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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山以北丰朗郡郡城。此时,丰朗郡的郡丞和郡守二人正站在北门处,身后站立着一众丰朗郡的文官书吏及武将。他们不停地张望,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而郡丞和郡守二人此刻正在低声的交谈。“黄将军,你是军旅中人,这部队调防,执行军务你肯定是先得到消息,你可知这龙骧军突然来咱们丰朗郡是为了什么事情?”
“刘大人,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呐。别是这郡中出了什么大事,你直接跳过我一封奏疏呈了上去,然后陛下就派兵前来吧?”
刘郡丞一听此话,眉头一挑,声音也大了几分:“你这叫什么话,真有大事我怎么可能瞒你!”他身后的文官武将听到了此话,纷纷向二人看来,黄将军赶忙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低声说道:“你声音那么大干嘛?”
刘郡丞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声音有些大了,回头瞪了一眼身后的人,然后压低声音继续说到:“你看我像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的样子吗?郡内真要有需动用军队的事情,我肯定第一个先找你啊,就算巡弋军解决不了,那我再不济也是找最近的洪野军求援,我非要把事情闹到陛下那里去,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我不是一样还得受罚?”
黄郡守也皱起了眉头:“你说得倒也是。那这样就奇怪了,我也没有接到任何命令说龙骧军要来。这龙骧军那可不是谁都能调动的,要知道,龙骧军平日里负责的可是帝都外所有的防卫,与拱卫帝都的禁军可谓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在陛下心中的重要性是一样的。可以说,除了陛下亲令或持有陛下驱龙令的人,谁也别想调动龙骧军的一兵一卒,哪怕是当年的帝国元帅林亦野都不行,而每次龙骧军的调动,那可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现如今突然来到我们这里,”黄郡守转过头来看着刘郡丞,满是担忧的说:“刘大人,恐怕是要出大事了,我等还需小心应对啊。”
刘郡丞也满脸忧色,点头说:“是啊,事情肯定小不了,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事,实在是让人心里没有一点底。咱们这丰朗郡近几年来,一直是风调雨顺,既没有旱涝之灾,也没有饥荒流民,百姓们是丰衣足食。黄将军你到此任职后,又带领巡弋军进山剿匪,惩戒流寇,是咱们丰朗郡整个民风焕然一新,百姓们可以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实在是想不通有什么事情需要动用正规军,而且来得还是陛下的近卫军,着实让人费解。”
黄郡守拍了拍刘郡丞的肩膀:“刘大人,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反正你我问心无愧,我猜这龙骧军也不是为了咱们丰朗郡的事情来的,我们就好生招待,别让他人找出我们的不是就行了。”
刘郡丞长叹一口气:“唉,也只能如此了。对了,黄将军,你对龙骧军的大统领周宇可了解?他喜欢什么,厌恶什么,你要是知道给我说说,我这边也好提前有个准备,别让底下人一不小心再得罪了他,那可真就是无妄之灾了。”
黄郡守摇摇头说:“对于周宇此人,我还真不甚了解。现在咱们大兖的各个正规军统领,包括各郡掌管巡弋军的郡守,多为跟随先帝征战天下的旧将,少数年轻的也都知其来历,不过只有两个人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一个就是周宇,另一个便是禁军统领李承瑨。据说此二人在成为两军统领之前的履历无人知晓,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有人甚至查找到了各地各军的百夫长,都未曾发现与此二人相符之人。而这二人在成为两军统领之后,无数人想与之结交,那禁军统领李承瑨还好说,毕竟身在帝都宫城,与权贵大臣们还有些交道,一些公开的群臣欢宴也能见到他的身影,只是从不参与各种私宴,但多少能与其交往一二。至于这个周宇嘛,可以说他除了进宫面圣,便就窝在龙骧军大营,真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的一切都像一个谜,无人了解,所以……”
“所以我们就没有办法迎合他的喜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刘郡丞再次长叹一口气,眉头微蹙,双手手指交叉放在身前,两个拇指不停相互环绕,思索起来。黄郡守见状,也不再言语。
刘郡丞思忖了一会,抬起头来问到:“黄将军,龙骧军的传令兵说他们此次来了多少人?”
