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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白衣看白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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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劍客看得出神。那一年他在京城初遇白衣劍仙,已然驚為天人,主動提出切磋劍道,結果當然是慘敗而回。少年不屈不撓,每天早上厚着臉皮到南宮府上求戰,終於有一天在南宮琳劍下撐過百招,正式從准一流躋身一流境界。

    他大喜之餘,欲以背上相隨多年的古劍“桂冠“相贈。按獨孤家規如同求親。南宮琳拒不受禮,在腰間佩劍上拍了拍,飄然而去。

    獨孤珂日後才從齊柔雪處得知,南宮琳腰間太陰,原是武當葉盛蘭佩劍。

    男子驀地停步,說道:“此處可好?“

    南宮琳點了點頭。

    男子緩緩拔出腰間佩劍“中正“。當日此劍,曾斬關外十三大盜。京兆聯主劉正宗從此名揚北國。

    劉正宗持劍中平,緩緩說道:“我雖不願與小姐一戰,奈何小姐既見了我,想來不會由我離去。劉正宗卻身負重任,不可赴死。“

    南宮琳淡淡道:“我入城原意非是找你算賬。你若立誓不再相助杜如軒和白芸樺,我由得你去。“

    劉正宗搖頭道:“如此還請小姐動手。“

    南宮琳微帶驚詫之色,說道:“你寧可叛離出身所在的星夜學院,也不肯負了白芸樺?真是怪人。“

    劉正宗不語,緩緩舉劍,低吟道:“一劍化三清。“

    中正劍光如長虹劃出,劍勁綿延不絕,深得內家劍術精髓。

    少年劍客咋舌道:“武當柔雲劍?這小子不是星夜出身的嗎?“

    白袍女子淡淡道:“他在天津這幾年想是得了白芸樺傳授,不然不至進步這許多。當年他出師時只是個二流的蹩腳劍客,卻不肯腳踏實地鑽研指玄奧妙,偏偏學雪姊兒練天象劍,不上不下地在二流中游徘徊。看來白芸樺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心血,把他選錯的劍道路子撥回正途。此刻劉正宗和自幼練劍的武當門人比起來是差了點,但至少也有二流巔峰實力。“

    “只是和指玄巔峰的白衣劍仙對上,只怕走不到十招上下。這人劍法原本便流於刻板,雖然現在添上了一股柔勁,仍然未能盡數銜接招式中的生硬之處。“

    白袍女子低笑一聲,啜了一口酒道:“無礙。反正奴家本來就不喜這人。他太不像春秋人了。“

    “步步為營得到白憐丹信任,外放天津坐鎮期間低調行事,不建功勳。劉正宗和那些扶龍讀書人太相似了,明明曲道媚行,偏要裝作氣節高尚。這等人就算做成了帝師,也不算什麼,比起國子監唐文鵉,以及那位名聲不顯的隱蔽讀書人差得遠了。“

    正如白袍女子所道,劉正宗倚仗豪閥出身,自五歲起進入星夜學院習武,修為不算太淺,但和同輩幾位傑出俊彥相比還遜了一籌。學劍近二十年,劉正宗始終無法企及一流境界。本來楚縱情預定派出兩名准一流好手進駐天津,但院監正白憐丹力辯經略天下講究心智謀略,高強武藝並非必要,堅持派出心腹段十三和劉正宗。其實以兩人二流中游的修為並非不足在地方稱霸,只是天津城與京城太近,兩人不僅要鎮着近年在聖鳳內部急速壯大的青雲觀勢力,還有責任暗中監視關外魔門的動靜,委實有些許力有不逮。

    本來燕王燕寒淵坐鎮薊城,無論才智武功都足以穩住局勢。然而此人一向不理俗務,於三個月前早已遠遊,隨後不知所踪。否則杜乃堂決不致可偷運高麗好手入城而無人發現,以至變故橫生,使各大勢力得以乘亂染指天津。棋子變色並非奇事,但無人收官,抑或無暇收官,對全局足以造成毀滅性打擊。

    尤其是這枚棋子已由六王眼中微不足道的二流躋身准一流境界,距離江湖人夢寐以求的一流境界只差一線。

    劉正宗曾得白憐丹傳授華山劍法,劍上意氣不可小覷。後來白芸樺助他修成柔雲劍法的陰勁,更是彌補了劍招中許多破綻。只見他一劍已削到南宮琳胸前,南宮琳手按劍柄,左膝微屈,俯身前傾。

    古劍太陰倏然出鞘,一道青虹閃電劈在中正劍上。火花飛濺,名劍中正被彈開數丈,劉正宗身形順勢飛起。

    當年南宮琳學劍時另出機杼,從陰間九道悟出四式劍術。後來行走江湖,她與各派高手宗師切磋劍道,鞣合各家心得入劍。最終劍式越化越簡,日漸純粹。

    此式名不爭而善勝,效水勢,無常形,故善勝不朽。

    神髓來自月旦評榜首葉雲舒一刀水中月。

    南宮琳左足發勁,身形離地,劍光如驚雷劈下。

    驀地一條金龍飛射南宮琳後心。

    南宮琳輕叱一聲,半空轉身,竟然一劍把金黃龍氣摧散!

    樓上白袍女子雙目一亮,笑意盈人。

    “這劍有春秋餘韻。“

    杜康居上白衣看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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