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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要沉得住气儿
见洛明夕不再如方才那般慌张了,叶姨娘才微微放下心儿来。为了转移一下洛明夕的注意力,叶姨娘随口地同她闲聊,道,“夕儿,你年岁还小,遇事儿难免会慌乱、局促不安。不过,像你今个儿这样就做得很好。”
听到叶姨娘突然开口夸奖自己,洛明夕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不解地问道,“姨娘为何夸我?”
“你虽然心中担忧,可并未一回来就跑到我的院子里来,还能够耐住心情去主院同夫人请安,这做的是极好的。”
听罢叶姨娘这话儿,洛明夕有些局促地低下了头儿。到底是从自己的肚皮里出来的孩子,一看洛明夕这副模样,叶姨娘便知道她并未去过主院,而是一回来便跑了过来。
不过,她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道,“你可是不曾去过主院?”
随后,只听得洛明夕微乎其微地“嗯”了一声。叶姨娘直觉得一股火气儿从自己的胸腔里源源不断地往上涌动着,都快喷出来了。
她精心教养了那么多年、且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这般耐不住性子!
失望大哉!
都说“知女莫若母”。同样地,对主叶姨娘的脾气,洛明夕心中也十分清楚。一见她那副样子,洛明夕便知道自己做错了。自然了,在她冷静下来以后,便已经自察到了方才的有失分寸。
“姨娘,我,我只是一时间太过于慌张了……”
在叶姨娘的注视下,洛明夕终究是把那句为自己辩解的话儿咽了回去,并未完全说出口。
“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
大概是因为最近诸事儿不顺的缘故吧,所以叶姨娘便趁着这个档口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怨气儿都吐了出去。
“我时时刻刻叮嘱着你,要你在这府中为人儿处事儿小心谨慎一些,在外更是要表现出一副大方得体的模样。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这样子没有分寸儿地做事儿,万一被岳氏和洛星辰看出点儿什么端倪来又该如何?”
说到这里,叶姨娘突然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出来,道,“依我看,你就一辈子顶着庶出的身份,让洛星辰永远压你一头,混混沌沌地过完这一生好了!”
“不!”
要是说叶姨娘之前所说的那番话儿还不足以让洛明夕害怕的话儿,这一句“让洛星辰永远压她一头儿”却是直中要害。
那声“不”几乎是在一瞬间内便从洛明夕的口中冲了出来。
只见她涨红了一张脸,一双蓄着泪水的眼睛也跟着因为充血而泛红。
“我才不要被洛星辰那个贱人踩在脚底下!我才应该是这个家里最受瞩目的那一颗明星!她洛星辰算什么!她凭什么!凭什么处处都压我一头!”
洛明夕扯开了嗓子喊的模样,十分地可怖。
谁知,在这样的状况下,叶姨娘却是笑了起来。她看着洛明夕,一反常态、颇为温和地道,“这就对了。”
洛明夕还未从方才的激动中平复下来,就听见叶姨娘这样子的一句话儿,未免有些不解。
叶姨娘却并未停下来同洛明夕解释其中的缘由,她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夕儿,这个社会本就是不公平的。若非因为我是你爹的表妹,他又如何会这般宠爱我?我不过一个末品小官家的庶出女儿,如果没有这一层姻亲关系,我是绝不可能进这个宰相府的大门的。
可是,即便我的身份不如岳氏来的高贵那又怎样?你爹还不是照样对她不喜、厌恶。就是她的女儿,即便占了嫡出的身份,也终究没有你所受的宠爱的来得多。
所以,夕儿,你要记住,不论出身如何,只要能够细心筹谋,就总会有成为人上人的可能性的。不然的话儿,管她手中握着一副怎样的好牌,还不是照样会成为一个失败者。
夕儿,我希望你能够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儿,遇到了什么样的事儿,你都应该沉得住气儿才行。知道了么?”
这大概是叶姨娘第一次这般直白地同洛明夕讲述道理罢。
洛明夕并不愚笨,只是性子有些急躁罢了。这会儿她听完了叶姨娘的这一番话儿,心中好似明白了许多。
“姨娘,我都记下了,断不会再有下次了。”
叶姨娘素来是一个恰到好处儿的人儿。洛书臻自有洛儒清亲自教导,他虽然在女色上有些拎不清楚,不过在才学和政治能力上却是十足的强手。因而,叶姨娘便将自己的全部心思儿都放在了洛明夕的身上。她心中十分清楚洛明夕的性格,所以一向来都把这个分寸的“度”拿捏得很好。于是乎,她很快地便不再继续方才那个话题儿了。毕竟,不论是谁,都不喜欢一直被人儿说教才对。
“好了,夕儿,你这会儿就索性回一趟自己的院子,换一身衣裳,再重新去主院请安。”
“可是我进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怕……”
叶姨娘并未等洛明夕把话儿说完,就直接打断了她,道,“哎,今日气候干燥,外边儿尘土飞扬的。夫人身子骨儿差,经不得这般折腾。你特意去换了一身衣裳再过去请安,也是为了夫人的身体着想。想来,夫人是不会怪罪于你的。”
“姨娘真厉害!”
听罢了叶姨娘的话儿,洛明夕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儿。她素来是毫不掩饰自己对叶姨娘的崇拜和敬佩的。
这人儿啊,总归是喜欢听赞美之言的。叶姨娘自然也不例外。只见她眉眼带笑地道,“你这孩子!”
“好了,姨娘,那我先过去,等晚些时候儿再过来同你细说今个儿发生的事儿。”
叶姨娘颇为温和地点了点头儿,道,“嗯,去吧。”
待洛明夕离开了舒心院后,叶姨娘方才那张带笑的脸却是突然沉了下来。她的一副柳叶弯眉微微蹙起,显然心中十分地不快。
水莲立在一侧,不过却并未开口说话儿。
过了良久,才听到叶姨娘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儿响了起来。
“水莲,那件事儿预备起来吧。”
听闻叶姨娘此言,水莲的身子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动作罢了,快得连在身旁的叶姨娘也不曾发觉有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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