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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装打扮的村民从孙苏星指的那个方向,迎面向着安云月他们过来,村民头上戴着斗笠,斗笠压得有些低,他看到了安云月、碧秋、孙苏星三人,但也只看了那么一两眼。村民从安云月身边走过的时候,安云月看了眼那村民的脸,年纪不大,是个十来岁的男孩。
戴斗笠的男孩已经走到了安云月的后面,安云月等人,则是继续往前去。
山脚下错落着十几座新旧不一的坟,孙苏星之前来过这里,他直接将安云月带去了姜太医的坟前,那是一座姜家的合葬墓。
三年前,姜家的那场大火将姜家五口人都烧成了焦尸,面目全非,辨不出谁是谁。衙役图省事,甚至连棺材都没有准备,而是用草席将五具尸体分别裹起,在这座山的山脚下挖了一个坑,将姜家五口人一起埋在了一个坑里。姜家的墓碑,都是村民后来立的。
时间最是无情,三年过去,立在姜家坟前的那块石碑,都显得几分陈旧了。
安云月去到的时候,姜家合葬墓周围的杂草都被拔掉了,墓碑前摆放着酒水,插着的香烛还烧着,地上还未完全烧尽的纸钱冒着少许的烟,显然,不久之前有人来这里拜祭过。
今日又不是清明,也不是什么节日,怎么会有人来扫墓?而且,姜家的所有人不是都被烧死了吗?会是什么人这个时候来拜祭姜太医?
安云月想起刚才从她身边走过的那个戴斗笠的男孩,孙苏星说过,姜太医还有一个儿子没有被大火烧死,可能还活着。难道,那个戴斗笠的男孩,是姜太医的儿子?
安云月立即往他们来时的方向望去,不过,那条路上,已没有那个戴斗笠的男孩的身影。
“去追那个男孩,快去。”安云月对孙苏星说道。
孙苏星看着姜家坟前的纸钱香烛,还有他们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个戴斗笠的男孩,他也同样想到了,那个男孩有可能就是他们正要找的姜太医的儿子。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这话,说得尚早了些。一是那男孩已不知去向,二是还不能确定那个男孩就是姜太医的儿子。当务之急,是赶紧去追人。
孙苏星二话没说,当即就去追那个男孩去了。
安云月看着孙苏星快速跑远的身影,内心想着,一定要追上那个男孩。
天色又昏暗了许多,天色一暗,山里的风便更大了,风将安云月和碧秋的长发都吹乱了。
“安姑娘,我们呢?”碧秋问道。
“在这等着。”安云月说道。
傍晚时分的山脚,天将黑未黑,寒凉的山风将杂草吹得向一边倒去,风过之处,唏嘘作响,一座座凸起的坟墓立在四周,虽然默默无声,却让有有种惊魂之感。
又一阵风吹来,碧秋哆嗦了一下,她倒不是冷,而是对天快黑的时候身处在坟地,心里有些害怕。
“安姑娘,要不我们回马车上等孙大人吧。”碧秋对安云月说道,“天快黑了,这坟地,怪让人害怕的。”
“有什么好怕的。”安云月一点也不怕。
“鬼啊。”碧秋说道。
“这世上哪有鬼。”安云月倒是希望这世上真有鬼,那样,她便能再见到她父亲,即便只是她父亲的鬼魂,她也想再见一次她父亲。她好想她父亲,她有好多话,想与她父亲说。
“就算没有鬼,那些坟,看着也怪慎人的。”碧秋说道。
“坟有什么好怕的,坟里面埋的都是死人,死人又不会动。”安云月说道,“死人不可怕,活人才可怕。”
会害人,会杀人的人,永远都是活人。
安云月执意在这里等,碧秋没办法,只等忍着害怕站在姜家人的坟前。碧秋刻意不去看那些坟,她抬起头,看天。但身边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碧秋还是忍不住会紧张。碧秋的心里一遍遍的默念着,孙大人赶紧回来。
一刻钟之后,孙苏星带着一个十几岁大的男孩回到了姜家人的坟前,男孩此时头上没有戴斗笠,但衣服还是之前的衣服,正是刚才的那个男孩。
孙苏星一手牢牢钳着男孩的手臂,男孩用力挣脱,但挣脱不开。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男孩被孙苏星抓到的时候,已经问过孙苏星这个问题,但孙苏星没有回答,而是强行将他带来了这里。
“你是姜太医的儿子?”安云月直接问道。
“不是。”男孩眼眸里光芒闪烁,对安云月,以及孙苏星和碧秋,有着极强的戒备心。
“否认也没用,我知道,你就是姜太医的儿子。”安云月说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们想怎样?”既然已经被抓住,男孩也知道,即使自己抵死不认,是祸也躲不过。
“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你。”安云月说道。
“我们是七王府的人,这是我的令牌。”孙苏星拿出自己的七王府令牌,给男孩看。
男孩看了一眼孙苏星手里的令牌,他没见过真令牌,也不知孙苏星手里的令牌是真是假。
“我不知道什么七王府八王府的。”男孩说道。
“你是姜太医的儿子,你从小生在惠安城长在惠安城,怎么可能不知道七王府。”孙苏星知道男孩肯定是在装。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男孩态度很强硬,不承认自己是姜太医的儿子,他戒心极强,对孙苏星等人甚至带有敌意。
这种情况下,很难从男孩的口中问出什么。
对于男孩的戒心,还有男孩眼神里透出的敌意,安云月看在眼里,也完全能理解。当初的她,又何尝不是这样。疏远,戒备,憎恨。她死的是她父亲,而男孩死的是全家,男孩心里的恨,只会比安云月多不会少。
安云月一反常态,她不着急,而是耐心的与男孩说道,“我们来找姜太医,是想知道,当年邵元帅之死,是否是另有隐情。我们想找到姜太医,想让他将他所知道的所有事,全都告诉我们。然而,打探之下,才知道,姜太医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后来又得知,姜太医的儿子或许没有死,所以,才想将姜太医的小儿子找出来,也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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