黄郡守此时有些走神,似乎也在思索什么,刘郡丞这么突然一问话,反而将他惊了一下。“啊?你说什么?”
“龙骧军此次来了多少人?”刘郡丞只得再问一遍。
“哦哦,昨日那传令兵来到我营中说他们要在北门外扎营,需让我郡准备两万人食用十五日的粮草,在他们到达后三日内交付。”
刘郡丞闻言点点头,便再次沉默了下来。黄郡守本欲再与他交谈几句,见此情形,耸了耸肩,再次看向一旁。随着郡丞和郡守二人不再说话,身后的文官武将们也渐渐止住了声息,所有人都静静地等待着龙骧军的到来。
“来了!”
有人突然喊了一句,顿时,郡城北门所有人都抬眼望去,只见几道骑士从道路尽头的山坡后走出,当先一人手举一面黄底银边青龙旗,正中间书写着一个兖字,身后二人分别举着两面青底金边白龙旗,一面上书龙骧二字,一面上书周字,再往后,十几骑分列两边,手举战旗,亦步亦趋向郡城走来,正是龙骧军。
在他们身后,一队重骑兵缓步走来,只见所有骑士身着银色精钢盔甲,头戴银色龙首头盔,面罩已然放下,看不到他们的脸庞。所有人骑枪高举,长枪如林,纵横交错,行军中枪身几乎纹丝不动。他们座下的战马全身披挂链甲,马首戴盔,在骑士的操控下步伐几乎一致地向前行进,且在行军过程中,除了战马马蹄踏地之声和盔甲摩擦的声响,整支队伍中再无任何杂音,一眼看去,威风凛凛,杀气十足。骑兵队中为首之人,身着鎏金云纹甲,头戴赤金龙首盔,腰间别着一把青钢长剑,此人便是五万龙骧军统领,周宇。
刘郡丞与黄郡守二人看着龙骧军渐行渐近,黄郡守不禁发出感叹:“虽说此前从未得见过周宇和龙骧军,但今日一见,这周宇果有其过人之处,此等军队,可谓是天下一等一的强军了,此等军威,难得一见啊!”
“是啊是啊,此等军队,当可彰显我大兖国力之雄厚,国运之昌盛啊!”身后的文官武将们纷纷附和,其中一文官说到:“此等军威,怕是当年林帅麾下的贪狼骑也不能比拟吧?”
刘郡丞转过头,看了一眼说话之人,说到:“行了,都别再说了,准备一下,随本官前去迎接。”
此时,龙骧军距离众人已不足百米,刘郡丞与黄郡守二人快步向前走去,身后的众人则是分立与城门两侧。刘郡丞与黄郡守走到龙骧军阵前,躬身行礼。
“下官丰朗郡丞刘立新见过周统领。”
“末将丰朗郡守黄浩见过统领大人。”
周宇一挥手,身后的骑士顿时齐齐停下,整齐划一,甚至座下的战马都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如此情景,更是深深震撼了在场众人。周宇坐在马上,看了看面前的二人,却并未下马,只是在马背上对着二人拱手回礼道:“多谢二位大人来此迎候,末将甲胄在身,不便行礼,还请二位大人见谅。”
“周将军这是说得哪里话?”刘郡丞笑着摆摆手,“周将军这一路从帝都赶来,路途辛苦,还请周将军带领着龙骧军的将士们速速入城,我等已在城中备下酒宴,恭候各位的到来。”刘郡丞满面笑容地说着,但周宇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不必了”,然后便举目四望,像是在观察此地的地势。
刘郡丞顿时略显尴尬,只能对着黄郡守一个劲儿的使眼色。黄郡守见状也上前说到:“周将军,末将已经将城内的巡弋军军营清理出来,虽说巡弋军人不多,但这军营倒是大得很,容纳三五万兄弟不成问题。末将已经命人在营内备好酒菜来款待龙骧军的弟兄们,郡丞大人也在郡衙给大人备好了接风酒宴,还望将军赏光啊!”
