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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挑拨
还好，柳翠是个聪慧的，忙拉扯住了她，抢在了她的前头儿开了口，道，“多谢水莲姐姐了，红桃她这是开心坏了呢，所以才会一时间口不择言，水莲姐姐不要往心里头儿去。”
“自然不会。”
水莲哪里愿意在红桃身上浪费时间呢！她这会儿可是忙得很呢，叶姨娘那里要多加小心地应付，清荷在屋子里的情况如何也不知晓。所以，她这会子满心满思地都想要快些儿离开呢！
因而，见柳翠还算是玲珑剔透，她便顺着她的话儿说了。
“好了，这话儿呢，我也带到了。红桃妹妹啊，你还是快些去收拾收拾东西吧，这样也好早些去小厨房报道。”
柳翠生怕红桃又说出什么惊天之言来，忙对着水莲道，“是，水莲姐姐放心，我就这帮着红桃去收拾东西，不会耽搁姨娘用晚膳的。”
见状，水莲也没有心思再同她们多言了，便点了点头儿，转身离开了。
瞧着水莲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柳翠这才得空去扯红桃的衣袖。过了半晌儿，红桃才回过神儿来，脸上依旧是一片迷茫，显然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之中反应过来。
见状，柳翠微微叹了一声，而后便出言安抚道，“红桃，我先陪你回屋再说。”
红桃这会儿六神无主，哪里还会有什么想法儿呢？所以，她便点头应了柳翠的话儿。
待她们两个儿回到屋子里后，红桃便像是没了魂魄的行尸走肉一般，呆呆地坐在了凳子上，眼神也十分地空洞，没有一丁点儿的神采。
见状，柳翠拉了凳子到红桃身边儿坐下，眼里透着一股子不忍和担忧，想了想，总算是开了口，道，“红桃，这也是没办法儿的事儿，你别太过于难受了。所幸是去小厨房当差儿，而不是到大厨房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去。
小厨房到底还在舒心院里头儿，你呆上一段时间，姨娘的气头儿过去了，你也就可以回来了。”
然而，红桃却是一丁点儿也听不进去。
无法儿，柳翠只能够继续劝说，道，“红桃，你要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身为奴婢，总不能拂了主子的意。”
说着说着，柳翠的声音里竟然生出了一些悲切来。
她长叹了一声，继而道，“谁让我们生来就是当奴婢的命，这辈子也做些伺候人儿的活计呢？你容貌俊秀，身段儿又好，日后还指不定能博一个好出路。可是我，相貌平平，这辈子也就只能够当个卑贱的奴婢了。”
说着，柳翠还握住了红桃有些不知所措随意搭放着的双手。
“柳翠，我再也不想做这些伺候人儿的事儿了。”
红桃猛地抬起了头儿，看着面前的柳翠，一本正经地道，“柳翠，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在舒心院里自甘堕落。我容貌不必叶姨娘差，她能够当姨娘做主子，我为何不可以？”
听闻此言，柳翠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双手随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脸不可置信地模样。
她忙转头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见并无其他的人儿，柳翠才放下心来。不过依旧面带慌张地看着红桃，道，“红桃，你别胡说！若是这话儿让姨娘听了去，你肯定会被直接发卖出去的！”
红桃面露不屑地道，“哼，我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被她无故责罚了。既然这样，还不如拼一拼呢！”
柳翠像是在看一个很是疯狂的癫人儿一般，抿着唇，问了一句，道，“你，你想做什么……”
闻言，红桃却是没有直接正面地回答柳翠的话儿，只是道，“柳翠，你待我素来不错，我也真心拿你当姐妹看待。我此次一博，若是拼出来了个前程，那么我也会拉你一把。若是我失败了……
你也知道，我并无其他的亲人。每年清明，还望你给我烧点纸钱，不至于让我在地府还过得清苦。”
许是红桃这话儿说的太过于真情实意，听得柳翠也颇为难受。
她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眼眶发红，颇为哽咽地道，“红桃，你放心，我都记下了。”
“谢谢你，柳翠。”
红桃朝着柳翠道了谢，而后便强打起了精神，起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红桃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整理了一番，从包裹里摸出了一个小匣子递给了柳翠，道，“柳翠，这里头儿是我所有的积蓄了。你先收着，若是我成功了，这你便留下吧。若是我失败了……你收着，每年记得给我烧点纸钱便是了。”
“红桃，这我不能要……”
见柳翠推脱，红桃笑着道，“收下吧，等我成事儿了，这些东西我还缺吗？”
柳翠又推托了几次，最终还是在红桃的盛情下收下了那个小匣子。
大概是因为即将离开的缘故吧，红桃颇为真切地对着柳翠，道，“柳翠，你的性子说的好听些就是柔和，说得难听些，也着实太软了些。
水莲是个不好相处的，我方才不过是和她拌嘴了两句，她就立刻撺掇着叶姨娘将我打发到了小厨房里去了。你平日里和她对上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一些，不要被她抓了把柄。”
柳翠顺着红桃的话儿，点了点头，应下了，道，“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紧接着，两个人儿又说了几句话儿，红桃便带着自己的包裹离开了屋子。
她站在门口，回头儿看了一眼。
心头默念。
这一次离开，我绝不会再回来了。若是成功，我便再不必做那些个伺候人儿的事儿了。若是失败了……
想到这里，红桃嘴角扬起了一抹特别苦涩的笑容。
人生在世，总归是有许多不如意和身不由己的事儿。没有人儿能够去被天而行，唯一能够做的，也不过就是尽力而为罢了。
红桃抬头儿看了一眼骤然开始变天的天空，挎着自己的包裹便朝着小厨房里当差儿的人儿的屋子走去了。
在她没有看到的角度，柳翠扬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颇为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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