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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7月14日
我的大学二年级暑假实习生活开始啦!全班驱车前往佛山酒店,一路上笑翻了天,连司机大叔都被我们感染了,快乐得合不拢嘴。
当班主任宣布我和牧都分在客房部的时候,我偷偷的看了下牧,牧也正看着我,伸出一个胜利的手势,我也伸出手势回应他。
同学们大部分都分散在客房部,餐厅部、工程部,也有几个在小部门,但很可惜有3个同学因为有小三阳没办法实习,被遣送回校了,女生都哭了。
宿舍环境不是特别好,上下架子床,和酒店的服务员一起住,不过他们都挺羡慕我们这些来实习的大学生。
苦日子要开始喽….
1997年7月21日
“只要她喜欢我,我喜欢她就行了,别的都无所谓”这是牧讲的,在酒店的饼屋,就在今晚,我不知道这话的意思,好多爱的感觉,我只能从他眼中去猜,他强调说我是早被别人就预订好的,是只能看的一道风景。我说,你也把我当成一道只能看的风景吗?牧说,能这么看着也挺舒服挺知足的。
牧告诉我一些他家里的情况,他父亲在单位做局长,脾气很暴躁,他和他父亲关系很不好,经常吵架,他爸爸妈妈对他很严格,从小对他交的朋友,不管男的女的都过问得很细干涉很多,牧觉得家里管得他太多了,有时会觉得很压抑。
我的感觉告诉我,我可能真的爱上牧了,牧也在爱着我,我相信这份感觉不会骗我的,我从未如此认真爱一个人,也从没如此深刻体会到这种感情,是牧给我的,如果他不在我身边,如果他分在别的部门,我做不到如此快乐。希望我们能分在同一楼层,能天天见到他,我为我这种想法惊讶,但这是我真实的想法,我不想骗自己。
在这里实习,我全部的思绪都停留在牧身上,有时清醒,有时糊涂,牧的感觉是否跟我一样,或者比我更浓更烈,还是更淡,我无以知晓,我只能用女人特有的思维来猜测,但我是理智的,同时也是清醒的,牧也是理智的,清醒的,一切顺其自然吧……
1997年8月19日
我的客房师傅,脾气不大好,很凶,我觉得好辛苦,一天要做十几间房,每天都筋疲力尽的,还要写实习日记,周汇报,唉……
我和牧的班次是早班中班交叉的,他上早班,他就晚点下班来帮我,如果他中班就提前上班来帮我,经常错过了吃饭的时间。昨天我上早班,离下班还有半小时,手上还有六间房没做,被师傅骂了好几次了,好睬牧来了,也累得他一头汗。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跟牧说,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真不知怎样谢谢你。牧笑笑的说,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呢?我鬼鬼的笑说,呵呵要不,以身相许报答你吧。刚好乐斌来了,接过话,啊,尘儿要以身相许给牧啦,我打他,他说得越是大声,这个时候是吃饭的高峰期,搞得餐厅的人都笑了,我窘死了,恨死臭乐斌了。
1997年8月20日
今天终于可以放假了,我、牧、乐斌和丹一起去了南海玩,乐疯了也累疯了。
回来的时候遇到小圣他们,他们大声吆喝:“四人帮回来啦”。丹和乐斌要上晚班匆忙吃完饭去上班了,我和牧在餐厅。
牧说:“小圣对我们交往好像有敌意。”
“我和我们班男生都很要好呀,他想干嘛?”