此时周宇已将北门地势一览无余,听到黄郡守的话后,脸上露出一丝不耐,对着二人一拱手,说到:“二位大人不必麻烦,我龙骧军是不会进城的,我们就在这北门外扎营,就不烦劳二位了,二位只需将昨日告之的事情如期办妥即可。二位,我还要安排部队扎营事宜,就不陪二位了,告辞。”说完,再次向两人一拱手,转过身对身后的传令兵说到:“传令下去,城外扎营!”然后便一抖缰绳,骑马离开,他身后的龙骧军紧随其后,向一旁走去。
“哎,将军!”刘郡丞急声喊到,可是周宇再也没有理会他,径直离开。刘郡丞见状,一脸无奈,转头看向黄郡守:“黄将军,你我算是彻底白忙活了,这周宇将军,果然难以相处啊。”
黄将军也是一脸苦色,摇头说到:“唉,只能说名不虚传啊。不过也是,人家可是陛下的心腹,对待我等自是不必客气。罢了,这酒宴还是我等自己享受吧。”说完,便和刘郡丞走到城门口,对着众人说到:“行了,都别在这里站着了,回去该干嘛干嘛去吧!”
众人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明白肯定没什么好事,也都不再言语,转身向城内走去。就在这时,一骑从龙骧军队伍中跑出来,径直向众人跑来,边跑边喊:“二位大人请留步!”
刘郡丞和黄郡守闻言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众人也纷纷驻足望向这里。这名龙骧军传令兵来到两人面前,拱手行礼道:“二位大人,统领大人让我来告诉二位,此次龙骧军来此执行陛下亲自安排的任务,事关重大。为了防止泄露机密,请二位大人将北门处的日常巡视和驻守将士一并撤除,北门防卫由我龙骧军接手。”
“什么?!”众人惊呼出声。而黄郡守则是一脸怒色,对着传令兵喊到:“你们这种要求太过分了!此时我丰朗郡又不是战争前线,而且你们并非本地驻军,哪里能把北门防御交给你们!这种要求我们万万不能接受!”
这名传令兵面无表情,淡淡地说到:“统领大人说了,如若二位拒绝,到时他会持陛下金令入城,彻底接管本地防务,还望两位大人三思。下午五时为限,如若到时二位大人没有撤去北门的防务,龙骧军自会进城接管。二位大人,告辞。”说完,他一扯缰绳,策马离去,竟完全没有再理会刘、黄二人。
“真是岂有此理!此人怎会如此骄狂傲慢!我就不撤掉北门防务,我就不相信他还真敢纵兵入城,解除我巡弋军的防卫!”黄郡守气得满脸通红,胸口不停起伏,在城门口大声怒吼。
刘郡丞脸色也是一阵红一阵白,显然也是气得不轻,只不过他深深地喘了几口粗气之后,便冷静下来,他拉住黄郡守,劝他道:“黄将军,冷静!你再生气也没用,我看此人这话不像是说说而已,怕是真的奉了陛下的密令,我等若是执意与他作对,最后吃亏的只怕还是我们。算了吧,反正他也不在此处常驻,忍忍就过去了。”
黄郡守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最后只发出“唉”的一声,转身便走入城门,一边走一边大声对着门口的巡弋兵说到:“传我命令,北门所有巡弋兵即刻起撤出北门,一切巡视防御任务取消,将北门防务交与龙骧军,立即执行,不得有误!”
刘郡丞回头看了看正在扎营的龙骧军,也是长叹一口气,对着门口的众人说:“好了,都走吧。”说完也走进城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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