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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动荡的亚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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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并不像小星光体说的那样,他们等了一夜,什么都没发生,星装卫队没来,也不见伊阿索的踪影。天亮了,很快就会到凯旋大广场的集会时间,他们将和塔尔人一起,面对未知和可怕的命运!

    阿尼玛尔越来越急,问小星光体:“你真的发出求救信息了?”

    小星光体也很困惑:“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他们没理由不来!”

    马来说:“等一会儿牢门打开,我掩护你们冲出去!”

    “那很危险!”赫伯说。

    “我们还是耐心等吧,星装卫队和伊阿索一定会来的!”

    牢门打开了,马来没有乱动。伴随着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一队西梵教徒闯进地牢,各间牢房的门相继打开,在一阵呵斥咒骂声中,塔尔人一个一个被带出牢房。

    有人打开他们的牢房,小星光体急忙转换为隐形模式,西梵教徒冲进来,又给他们戴上头罩,押着他们往外走。阿尼玛尔挣扎着问:“你们要带我们去哪儿?”一个西梵教徒“嘿嘿”冷笑,说:“送你们去见神主!”

    走出地牢,被塞进地行体,地行体载着他们离开修道院。感觉好像走过一个又一个街区,当听到外面有人群纷杂的喧哗声和飞体的呼啸声,他们猜测他们来到了凯旋大广场。

    地行体停下来,他们被押出地行体,接着好像被押进一个封闭的空间,光线明显暗下来,这里好像就是目的地,是凯旋大广场上的某个地方,耳边能清晰听到外面的喧哗和骚乱,他们暂时被羁押在这里,一个个坐在地上。身边走过看押者的脚步,有人大声发出警告:“不准乱动!谁动,就打死谁!”

    撒耳和赫伯坐在一起,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小星光体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我来了我来了,撒耳,别担心,我就在你身边!”

    ”这里是凯旋大广场吗?”撒耳悄声问。

    ”是的是的!”小星光体回答。

    ”外面什么情况?我什么都看不见。”

    ”听我说听我说。”小星光体说。

    ”这就是凯旋大广场上的西梵教徒集会,广场上有个大礼台,你们被关在礼台下面,除了你们,还有三十多个塔尔人。外面到处都是西梵教徒,超过十几万,广场容纳不下,周围街区人都挤满了。铁列林出动大批军警,地行体军团包围了广场,广场上空有三座空中堡垒,还有数不清的战斗飞体。哈白和圣哥罗音修道院的人还没出现,现在好像就等他们了!”

    一阵乐曲声突然响起,是《赞美神主》那熟悉的旋律。西梵教举办宗教活动,经常演奏这首乐曲,现在又在广场上演奏起来,乐曲悠扬婉转,男女和声交替吟唱,声音显得格外浑厚雄壮,广场上所有喧哗都听不到了,天地间好像只有那乐曲声在奏鸣、回荡,每个人的心灵随之震颤,会在一瞬间庄严肃穆起来。

    ”来了来了!”小星光体说。

    撒耳赫伯明白,哈白和圣哥罗音修道院的人终于来了!

    头上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有人走上大礼台。《赞美神主》的乐曲声结束,广场一片肃静,接着,有个尖利的声音传来:“赞美神主,愿神主保佑我们!”

    ”是巴示巴,圣哥罗音修道院副主教。”小星光体说。

    ”听说葛顿大主教病了,最近他在主事!”

    ”兄弟姐妹们,感谢你们的到来!”巴示巴的声音说。

    ”今天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西梵圣城最高教廷的哈白教主来到我们身边,我们有幸将从他那里,听到来自神主的声音,愿神主垂顾我们的虔诚!”

    ”赞美神主!”

    ”赞美神主!”

    广场上的西梵教徒发出一片赞颂声。

    等所有声音平息,巴示巴说:“兄弟姐妹们,我为今天感到欣喜,是因为哈白教主的到来;同时我也感到悲哀,为什么呢?看看我们的头顶,看看广场周围,在这个神圣庄严的时刻,有人却用枪口对准我们!兄弟姐妹们,你们知道那是谁,可你们知道,那人是什么居心?”

    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好像来自天空:“巴示巴,不要在那里蛊惑人心!”

    听到那声音,不用小星光体解释,撒耳赫伯也知道是铁列林。

    ”铁列林来了?”阿尼玛尔惊喜地问。

    ”是的,他来了!”小星光体回答。小星光体正在运行全息摄境功能,虽然同样被关在礼台下面,外面的场景却看得清清楚楚。

    ”铁列林在一座空中堡垒里面,在用声效智能体喊话,他还把他的虚拟头像投射在广场上空,就好像正在监视广场上的一切!”

