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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太阳已经划过中天，慵懒的照着都市喧嚣街道，正是冬日的好暖阳，照在人身上不会觉得燥热，反而会有种安逸的困顿由外向内，顺着阳光一点点浸到身体里，让人情不自禁的打上一个哈欠。
而就在这样一个安逸的时间里，在第三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白启和白鸟鸟相对而坐，表情却都格外严肃。
这会正是店里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时刻，不时有附近公司的白领下来带一杯咖啡之类，翘课的男孩女孩则小心翼翼的溜进来，捡一个偏僻的位子坐下，手指在桌下相互牵连，服务生端着草莓蛋糕巧克力曲奇一类的小点心在并不大的店面里到处穿行，不时经过这对奇怪的客人身旁，悄悄飘来的眼神里有些疑惑。
不过桌前的两人显然都知道眼下不是在意这些事情的时候，所以对此并不在意，彼此沉默片刻，大概是想好怎么开口了，白鸟鸟将手边的果汁举起喝了一口，一边玩着手中的吸管，一边看着白启，表情是少有的认真：“既然是我拉你过来，那我就先问吧，阑尘同学，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知道晓晓和……那场事故的关系？”
白启看着白鸟鸟探究的双眼，沉吟片刻后说道，“不管你信或不信，我查这件事，是受人所托，至于是何人所托，就恕我不能相告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或者说请你相信，无论是我还是我的委托人，对你那位朋友都没有恶意。”
白鸟鸟眨了眨眼，眼中仍然残有疑惑，显然对白启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不能再多说点了么？”
白启摇摇头。猜到是这样的白鸟鸟叹了口气，将杯子中剩下的果汁一饮而尽，拍拍手，“好吧，既然不能说就算了，那我问别的总行吧。”
白启道：“我尽量回答。”
“你对我家晓晓的情况了解多少了？”
“大概……和当年那件事有关的情报基本上都掌握了。”
“你查这些资料是为了做什么？凶手已经伏法，晓晓也差不多快要忘了那件事，你现在突然冒出来问她这个，究竟想要做什么？”白鸟鸟的语气突然激烈起来，眼神中有怒意点点浮现。
白启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直视白鸟鸟的双眼，诚恳的说道，“我没有别的恶意，只是想帮那孩子而已。更何况，班长你真的觉得……林晓她已经忘记那件事了么？”
……
就在白启和白鸟鸟谈话的同一时间，让我们把镜头拉远，北移，在城南靠北的一栋单人公寓里，刚刚躺下的林晓猛然从床上坐起，看着玻璃上的自己，美丽的双眼中有巨大的恐惧，逐渐侵蚀着她的整个身心。
回到咖啡厅。
白鸟鸟沉默了片刻，终于没有点下头，良久，她开口道。
“其实我也知道晓晓还没有走出来，但除了平时在学校陪着她，拉她去人多的地方走走跑跑，拖她出去和朋友吃饭，我也没别的办法了……虽然她平时也有说有笑，不能算不合群，但我也能感觉的出来，她其实一直在害怕……”
“害怕？”白启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些东西。
白鸟鸟点点头，“她经常会做噩梦梦到过去，然后惊醒。好在这几年好了很多，但前段时间有一次深夜，她突然给我打电话，和我说她又开始做噩梦了……”
“前段时间，那是什么时候？”白启追问道。
“大概……两周前吧？”白鸟鸟愣了一下，想了想，给了一个时间。
……
雷孟是一个老司机，这个词在这里并不是说他阅历丰富或者乐于助人，而是单纯指他的职业——他是一个出租车司机，爱岗敬业，技术过硬，在丰都出租车司机界很是有些名气。
在干这一行之前，他还当过附近林场的护林人，后来丰都成了通商口岸，林场被划为新的城建用地，他拿着遣散金进了城，靠着年轻时跟着死鬼老爹学的车技，在一家出租车公司成功完成再就业，一开就是二十年。
但无论是护林人，还是出租车司机，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对于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接触机会总要比别的行当多一些。
护林的工作多实行轮班制，但雷孟之前在的那家林场为了省钱，只安排了两个人，除了他，还有一位风一吹就要倒的老爷子，年轻的雷孟看不过，就抗下了晚上巡夜的担子，让老人家白天坐在值班室栽盹就成。
林场本就地位偏远，深夜，风吹树叶沙沙响，时不时还有鸟雀叫上几声，有月亮的时候还好，等到那无星无月的夜里去巡夜，整个林子“热闹”的跟开茶话会似的，随时都觉得会有个莫名其妙的玩意从后面拍自己的肩膀。
雷孟怕鬼的毛病就是从那时候落下的，后来当了出租车司机，闲暇时听同行们聊天，说的最多的，也是类似的恐怖经历，毕竟接到一个客人是位大美女，和接到一个美女客人是位大女鬼，前者说出来很可能会被同行歧视鄙视乃至敌视，而后者说出来，不仅不会有前者的恶劣影响，还能同样成为话题的热点。
所以久而久之，雷孟对于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也由起初的坚决不信变得将信将疑，继而变成疑神疑鬼。这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认真说起，他也的确没有真正遇到相关的事件，深夜打车的美女倒是碰见过，但都老老实实的坐在后车座上等着雷孟把自己送到目的地，下车时也能看到身后影子，坐在位子上也没有发出“上帝将临”一类的预言，让雷孟颇有些……遗憾。
不过最近，雷孟倒的确碰见了一位客人，虽然他无论打车的时间还是坐到车里之后的表现都很正常，也就选择的目的地有些奇怪，毕竟春江路事件也就早些年热闹过，近年来很少有人再提，更不用说特意跑去老春江查探……不过仅凭这些就说人家不是人，啊不对，是不是凡人，雷孟自己都替那位客人觉得委屈。
但……雷孟隐隐约约的总有种预感，就是那位乘客和自己一直敬而远之的那些神鬼之说，存在某些牵连。
摇摇头，雷孟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驱出脑海，觉得自己真的太过疑神疑鬼了些，老婆骂自己总是想太多，还是有点道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拿起来，是一个熟悉的号码，正是那位奇怪的客人。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雷孟笑了一下，接起电话。
“大叔你还记得我是谁吧？”
那边的客人似乎有什么急事，隔着话筒都能感到一股紧张感，让原本还在休息的雷孟也跟着紧张起来。
“还记得啊，怎么了？”
手机那头的客人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大叔，你还记得我们在老春江看到的那颗老歪脖子树吧？”
雷孟回忆了一下，“嗯，记得啊，怎么了？”
“那您能推断出来，那棵树……应该是多久以前被砍断的吗？”
“哈？……这个……”雷孟愣了一下，觉得对面的客人怕不是个傻子吧，旋即却又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难不成这个客人真是个小神仙之类，算出自己曾经在林场干过？
其实白启真没想那么多，只是抱着瞎猫碰死耗子的心态试一试，当然，也有那个任务提示的影响在内，毕竟电话那头的话唠大叔，可是被系统钦定，这个任务的“引导人”。
而雷孟这边，在犹豫、回想、思考了两三分钟后，也终于给出了答案，“我估摸着应该是……两周以前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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