牧没看我,反复搅着面前的汤,说:“在你心里,我和我班男生都一样的,对吗?”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仿佛被他窥探了自己的心事一样,只好怯怯的说,“他们都说我们是四人帮,在我心里,你和乐斌肯定和其他男生不一样呀”。
回到房间我就有点后悔了,为什么我不敢说呢,可是我能说什么呢?如果下次他问我,我就问他“:在你心里,我和我班女生都一样吗?”看他怎么回答
1997年8月25日
深圳妈妈生病了,爸爸打了几次电话,我请了两天假,回深圳了,他们对我很好,可我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如以前一样的从容在他们面前。
回到佛山的时候,峰哥叫我去游泳,在游泳馆的时候,牧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的那种快乐难以形容,我不会游水,峰哥叫我大胆些,告诉我几个要领,让我自己试试,就把我的手放开了,我害怕极了,看见前面有个人影,不管他是谁就扑上去抱住他,睁开眼,才知道是牧,我自己都羞死了。男生在那哈哈大笑,换了几个师傅,我还是不敢游。牧后来走了,我也没有什么心思游,才知道快乐是因为某个人才产生的。
晚上和乐斌、牧、丹在餐厅遇到,牧说,见到我的感觉真好,很快乐,能给人带来一些快乐气息,而不像秦,一见就觉得晦气。聊得很晚,游泳时,我的脚擦伤了,叫牧给我搽药,牧显得手足无措的样子,挺逗的,我就喜欢看他那样。
1997年8月27日
今天鸣来看我了,给我带了可爱的熊宝宝公仔,从他深圳二哥那儿过来,今晚他就住在我们酒店。见到我他也很高兴,他轻轻捏了下我的脸,说我瘦了,但看到我涂了口红,化了妆,有些生气,我跟他解释,那是工作需要,上班必须化妆,否则主管会骂的,他稍微缓和了些。
晚上他请我们班男生喝酒,班长说他把我们班最受欢迎的女孩抢到手了男生都很不忿,个个要找他单挑喝酒,鸣喝了很多酒,他虽在哈尔滨呆了两年酒量增加了不少,但哪里敌得过这么多男生。牧也在场,但他很安静,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鸣喝醉了,两个男生把他扶到房间,他们走后,鸣想亲我,我躲开了,我不喜欢他喝酒的样子,我也不喜欢今晚的感觉,我感觉他要控制我,不想让别的男生靠近我,好像是要告诉别人,我尘儿是属于他一个人的。鸣见我不愿意被他亲,他很生气,说他不喜欢听到我是班上最受欢迎最可爱的女生这类话,他没有安全感,他觉得我在男生面前太随便和男生走得太近,我和他吵了起来,我委屈得哭了。我一哭,鸣好像酒醒了些,但他仍是生气,坐在那不啃声,也不愿意过来安慰我。我红肿着眼睛离开了房间。
当我出到酒店大堂的时候,我看见牧一个人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发呆,看见我,他站了起来,我没有停留直接跑回宿舍了,丹问我怎么啦,我抱着她哇哇哭了一场。
为什么每次和鸣在一起就吵架,他就知道生闷气,唉,爱与被爱同样受罪。
1997年9月5日
和鸣还在冷战,没有他的一封信和电话,我很生气,心情也阴晴不定的。
也好几天没见到牧了,若即若离的,使我也有些惆怅,他也不理我了吗?
最近几天在看《乱世佳人》,感受着思嘉对阿希礼那份渴望,也在看港剧《天长地久》,那种感情,使我更迷糊,也让我清醒。月和叟南那份矛盾的心理和眼里彼此的爱意,仿佛就如同我和牧,即使是幻觉,也会用尽心思。
晚上和越越去吃宵夜,她喜欢的男生,居然是牧,我问她喜欢牧什么,越说,孤傲,才气,稳重,正经,反正不同于其他男生。我不禁哑然失笑,心情复杂得难以复加。
越越在我们班是属于年纪最大的女生,她高中毕业后,出来工作了两年又回去参加高考,她处事比我们都稳重成熟。越越还说我,有时少跟筋,大大咧咧过了头,我问她何事,她说,大一时我参加献血,英说我得了肝炎所以不能献,宿舍女生当时有一段时间吃饭都避着我,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此事过去都两年了,我今天才知道,真有点不舒服,英家庭条件不好,平时买饭菜我都尽量买多一份给她,男生还说我买那么多饭菜是资本家小姐,太奢侈浪费,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诽谤我,好郁闷。
