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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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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平,地处偏僻,土地贫瘠,安平王的祖父乃先帝之十八子,安平王承袭爵位,居于安平一隅已数年,一直与大明皇帝相安无事,却不知为何今次竟意欲起兵谋反。

    苏霁华不懂这等国家大事,她只知贺景瑞今次未去姑苏,而是去的安平,所以那日里在朱窗前说的话都是诓她的。

    气鼓鼓的灌了一碗茶,苏霁华偏头瞧向贺景瑞。那人靠在马车壁上,正在闭目养神,如玉面容之上眉目平静,神色清冷。

    “啁啁……”鹰钻在苏霁华和贺景瑞脚下,叼着块奶糕胡乱转悠,似乎在寻地儿用食。

    天色已晚,他们还在走山路,今日怕是寻不到客栈了。

    青绸马车缓缓停下,赶车的车夫名唤沙一鹏,是贺景瑞手下一名猛将。

    “爷,前面有一猎户,咱们去借宿一宿吧?”

    贺景瑞缓慢睁开眼眸,神色清明。“嗯。”

    青绸马车继续走动,苏霁华坐的腰酸背痛的不得劲,把自个儿的小包袱垫在腰下半躺了下来,却是不想马车陡然一阵颠簸,她的脑袋正巧搁在马车壁旁边,被撞得“咚咚”直响,就像是在敲小锣鼓似得。

    旁边传来一阵隐笑声,贺景瑞伸手覆上马车壁,苏霁华再撞上去时就会撞到贺景瑞的掌心。

    那掌心温热却带着薄茧,贴在肌肤之上透出几分粗糙的摩擦感。苏霁华撞了几下,感觉臊的慌,赶紧憋红着一张脸起身,端端正正的跪坐在那里捂住额角轻揉。

    真是太丢脸了。

    “别动。”拿下苏霁华覆在额角处的手,贺景瑞从宽袖内取出一青瓷小瓶,从里头倒出些深黑色的细油,然后用掌心搓揉开,替苏霁华揉到额角上。

    苏霁华乖巧坐在那里,眼睫轻颤,感觉额角被揉的温温热热的有些辣。

    “咔哒”一声,马车轮磕在石块上,苏霁华身子前倾,直接就撞进了贺景瑞怀里。

    贺景瑞是个武将,日日练武,肌肉虽不明显,但却紧实的很,苏霁华额角上抹着的油蹭到那人干净的衣襟上,登时就多了一块乌漆墨黑的脏渍,而她自个儿也撞得颇疼。

    身穿青白袄裙的小姑娘梳着小髻跌在怀里,软绵绵一团,一拢臂便能收进怀里。

    贺景瑞眸色轻动,覆上苏霁华的后脑勺,然后把人摆正。

    “爷,到了。那猎户说可借宿。”马车外传来沙一鹏粗嘎的声音。

    贺景瑞颔首,抽出一长布条覆在双眸之上系紧。

    看到贺景瑞的动作,苏霁华奇怪道:“三叔,你这是在做什么?”

    “猎户家多是猎物,只要有猎物便难免见血。”

    “哦。”苏霁华点头,然后歪了歪小脑袋,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事。

    “二舅舅,可以下马车了。”贺天禄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伴随鹰的“啁”叫声,在寂寥空旷的野外十分醒目骇人。

    苏霁华不自觉的往贺景瑞的方向贴了贴,耳畔处回旋着孤狼的哀嚎声,穿透密林直抵心尖,听得人心颤颤。

    感觉到身旁贴上来的温香软玉,贺景瑞掩在白布条之下的双眸轻动,他抬袖虚揽住人腰肢,将人往马车下带。

    虽系上了布条,但贺景瑞却依旧行动自如。

    猎户家不大,角落处养些鸡鸭,用篱笆围出一大片院子,有几间茅草小屋,看上去有些破旧,一屋子里头只夫妻二人。

    贺景瑞一行人共有五人,除了贺景瑞,苏霁华和贺天禄外,还有两名随将,便是方才去借宿的沙一鹏和桑振清。

    沙一鹏体型庞大,穿着灰布短衫,走动时像座移动小山,面相也凶,倒三眼,鹰钩鼻,一看便不是好惹的。桑振清听说以前是贺景瑞军中军医,身形偏瘦,站在那处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意。

