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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意外
邓婆子的个子儿本就较高，偏生她还故意扬了扬脑袋儿，还颇为趾高气昂地怪笑道，“哟，李婆子，你这是去哪儿？”
也不知道是因为真的不在意，抑或是被这般对待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久到李婆子已经麻木了。
“我给蔡管事儿送点儿东西。”
说罢，李婆子便直接绕过了挡在她面前儿的邓婆子，捧着一个托盘进了星裳坊的后门。
邓婆子在其背后啐了一口，恶恶地道，“哼，还真以为是个多么了不得的人物儿了？不过就是个奴婢，还以为自己有多清高呢！”
其实，按照邓婆子那欺软怕硬的粗暴脾气，要不是因为李婆子手上端着那放置着锦绣阁出品的首饰的话儿，只怕邓婆子会直接上去一脚踹翻她。
邓婆子又在原处儿骂骂咧咧了一番，而后才扭着胯子进了锦绣阁。
这副行径皆落在了正在后院做些洒扫活计儿的小丫头们的眼里，虽照理来说她们一直待在这儿做活儿也早该习惯了才是。不过邓婆子这么一个年近四十的妇人还在那儿学着那些个儿轻浮的小女人儿扭腰摆臀的，实在是好笑不已。
已经把一只脚跨进了锦绣阁后门的邓婆子突然转过身儿来，恶狠狠地瞪了那些小丫头们一眼，怒斥道，“笑什么笑，一天天儿地不知道多干些活儿，只顾得在那儿碎嘴，当心你们的皮子！”
一听邓婆子这话儿，那些小丫头们个个儿都缩了缩脖子，自顾自地忙去了。
她们的表现大概很好地填补了邓婆子之前在蔡管事儿那儿受到的“委屈”，于是乎，她颇为满意地将另一只脚也跨进了门槛里。
一看到正坐在圆凳上喝茶的齐管事儿，邓婆子立刻摆出了一副巴结逢迎的姿态，颇为殷勤地道，“哟，齐管事儿的，正忙着呢！奴婢倒是来得不巧了。”
“是邓婆子啊，有什么事儿么？”
对于邓婆子这类欺软怕硬、两面三刀的人儿，齐管事儿是极其不喜的，不过她素来秉承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只要邓婆子做的事儿不会危及自己，便随便她去了。
最重要的是，邓婆子是星裳坊的人儿，若是她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根本不需要她说什么，蔡管事儿的也会分分钟地就处置了她。
“奴婢能有什么事儿啊！”
邓婆子笑地越发地开了，脸上的褶子一道一道地，活像是刚从菜缸里捞出来的咸菜梆子。
“这不，咱们管事儿的让奴婢来将岳家小姐的衣裳送来。”
听到是岳家小姐的衣裳，齐管事儿的嘴角微微上扬。
“奥，我知道了，你放下吧。”
“是。”邓婆子颇为殷切地应了，而后又好似无意地道，“齐管事儿同咱们管事儿的关系真好，这都不用解释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儿了。”
听到这话儿，齐管事儿微微抬头儿，看了邓婆子一眼，而后极为冷淡地道，“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回去吧。”
“是……”
邓婆子这种人儿啊，自然是最会看人儿眼色的了。她一瞧齐管事儿那脸色不大好了，便立刻点头儿应下，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齐管事儿的视线里。
与此同时，李婆子在星裳坊倒是颇为顺利。
“这首饰是岳家小姐的，还是伊家小姐的？”
听闻此言，李婆子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揭开了盖在上头儿的红色绸缎。
“回蔡管事儿的话儿，这是伊家小姐的星落步摇。”
“嗯，我知道了。对了，回去告诉你家管事儿的，一刻钟后就出发。”
李婆子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道，“是，若是蔡管事儿没有旁的吩咐了，奴婢这就回去同咱们管事儿传达您的意思。”
见蔡管事儿点头儿回应了以后，李婆子便转身离开了。
也是不巧，她刚跨出门槛就再次碰上了邓婆子。
若是像方才那样儿是偶然遇上的也便罢了，可是这会儿瞧着邓婆子那半倚着墙的模样，便能猜到她是特意在等着李婆子出来了。
李婆子原本想假装没有看到直接绕开的，可是邓婆子在那儿巴巴地等了那么会儿了，哪里肯就这样放李婆子走呢？
“哟，巴结完我们管事儿的了？”
听着邓婆子那阴阳怪气的话儿，李婆子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过，她并未开口回应。既没有同邓婆子争论，也没有为自己辩护。
“你这不说话儿算什么意思？还真的以为自己有多清高？”
邓婆子最是看不惯李婆子这种“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趣儿”的模样，就好似她有多高贵一般。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无话可说。”
李婆子丢下这句话儿后，便想直接从邓婆子的身侧过去。却不曾想，邓婆子微微侧身，拉开了一些同李婆子之间的距离。就在李婆子对这一举动生出了些许警惕的时候儿，邓婆子却已经伸出了她的一条腿，李婆子虽然已经注意到了邓婆子的这个小动作，可是，还来不及反应就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啊——”
随着李婆子一声痛呼，她的手不偏不倚地摔在了台阶上，登时只听得骨头碎裂的声音。
许是也没有想到事情儿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的缘故，邓婆子竟呆愣在了那里，半天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李婆子手臂骨折，不能够随意动弹，她躺在地上，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可还是没办法儿组织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儿上滑落下来。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原本坐在屋子里头儿的齐管事儿和蔡管事儿也被惊动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
齐管事儿素来倚重李婆子，这会儿见她躺在地上，顿时从丹田出涌上来了一股子滔天怒火。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地李婆子就摔了……”
大概是心中没有底气儿吧，邓婆子的说话儿声越来越轻，直到最后一个字儿的时候直接就没了声响儿。
“别碰她！”
见齐管事儿想要去扶李婆子起来，蔡管事儿忙制止道，“她手臂肯定骨折了。”
而后又吩咐了在一旁看热闹的小丫头去请了大夫来。
所幸星裳坊和锦绣阁坐落在都城最为繁华的街道，因而也不缺医馆药铺。很快地，大夫便被叫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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