    巴示巴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铁列林,你说我蛊惑人心,可每个西梵教徒都看到你在干什么,你想阻止集会吗?你想使用武力吗?”

    铁列林的声音说:“赞美神主!兄弟姐妹们,我同样是西梵教徒,我不会跟虔诚的西梵教徒为敌,可我要惩罚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外面暂时安静片刻,巴示巴说:“说什么别有用心!兄弟姐妹们,这只是一次集会,我们为哈白教主的到来聚集在一起,现在就让我们来聆听哈白教主的启迪和教诲吧!”

    过了会儿,一个陌生的、经过声效处理的声音突然响起:“亚兰王城的兄弟姐妹们,我是哈白,能这样面对面和你们在一起,我深感荣幸!”

    听到这声音,撒耳问:“这人就是哈白?”

    赫伯说:“我对这人知道的不多,对他只有耳闻,前阿巴含时代,他在西梵教廷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二级主事,居罗萨任教主,他开始参与枢机,后阿巴含时代,他和阿巴含分庭抗礼,阿巴含失踪后,他被推举为代理教主,掌握了西梵教廷的最高权力。”

    哈白的声音在继续:”兄弟姐妹们,葛顿大主教向我发出邀请,所以我来到亚兰王城,参加这场集会,很遗憾他患病在床,不能亲自来现场,愿神主保佑他及早康复。”

    ”兄弟姐妹们,见到你们,我有很多话想说,说点什么呢?”

    “我记得不久前,我听到某些教徒的言论,他们说,‘很不幸,我没有生在以休法时代’,兄弟姐妹们,我想问问你们,你们能从这句话,听到他们的心声吗?”

    ”从西梵教创教之始,绵延至今,已经过了两千年,尽管历史上每个时期都不乏圣功伟迹,可人们念念不忘的仍然是以休法时代,以休法时代闪耀着亚兰的辉煌,也是西梵教的巅峰,它已经变成每个亚兰人、每个西梵教徒心中的圣坛,每个灵魂,都在求索着那样的净土。”

    ”可是毕竟,以休法时代已经离我们远去,今天,我们面对的是星游时代,有人说,西梵教已经没落,亚兰人已经没落,如果有人问我的想法,我会回答他:是的,这是真的!”

    ”在这星游时代,作为西梵教徒,却不得不面对一个没落的西梵教,这是每个西梵教徒的悲哀,难怪有人悲叹没有生在以休法时代。”

    ”是神主抛弃我们吗?是我们背离神主的真启、法典和教义吗?是神主的真启、法典和教义在今天的海曼世界已经不合时宜了吗?”

    “我曾无数次向神主祈祷,希望能得到启迪;我曾彻夜不眠,思考今天西梵教徒面临的处境;我听过许多言论,经历许多事,可我最终的选择不是悲叹,不是困惑彷徨,作为神主的子民,我还是会用我的全部力量,捍卫神主的尊严和荣耀!”

    “如果你向神主告白你的心,当你认为你清白无辜,神主就会赐给你一双明辨是非的眼睛。如果一切不幸不是因为我们自身的原因,兄弟姐妹们,那就用你们的眼睛来看看周围世界吧!你没有看到偏见和歧视吗你没有感觉不公吗?你没有洞察虚伪和自私吗?你没有觉悟到隐藏在阴暗心灵中那些邪念和恶毒吗?”

    “我想说说史曼达法案,它对西梵教做出不近人情的严苛限制,如果它的诞生是因为前教主居罗萨,那么随着居罗萨被西梵教除名,它应该被彻底废止,可是这些年,这幽灵徘徊不去,就在不久前,玛尔冬又提请审议史曼达法案,总有人把西梵教和居罗萨的恐怖组织等同看待,这不是偏见歧视,又是什么?”

    “我再说说塔尔人和我们的玛利姆兄弟,如果说塔尔人为星游世界做出了牺牲,我们的玛利姆兄弟,他们敞开家门接纳塔尔人,更能彰显他们作为西梵教徒的无私和宽容。塔尔人得到了星游者的纵宠,我们的玛利姆兄弟却遭受冷落,是因为他们西梵教徒的身份?我倒是认为,在接纳塔尔人这件事上,作为西梵教徒,玛利姆兄弟无愧于任何星游者,他们更应该得到海曼世界的尊重!可是我们看到了什么?塔尔人向玛利姆兄弟举起屠刀,整个海曼世界一片谴责和非议,这难道是西梵教徒之所应得?”