    五人一进院,便将那原本不大的小院给塞满了。

    猎户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猎户妻更健谈些,瞧见这样一群衣冠整洁,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马车队,更显出几分殷勤。

    桑振清拿了银子递给猎户妻,面容比五大三粗的沙一鹏更为和善些,说话也更懂礼。“今日天晚,误入山林,还望收留一夜。”

    猎户妻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当时就瞪圆了一双眼,赶紧接过以后塞进绣着补丁的宽袖内,然后又觉得不安全,转身塞给猎户去放好。

    “进来吧进来吧,地方破旧,还望贵人们莫见怪。”猎户妻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纪,但因为干惯了粗活,风吹雨淋的,所以难免比实际年龄看上去更老些。

    “慢些走。”苏霁华抬手挽住贺景瑞的胳膊,柔声提醒道:“前头有水潭。”

    院子里头坑坑洼洼的不仅是脏污水潭遍地,还有那鸡鸭随地拉出来的东西也都没收拾,幸好是冬日,若是夏日那还不被熏一脸。

    猎户妻已习以为常,他们这处的人家都是这样放管鸡鸭的,院子地形也大多一致,坑洼污水遍地,所以并未听出苏霁华的言外之意,但苏霁华的这句话却让猎户妻有胆子细打量了一番贺景瑞。

    贺景瑞穿着上好的袄袍,姿貌俊美,漆发玉颜,举手投足间皆带着一股清冷的气势,不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只双眸上覆着一层白纱,遮住了眉眼。

    猎户妻的脸上显出一抹明显可惜神色,却并未多说什么。好好一个贵公子,竟是个瞎子,连那么好看的妻子都瞧不见,可惜,真是可惜。

    白布条细薄,贺景瑞其实是能瞧见一些影子的,也能听音辨位。但身旁的小姑娘声声软软的为他担忧,让他不自禁的将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见贺景瑞面无表情的板着一张脸,苏霁华满以为是他不愿意自个儿随意碰他,登时便臊了一脸,赶紧想将胳膊抽开,却是被那人攥住了手。

    贺景瑞的手修长白皙,指骨分明,在晕黄的油灯下似白玉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好看。除却醉酒那次,苏霁华还是头一次与贺景瑞如此亲密,她红着脸低头,小心翼翼的勾住贺景瑞的指尖。

    满以为自个儿的小动作不会被发现,却是不知身旁那人已勾起了唇角。

    山间阴冷,苏霁华虽只在外头站了一会子,但浑身已经冷的打颤,贺景瑞拉着她的手往猎户家走去,走了半步后突然开口道:“前头该如何走?”

    苏霁华回神,赶紧领着人跟在猎户妻后头去。

    宽袖的摆袖搭在两人相触的小臂上,遮住那双紧搭在一处的手。

    贺景瑞的掌心很烫,裹着苏霁华软绵绵一团的微凉小手,不一会子就将人给捂暖和了。

    这一牵,直到两人坐到木桌旁才堪堪松开。苏霁华低着小脑袋坐在铺着软垫的小木墩上,指尖轻动,肌肤上酥麻麻的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熟悉的温热触感。

    “夫人可真讲究,这来外头还带着垫子呢。”猎户妻给众人上茶,低头看到苏霁华垫在小木墩上的软垫,眼神发亮。

    活了一辈子,哪里见过这等好料,猎户妻脸上的惊叹怎么都掩饰不住。

    一行五人,除了苏霁华外都是大男人,做事自然不能细致入微。这软垫还是贺景瑞吩咐贺天禄前几日在城里头买的。而且不仅买了软垫,还买了许多女子用物,将不大的青绸马车占了一半,惹得贺天禄只能去外头跟沙一鹏坐着一起赶车。

