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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楼位于扬州城北门外城,距离扬州城内城最近的一座酒楼,是虎煞帮产业之一。
今天的庆功楼人来人往,里里外外摆满了流水席,只要在虎煞帮有点名气的都来了,酒楼有三层,最高层自然是帮主、长老、档头们所在,下面两层按照虎煞帮各个小头目分席而坐。
大档头带着冯彦三人走进庆功楼,一路上不少人花胳膊问好,看着冯彦三人,眼中都露出羡慕的神色。
冯彦面不改色,秦墨、于贵二人略显紧张,大档头一一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感叹,这冯彦心计一流,敢打敢拼,胆大心细,今日过后,怕是要崛起了。不过这一切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今当务之急,先稳定帮众,把这次的过错推干净再说。
跟着大档头,一路走上三楼,三楼中,正堂中央的高台上,帮主和三位长老依次而坐,下首是帮主的六大义子,大厅里坐着的就是十二位档头和各自带来的提名功勋册的人。
“老贺,坐这来。”高台上,一名长相凶狠的光头大汉冲着大档头招手,指了指靠近高台的一桌酒席,大声道。
冯彦抬头看去,帮主朱富以及三位长老还未入席,位置还是空着,倒是帮主的六大义子都到了。
六大义子,分别是少虎王子文,猎虎李牧,凶虎孙立,寅虎黄晋,智虎古安计,疯虎王二。
这六大义子是朱富这些年从帮中提拔出来,大力培养的高级打手,各个都有凝血境的实力,虎煞帮十二档头分别受这六位义子带领,眼前这位,正是凶虎孙立。
大档头名叫贺敏,此时听到凶虎孙立招呼,立刻抱拳道:“大人。”随后拉过冯彦,对着凶虎道:“这是这次花柳巷大捷功臣冯彦,虽然中了青狼帮埋伏,但是他和他的弟兄们悍不畏死,硬是杀了对方一个头目,守住花柳巷,颇有大人当年勇猛。”
凶虎顿时来了兴趣,站起身来,冯彦这才发现,凶虎孙立经高达一米九,身材魁梧,异于常人,却见他大笑着打量冯彦一番,道:“你就是冯彦?不错不错,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这才是个带把的男儿,一会儿老子亲自替你向帮主请功。”
冯彦立刻抱拳:“多谢凶虎大人。”
“凶虎大人,万万不可!”
正在此时,邻桌的一人站了起来,那人身材中等,但是四肢粗壮,身穿短袖汗衫,肌肉虬扎,此时站起来打断了冯彦说话。
“杨桐,你有什么话说?”凶虎孙立眉头一皱,问道。
“大人,这冯彦有违帮规,残害帮中兄弟,此等不忠不义之人,怎能封赏?”杨桐冷笑的看着冯彦道。
冯彦面无表情,深深的看了一眼此人,这杨桐,就是二档头,在这杨桐身边,还有一名青年,同样带着恶毒的眼神看着冯彦。
此时旁边几位虎子见状,纷纷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其中一个同样光头的壮汉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孙立,你这手下可真有意思啊,一个要请功,一个要罚人,有趣,有趣。”这光头大汉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乃是六大义子中的疯虎,以疯狂搏命闻名,场中也只有他敢嘲笑凶虎孙立。
凶虎孙立脸色有些难看,随机看向大档头贺敏,大档头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在这里,听到门口有人喊道:“帮主到!”。
顿时房间里一阵寂静,众人纷纷扭头看去。
却见门口走进一群人,为首的是一名体态发福的中年男子,蓄着八字胡,头发带些灰白,五十多岁,一脸笑眯眯的走了进来,他就是人称笑面虎的朱富,虎煞帮帮主!
他的身后有三人,分别是大长老王崇安,掌管传功堂,二长老褚昊柏,掌管丹器堂,三长老黄炳瑞,掌管刑堂。
“今天是论功行赏大会,有功自然要赏,有过,也要罚。”朱富脸上挂着笑,但是声音却是极为严肃,边走进来边缓缓说道。
“刚才我就在门口听到了,谁人敢违反帮规,残害帮中手足兄弟?”朱富沉声问道。
“回帮主,就是这冯彦,我早上收到消息,此人杀害帮众韩彪等十三人,尸首还在同福酒楼摆着,还请帮主为死去的兄弟讨个公道。”二档头杨桐迫不及待的走出来,越过凶虎孙立,向朱富解释道。
说着他瞥了一眼站在下方的冯彦,嘴角带着冷笑,冯彦看了看他,眼中闪过冷色,面露讥讽,虽然不知道这杨桐为何急不可耐的要置自己死地,但是显然对方做事太急了,刚才他越过凶虎孙立,直接回禀帮主朱富,已然令凶虎不满了。
“冯彦,真有其事?我不信花柳巷大捷里,为我虎煞帮抛头颅洒热血的是一个疯子。”凶虎孙立看向冯彦,喝问道。
冯彦一旁的于贵和秦墨脸色都有些发白,这种场面,他们何曾经历过?
