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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当阳光终于越过凌山山脉的遮蔽,铺洒在困龙关时,关内的洪野军将士已经全部遵照大统领祝泷的命令在南关关口处集结完毕,清晨柔和的阳光照在士兵们的盔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虽然是昨夜才下达的命令,但是所有人忙而不乱,快速有序的做好出征准备,士兵们在关口下黑压压的聚成一片,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一个个士兵衣甲鲜明,肃然而立。军阵中旌旗飘扬,长枪林立,就连战马都是井然有序地站在一起,在骑手的控制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而祝泷此时与四位统制站在南关城墙之上,看着关内集结的部队。城下的军队威风凛凛,气势如虹,作为部队的将领本应感到满意和自豪,但此时他们几人的脸上却是布满了凝重之色。
不多时,一名士兵跑到几人面前禀报:“禀大统领,四位统制,黑煞营及巨野营已全部集结完毕,清风营两千人也已集结完毕。”
祝泷点点头:“知道了。”待这名士兵离开后,他向前几步走到了城墙边上,大声对底下的士兵们说道:“各位弟兄,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为何我们要集结在此,为何我们要出征。原因很简单,就两点,第一,拉什人来了!拉什人绕过了宁澜、南颍、雍凉等郡的层层防御,突然就出现在了永安郡,并在永安郡境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我们洪野军,是大兖帝国最优秀的军人,抗敌御辱就是我们的天职!而此时敌人已经杀到我们眼皮底下了,在我们面前屠戮百姓,难道我们能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吗?”
“不能!!!”城下的士兵用冲破天际的大喊回答了祝泷的问题。
“很好!”祝泷满意地点点头,“所以我们就要出去找到他们,攻击他们,然后消灭他们!”
“杀!杀!杀!”士兵们将手中的长枪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地磕在地面上,但只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咚”,再无其他杂音。
祝泷继续说道:“当然,剿杀一点流窜到此的拉什猴子哪用得到咱们洪野军几乎是全军出击,这也太看得起这帮南荒野人了。”他顿了一下,脸色一肃,继续说道:“那么,我就来给大家说说第二点原因。”
祝泷缓缓地将城下的士兵们扫视了一遍,身后的四位统制此时也走到了城墙边,祝泷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此次我们的目的,是宁澜!宁澜那里出了很大的变故,我们要全军出击,去驰援大帅!”
此言一出,城下原本军纪严明的军队一下子炸开了锅,士兵们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互相你看我我看你,四处询问,不少人都一脸激愤,大声喊叫着不可能,场面一时间乱成一团。
祝泷伸出手向下压了压,大声说道:“各位弟兄,大家静一静,听我说!”毕竟是军纪严明的洪野军,很快士兵们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抬头看着祝泷。
祝泷继续说道:“昨夜,我对你们的统制下令,只许集结部队,不得告之原因,就是因为大家会怀疑,会不相信。在场的弟兄绝大多数都是在我洪野军服役多年的老兵了,都是当年跟随着大帅和先帝一路尸山血海杀出来的精锐,对于大帅的本事都是看在眼里的,你们有这样的反应不奇怪,昨天黑煞营的古统制在听我说到宁澜有变之时,恨不能扒了我的皮。”古达在旁边听到此话,黝黑的脸上也不自觉的泛起一抹潮红,尴尬的用手挠了挠头。
祝泷用手扶住墙垛,探出身去,一脸严肃地说道:“说实话,我也不信,我是最早跟随大帅一起打仗的人,在大帅还只是个旗长之时我就在大帅身旁了,我比你们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大帅那边出了问题。”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是,现在一切情形都指向了这个我们都不愿意相信的情况,所以为了大帅,我必须出兵!”
祝泷用力挥舞了一下拳头,站直了身体,抬起头看了看升起的太阳,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看着太阳,脸上漏出了一股坚毅之色。他转头看向洪野军的将士们,声音有些黯然,但更多的是透露出一股决然的意味:“各位兄弟,大帅这些年的遭遇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都为大帅心痛不已,然而大帅呢?他的眼里从来没有自己,只有这巍巍然地大兖天下,只有这天下间勤勤恳恳只为活下去的百姓,为此他抛去了所有。大帅最常对我说的一句话,他说军人,生来便是顶天立地,肩负着保卫天下苍生的职责,要做好军人,就要尽到自己的职责,为此要有与天决断,与地厮杀的勇气,要有一往无前,无畏生死的气势!在大帅眼中,只有尽职的军人,才是合格的军人。但这次,为了大帅,我不想恪尽职守了。”
祝泷转过身去,背对着洪野军的将士们,他身后的四位统制急忙站立到两侧,他看向虎贲峡尽头的方向,拔出腰中的佩刀,浑厚地声音响彻南关:“我不想再说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大帅将我从北燕恶吏的屠刀下救了出来,大帅在战阵中就我性命超过五次,身负重伤,大帅带领着我们打下了这大兖江山,为我们的妻儿,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兄弟姐妹带来了一个太平盛世。而现在,大帅可能身陷危机之中,洪野军众将士,可愿随我出征?!”
“呜哈!”回答他的,是一片整齐地刀剑出鞘之声和将士们的怒吼。一旁的古达早已是激动不已,双拳在自己胸口重重地捶着,嘴里也不停的大声咆哮,沈齐等人也是激动地满脸通红。
祝泷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淡淡地说:“开启关门,全军出击!”
“是!”胡万河接到命令后,对着城墙上的士兵一挥手,瞬间城墙上便架起二十支巨大的号角,二十名传令兵齐齐吹响,悠长的号角声响彻整个虎贲峡。随着号角声的响起,困龙关南关门缓缓打开,关内的洪野军将士秩序井然地开始出关。
沈齐与古达对着祝泷一行礼,便急急下了城墙,回到军阵中指挥行军。待二人离开后,祝泷对着城墙上的胡万河与方希景说道:“此次我军出征,二位将军责任重大,无论如何要守好这困龙关。”
胡万河说道:“大统领,您还是把我这清风营都带去吧,有赤洪营的四千人守关足矣。以困龙关之险,没有五万人持续半个月以上的连续攻击,根本不可能攻进来,此次流窜进来的不过区区一万余拉什人而已,留守六千人实在太多。况且大帅那里情况不明,多些人总归是多些力量。”方希景在一旁也附和道:“是啊大统领,还是把清风营都带上吧。”
祝泷却摇摇头:“拉什人还是不足畏惧的,但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是不踏实,总觉得此次出军会有事情发生,毕竟觊觎这困龙关的可不止拉什人而已,帝都那边一直在找机会夺回这困龙关,如果力量太过薄弱,就会给他人带来名正言顺的借口,困龙关还是不容有失的,你们二人留守我才能放心。”
胡万河与方希景还欲再说,祝泷一摆手制止了他们:“好了,就这样吧,你们二人遇事多商量,无论如何不得派兵出关,只需死守此关即可,宁澜那边一有消息我便会告之你们,明白了吗?”
事已至此,胡万河与方希景只得点头应是。祝泷点点头:“好了,这里就交予你们了,我走了。”说完,便转身下了城墙。
胡万河与方希景站在城墙上,看着大军在朝阳的映照下不断出关行进。胡万河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大帅,您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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