在此念经诵佛来偿还。”

    她抛了一个冷艳的目光给他,不再与他盘旋便于绝空道别回青雪城了。

    回城十日后,仲家接到一笔重要订单,主顾要购置一些苏合香丸,且提出在青雪城玉湖边交货。

    那日仲晴亲自前往玉湖交货,然事出意外,还未见到主顾,却遭逢不明身份江湖人士前来抢货。仲晴与他们对抗,却不慎落入玉湖中。

    那时春日方至,湖水亦是冰冷透骨,仲家随从急忙跳入湖中搭救她。不想她的腿被水中水草缠住,脱身不得。

    慌乱之时,只听扑通一声,仲晴似乎看见一个白影跳入湖中,从此不见踪影。片刻后她腿上的水草被解开,水中游出一人,他抱住她游上岸。

    到岸上她才知晓救她的人正是那日慈悲寺下她所救的人,情绪未调整好,他笑道:“这一次是我救了姑娘,若姑娘要还就拿心来还吧。”

    她不在意他的话,而是道了声谢。尔后得知主顾便是他——钟离寒。

    因香丸悉数被抢,只能再新制,为了一表歉意,仲晴在仲家为他安置一间上好的客房,整日好酒招待。

    一连制了两日,仲晴才能将香丸如数交与他,原本以为此时就此了结,钟离寒与她之间的命债一笔勾销,不想仲家的二长老因此事集合众敌对势力,发起家族间的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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