可是冯彦却是面不改色,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可笑,二档头,你为何不问我为何杀韩彪等人?”
杨桐脸色有些难看,尤其是刚才凶虎孙立一番话,明里暗里,都有些偏向冯彦,但是他此时已经骑虎难下,只能暗骂一声韩彪废物,便硬着头皮冷笑道:“帮规早就定下,本帮兄弟,就是有天大的仇,都要经过刑堂审判,你不经刑堂,残杀帮众,不管你什么理由,都是违反帮规。”说着,他扭头看向朱富,道:“帮主,这等是帮规如无物的叛众,如何能奖赏?还请黄长老命刑堂弟子拿下此人。”
“可笑,帮规规定帮众不得私自寻仇,那韩彪先来杀我兄弟三人,已然先违反了帮规,理应逐出我虎煞帮,我杀一个不是虎煞帮的人员,如何有错?”冯彦冷笑一声,随后看了一眼大档头,继续道:“另外此事我已经禀报给贺大档头。”
大档头贺敏这时候走了出来,扫了一眼杨桐,随后对着凶虎和朱富道:“凶虎大人,帮主以及各位长老,此次我虎煞帮被青狼帮埋伏,损失惨重,非战之罪,另有缘由。”
众人一愣,这不是在说冯彦违反帮规的事情么?怎么忽然说到这次战况了?在场都是聪明人,没有人接话,静静的看着。
大档头继续道:“帮主,此次我帮所有伏击路线,一大半都被青狼帮掌握,帮众之中恐怕有奸细!”
“什么?有奸细?”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娘的,难怪老子这次输的这么惨,要是让我知道谁是奸细,非剁碎了喂狗。”
……
大档头一句奸细,顿时激起千层浪,在场人员纷纷议论起来。
二档头杨桐看着这一幕,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已经知道大档头要耍什么花样了。
只听大档头继续道:“我虎煞帮在帮主以及诸位长老的带领下,远强于那区区青狼帮,对方若是不耍阴险手段,怎么可能是我虎煞帮的对手?帮主,这奸细我已查出来,正是那韩彪!”
大档头这话说的有水平了,这话翻译过来,意思是我们虎煞帮高层领导是没问题的,而是对方阴险的安插奸细,导致此次吃了败仗。
一句话,将战败之过甩给了对手,内部矛盾转移了,另一层意思是,奸细我们已经查出来了,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们虎煞帮只会越来越强大,大家放心。
简单几句话,撇开罪责,安抚人心,激发帮众斗志。
在场除了几个混人,其他高层皆是眼前一亮,朱富同样深深的看了一眼大档头,笑声道:“竟有此事?这韩彪竟是奸细,你可有凭证?”
大档头心中顿时一喜,帮主这一眼,已经是记下他的功劳了,他立刻回道:“帮主,韩彪死时,手持罗氏兵器阁神兵,价值不菲,绝不是他所能买得起的,另外冯彦说,他亲眼见过青狼帮的一个小头目用过此刀”,说着,他命人拿来黑刀,二长老丹器堂褚昊柏接过黑刀,看了一眼道:“不错,确实是罗氏兵器阁的兵刃黑鳞刀,城内售价达到白银一千五百两。”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哗然,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就是档头们,一年都存不到五百两,这韩彪只是普通帮众,如何能有一千五百两?
朱富看了一眼大档头,随后饶有兴趣的看向冯彦,道:“你看到过青狼帮的人用过此刀?”
冯彦无视对方审视的目光,面无表情道:“见过,正是因此,我才敢对韩彪动手,还请帮主及各位长老,虎子明查。”
朱富深深的看了一眼冯彦,忽然哈哈大笑:“果然不愧是花柳巷大捷的功臣,这么快就能抓出青狼帮安插的奸细,这韩彪死有余辜,这把刀就赏给你了,杨桐,你还有何话要说?”
二档头脸色通红,双手死死捏着桌角,挤出笑容道:“这韩彪竟是奸细,真是死有余辜,是我冤枉了冯兄弟了。”
冯彦抱了抱拳,无视二档头愤恨的目光,笑道:“不敢当,二档头也是被那韩彪骗了。”
直到此时,他身边的于贵和秦墨二人才真的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来人,告诉下面兄弟,韩彪是青狼帮的奸细,此战无人有过,今日只封赏。”朱富招了招手,对着手下说道。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呼喊着帮主英明,唯有二档头杨桐脸色惨白,韩彪是他的人啊,今日他算是栽了,他死死盯着面带笑容的冯彦和大档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