    “我,我不是什么夫人,只是一个服侍公子的丫鬟罢了。”苏霁华赶忙摆手,与贺景瑞撇清关系。她知道,她跟贺景瑞本无缘,全靠她一路硬撑,到如今也只是她威逼利诱再加上一哭二闹三上吊出来的结果而已。

    所以她还是识相些吧,莫再惹人不快了。

    贺景瑞正在吃茶,听到苏霁华的话,便已然能想象到那人急于与自己撇清关系时的模样。

    原本轻柔眉眼瞬时一沉,但因为覆着白布条,所以旁人都瞧不见,只觉这浑身清冷的贵公子怎么越发难相处了?

    也对,那桌上的粗茶都是茶叶渣渣,苦涩异常,这般贵公子自然是吃不惯的,沙一鹏赶紧回马车去取了好茶来给贺景瑞添上。

    猎户妻也得幸尝了一碗,当即就忍不住的赞叹出声。怪不得这贵公子吃不惯他们的茶,他们的茶哪里是茶哟,连树皮渣渣都比不上。

    猎户从外面的小厨房里拿来一盘大肉放在桌上,然后又捧出一大盆煮熟的土豆。

    猎户妻放下茶碗,略局促道:“贵人莫嫌弃,粗茶淡饭,咱们这种人呐,只盼着能填饱肚子就行了。”话虽是这样说的,但猎户妻还是忍不住又插了一句嘴。“这鹿肉是昨日里新鲜猎到的,本想着要去卖掉,但难得贵客登门,咱们也不能吝啬。”

    从这间破败的茅草屋可以想见,猎户家是将自己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招待苏霁华一行人了。

    “多谢。”贺景瑞微微颔首,神态微冷。

    猎户妻缩手缩脚的给贺景瑞拿了碗筷,然后转头看向苏霁华,禁不住心中又是一叹。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般,连个丫鬟都长的跟天仙似得。

    苏霁华用帕子替贺景瑞将碗筷都用热水过一遍,然后又擦了一遍,这才替他摆好。

    贺景瑞不是个挑剔的人,毕竟在外打过仗,什么事没见过,猎户家难得来这许多人,陈年的碗筷都摆了出来,有些甚至还有霉渍。但是他也不嫌弃,慢条斯理的夹菜吃肉。

    贺景瑞气场太强,众人见他动了筷,才开始用晚膳。

    说是晚膳,其实只是一大盆土豆和鹿肉,而且那鹿肉还没煮熟,里头血淋淋的看着就可怖。

    贺景瑞覆着白纱布,只瞧见那鹿肉内有一片暗影,当即便未用,只吃了些土豆。土豆糜烂,入口即化,也算饱腹。

    苏霁华吃了两个便用不下了,她撑着下颚靠在木桌子上,无意识的盯住木桌子上裂开的缝隙看。

    木桌子老旧,缝隙很大,能看到贺景瑞穿着皂角靴的脚和苏霁华的绣花鞋尖,并排放在一处,陡生出一股亲密之感。

    苏霁华瞧着瞧着就止不住笑了,她捂嘴转头看向贺景瑞,那人还在慢条斯理的咬着土豆,唇红齿白,模样俊美,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土豆,却好像在用什么珍馐美食般动作优雅自如。

    惹得饿了一日狼吞虎咽的众人也不好意思的放慢了速度。

    茅草屋的大堂内只点一盏油灯,众人挤挤挨挨的围坐在一张小木桌子旁,苏霁华与贺景瑞挨得极近,她能闻到那人身上熟悉的清冷味道,似香非香,尤其好闻,令人安心,让人忍不住的想靠近。