    “我更想问问铁列林,亚兰世界的统治者。众所周知,近百年来,教权沦落,王权垄断一切,铁列林掌控着亚兰治权,理应庇护亚兰人,包括所有西梵教徒,可是当他看到亚兰人遭到欺凌,看到西梵教徒蒙受屈辱,他都做了什么?他没有为玛利姆兄弟伸张正义,反而庇护塔尔人;当西梵教徒向他申诉正当权利,他的回答却是无情的镇压!兄弟姐妹们,你们能为他找到一个理由吗?星游理念能给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吗?”

    “兄弟姐妹们,今天的海曼世界是星游世界,可是西梵的教统不该被星游理念中断,我曾深研这两种意识形态,觉得它们殊途同归,神主的真启和星游者追求的真理会是截然不同的吗?而星游者倡导的爱和共享,恰恰是西梵教义的精髓,因此我得到一个构想,那就是星游理念和西梵传统的融合,星游者和西梵教徒应该打破表象的篱墙,因为他们有着相似的核心信仰,尽管星游者的态度只有冷漠和拒绝,可我们会始终坚守我们的信仰!”

    “兄弟姐妹们,成为西梵教徒是我们无悔的选择,没有人可以否定西梵教徒在海曼世界的生存权利,我们信仰,我们坚持,我们争取,相信会有那么一天,西梵传统和星游理念奇迹般融合,西梵教徒在海曼世界享有了真正的自由,因为神主说过:一切都在我的安排之中!”

    哈白演讲结束,广场上响起一片喧嚣,在那喧嚣声中,可以听到西梵教徒的各种议论。

    ”说的太好了,这一直是我想说的!”

    ”哈白教主说的没错,星游者向来歧视西梵教徒!”

    ”玛尔冬就是恶毒的人,他心里装着对西梵教徒恶毒的邪念!”

    ”铁列林只想向星游者献媚,他贪恋王权,对我们冷酷无情!”

    ”只有教权,才能保护我们!”

    “哈白,你的演讲很精彩,我快要被你感动了!”铁列林忽然说。

    “你说的没错,史曼达法案是所有西梵教徒的恶梦!兄弟姐妹们,我同样无法容忍星游者对亚兰人、对西梵教徒的偏见和歧视,我是亚兰人,我是西梵教徒,同时我还是个星游者,我要告诉兄弟姐妹的是,不是所有星游者都歧视西梵教徒,不是所有星游者都支持史曼达法案,我不会歧视我自己,我将是史曼达法案最坚定的反对者!”

    “哈白,你说我不能为玛利姆人伸张正义,反而庇护塔尔人,你说的也许正确。塔尔人挑起战争,玛利姆人正在蒙难,这是现在我们看到的,可是你们谁还记得,三十年前玛利姆人驱逐塔尔人的那一幕?塔尔人和玛利姆人的矛盾由来已久,原因很复杂,不是一时一事能解释说明的,而星游者的目的,不是使矛盾纠结不休,而是化解矛盾,实现两族和解,所以在亚兰,我庇护塔尔人,在玛利姆,我阻止塔尔人的继续攻击,我所做的,只是为和解创造时间和环境。”

    “哈白,你指责我为庇护塔尔人,对西梵教徒无情镇压,这也许是事实。西梵教徒向我申诉正当权利,希望我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答复,我相信,这是今天聚集在这广场上的大多数人的目的。可这不是所有人的目的,兄弟姐妹们,在你们当中,隐藏着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他们没有选择和平的方式,而是制造暴乱!残杀、焚烧、破坏,受害的除了塔尔人,还有我的支持者,他们这样做,就是声援玛利姆、申诉正当权利?”

    ”我不想看到亚兰内讧,不想看到同胞自相残杀,兄弟姐妹们,难道这是你们想看到的?这些天发生在各地的动荡和暴乱,会是你们最初想要的?兄弟姐妹们,有人利用你们的正义感和无知——或者你们受到蛊惑,或者你们被人胁迫——制造了波及整个亚兰的动荡,借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兄弟姐妹们,我恳求你们的信任,不要盲目参与到暴乱中,我要重申我的态度和立场:我不会和虔诚的西梵教徒为敌,但我绝不姑息那些阴谋者和暴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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