    苏霁华偷偷往贺景瑞这边挪了挪,然后开始摆弄起小短腿。她上上下下挪动,对照之后发现自己的脚竟比这人小了近一半!这个人是吃什么长的,脚这么大。

    “用好了,便早些歇息去吧。”贺景瑞头也没转道。身旁的人太闹腾,贴着他的臂膀左踢踢右蹬蹬的,让他完全无法集中精神,满心满眼的都往那颗小脑袋上转。

    整张桌子上,只有苏霁华一个用好了晚膳,所以他这句话当然是对她说的。

    苏霁华红着脸应了一声,磨磨蹭蹭起身。这人是又在嫌她了吗?

    “姑娘,咱们这处地儿小,只余下两间房,您瞧瞧……”猎户妻看着苏霁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姑娘是一人住呢,还是……”

    “我与爷一道住。”只两间房,自然是不可能让贺景瑞跟其他三人挤在一处的,但她一个女子也不好与那三个大男人挤在一处,所以最好的法子便是苏霁华与贺景瑞一道住,毕竟他是伺候他的“丫鬟”嘛。

    美貌丫鬟带在身边,为的不就是那档子事,自然是要住一道的。

    猎户妻十分懂,她朝着苏霁华暧昧点头。

    其实同住这事苏霁华是存着私心的,虽然贺景瑞答应带她一道去了,但她生恐中途这人反悔又将她送回去,所以苏霁华自然要时时刻刻,牢牢的将人给盯住了。

    但此刻看着猎户妻的表情,苏霁华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她神色懵懂的看向贺景瑞,绞着指尖,有些不安。

    桌上有一瞬沉静,贺天禄是知晓些内情的,但他年纪小嘴又闷,不说。沙一鹏压根就察觉不到这诡异气氛,还在吃土豆,一口半个的以为这小丫鬟确是贺景瑞身旁的丫鬟,私底下还与桑振清感叹过。

    他们将军总算是有个伴了,虽是个丫鬟,但耐不住长得好看,怪不得打仗还要带在身边拴着。他们将军这是初次开荤,食髓知味不肯放了。听到沙一鹏话的桑振清只是笑,并不搭话。

    木桌旁,贺景瑞没有说话,似在想着什么,手中筷子都停了。苏霁华见状,赶紧拎着那软垫跟猎户妻去了大房间,生恐那人反悔。

    房间确是挺大,连着厨房有一炕,刚刚烧过之后暖融融的十分舒服,只是炕上被褥陈旧,还有些发霉的味道。

    在外头,有片瓦遮身已算极好,苏霁华一点都不嫌弃,拢着被褥就钻了进去,打定主意那人若是来赶她,她也不走。

    炕上太暖和,苏霁华是和衣而睡的。坐了一日马车,她早已疲惫不堪,迷迷瞪瞪的睡过去之后只感觉浑身热的厉害,想掀开被褥出出身上的热气,却是被人一把按住了刚刚露出半截指尖的胳膊又硬生生塞了回去。

    苏霁华还未醒,但她被热的口干舌燥的直咽口水,最后终于是憋不住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房内无其它人,贺景瑞双眼上的白纱布已经取下,他拿了一张小木凳,衣冠整齐的背对着炕而坐,背脊笔直。

    苏霁华用指尖点了点那人的肩膀,声音微哑,“爷,你为什么不上炕?”

    贺景瑞身形不动,坐在那处稳如泰山,但细看却能察觉到他发红的耳尖。“你睡。”

    “……我有些口渴。”苏霁华下炕,嘴里渴的厉害。“我要去寻水喝。”

    说完话,苏霁华站在那里也不动,只盯着面前的贺景瑞看。房间里面暗的厉害,苏霁华只能看到贺景瑞模糊的影子。

    但贺景瑞能暗中视物,他看到那小姑娘睁着一双大眼盯着他瞧,心就软了。

    “爷,我怕,不敢去。”小厨房在院子里面,深夜山林的又没灯,苏霁华确实是不敢一个人去。

    贺景瑞起身,往外去。

    苏霁华赶紧跟在他身后。

    虽说叫小厨房,但不过也就是临时搭出来的一个棚子。外头乌漆墨黑的什么都瞧不见,苏霁华一脚下去就是一个污水坑,踩得正正好好一点不落,绣花鞋湿了半透。

    “别动,我去取灯。”贺景瑞开口道。

    “哦。”苏霁华乖巧点头,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片刻后贺景瑞取了油灯来,虽昏暗但好歹能视路。

    贺景瑞在前头开道,苏霁华跟在后面进到小厨房,翻翻找找的寻水。

    小厨房的灶台没熄,苏霁华蹲下身子搓了搓手取暖,错眼看到那放在旁边的瓦罐子,想着这里头是不是会有水。

    “唔……”一掀开瓦罐子,扑面而来便是一股浓郁的血腥气,苏霁华看着那暗沉沉的血被吓了一跳,往后退时踢到瓦罐,那罐子往旁边一倒,里面的血瞬时倾泻而出。

    听到动静,站在小厨房门口的贺景瑞转身,冷不丁的看到洒了一地的血,面色大变。

    “怎,怎么办?别看。”苏霁华慌里慌张的企图去捂贺景瑞的眼睛,但已经晚了,那人紧闭着双眸靠在小厨房的木门上,面色苍白,唇瓣紧抿。

    “三叔?”苏霁华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句,神态紧张。

    男人久久没有应声,苏霁华急道:“我去唤人。”

    话罢,苏霁华往外去,刚刚踏出一步却被人一把攥住了胳膊。力道适中,却让人挣脱不得。

    “鹿血?”沙哑的嗓音从那浑身气势陡然就变的锋利异常的男人嘴里吐出,带着慵懒狠戾。

    苏霁华转身,看到垂着眉眼的贺景瑞,呐呐张嘴,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变了吗?

    天阙抬眸,看了一眼天色,然后环顾四周,双眸暗眯起。“小寡妇,这是哪里?”

    “山,山上。”晚风夜寒,苏霁华哆嗦着身子往灶台那里靠了靠,刚才贺景瑞取出来的油灯就置在那上头,此刻被风吹得飘忽不定愈显昏暗。

    天阙隐在暗色里,只一双眼灼灼的看向苏霁华,就像暗夜里的饿狼。

    “山上?”天阙皱眉,依旧拽着苏霁华不放,甚至还往身边拖了拖。“今日初几?”

    “初五。”

    “初五?老子说过,让你三日后放老子出来。”男人突然暴躁,吓了苏霁华一跳。

    三日?今天是第几日?苏霁华愣愣眨了眨眼,面色懵懂,片刻后才恍然。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自个儿忘记了什么事,原来就是这事!

    “我,我这不是将你放出来了嘛。”苏霁华底气不足。

    “你当老子跟那贺景瑞一样蠢?今日是第五日!”天阙冲着苏霁华喊话,那沙哑嗓音穿透小破厨房,惹得房间里都亮起了油灯。

    “嘘,里头有人出来了。”苏霁华下意识的一把捂住天阙的嘴把人往背后塞,就像是在掩盖什么罪证一样。

    身高腿长的天阙被苏霁华掩在身后,就像是躲在蚂蚁后面的大象。

    “蠢货。”勾唇讽笑,天阙抬手打翻灶台上的油灯,然后一把扛起人就出了小厨房。

    院子不大,但苏霁华那间房间是有窗的,天阙扛着人翻窗,刚刚进去就听到小厨房里传来人声,是猎户妻在抱怨不知哪里来的野物闻着血味打翻了鹿血。

    天阙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压在怀里的苏霁华,低笑道:“那鹿血可是好物,你真是糟蹋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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