晚上回来时,碰见牧,他正找我,要借我的乒乓球拍子,我说,大众情人找我呀,牧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笑笑把拍子给了他,牧说上天台聊聊,英的事情郁闷得我不行,真想找人狂吐呢,我哇啦哇啦的把英诽谤我的事情说了,牧,说,没什么,做你自己就好了,现在的你挺好的,阳光灿烂。
我问牧,要找我聊什么,牧说没什么了。奇了怪了,要他说他又不说。
1997年9月7日
今天分了我10间房,上午我只做了三间半,中午时冯生说我如果做不了那么多,慢慢做,然后指着我做的房,说这不行,那不行,大学生太娇气之类的话,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返回宿舍哇哇哭了一场,拿了眼镜重新返回客房做事。
回到布衣间,牧也在那,他帮我一起做房,才知道他本来今天休息,中午听丹说我被主管骂了,他又穿上工衣来帮我了。在812房间的时候,我看见一个透明的塑料的滑滑的东西,在地上,我就准备走上去捡,牧大声说,不要动,我愣住了,牧带起手套用纸巾包住把它丢到垃圾桶。我问牧这是什么东西,牧不肯说,怎么央求他都不说,他只告诫我说,以后遇到类似这种东西,一定要带手套最好有工具,或者用多点纸巾包住丢到垃圾桶。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四人帮在一块,我说要请教乐斌一件事,牧,使劲给我递眼色,不让我说,我刚要开口,牧急忙捂住我的嘴,乐斌一看这架势越发有兴趣,我好不容易把牧的手掰开,瞪了下牧:“你自己不告诉我,还不让我问别人啊”,乐斌听了我问的东西,捂着肚子在那大笑,丹也乐了,笑个不停。我蒙了,丹在我耳边说,傻瓜,那是避孕套,我大声问,那是干嘛用的,牧忍不住也笑了,乐斌更是狂笑,我一下子明白过来,羞死了,真巴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乐斌说,尘儿这都不知道,还说要对牧以身相许,啥都不懂,哥哥我有这个义务和责任要让你多接触接触这个社会的真实面目才行。
吃完饭,我们四人到了女生宿舍下面的士多店,乐斌在那坐着数数,我问他干嘛,乐斌说这些打扮得漂亮的女人,就是在夜总会上夜班的,从事夜晚工作,酒店是个大染缸,什么人跳进来了,都会变颜色的。
社会真的是这样吗?从事酒店行业有那么恐怖吗?
1997年9月17日
昨天中秋节,酒店发了50元钱和一个月饼,班长找了个好地方,全班去顶楼喝酒吃饼赏月,但大家到东面顶楼还是西面顶楼争争吵吵,又没带报纸,还要等餐厅部晚班的同学,半天也没个结论。
丹和乐斌调到餐厅部也还没下班,牧拉着我去到三角亭的顶楼,他带了啤酒,还有DISMEN,居然是酒店经常放的《神秘园》,我哇哇大叫,牧,你真是太好了,这个中秋太奢侈了吧,我最近可迷《神秘园》了。牧说,是呀,我对你多好呀,是不是又要以身相许给我啦,我想起前几天的事情,用力捶牧,警告他不许再提这事。
我和牧背对背坐着,各塞了一个耳麦,听着神秘园的曲子,回想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甜蜜的苦涩的,想起鸣的冷战有点辛酸,可是牧就在我身边,我好像又很知足,不知牧在想着什么呢。
一张碟还没听完,丹和乐斌找到了我们,说同学们都在下面等我们呢。我们一起下去和同学聚会,丹看见我和牧在一起表情好像有点不自然,或许我多想了吧。
同学们都玩疯了,我也和他们一起又唱又跳的,玩得很high,英说我和鸣分手了,所以喝这么多酒,我一听就火了,直接指着她鼻子冲她发火,想起前段越越说起大一的时候她诽谤我之事,前几个礼拜还向班主任告状说我们搞四人帮小团伙之类的,牧把我拉开了,我用力把牧甩开,最后英她道歉了,我很少发火,印象中在班上是第一次,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啦,或许英刺痛我了,我在受着煎熬,鸣和我冷战,可我心里有牧,我觉得我不纯洁了,我说服不了自己,牧好像也生我气了,晚上喝了很多酒,我反而安静下来点点。今天见到牧,我为我昨晚如此对牧感到懊恼,恨死自己了,我太在意牧,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牵引着我,他的每个表情都影响了我的情绪,
1997年9月28日
再次提笔,已糊糊涂涂过了十几天,心情仍随着牧转,已经真的不想别的东西了,我以为他回广州了,我仍能笑得从容,但今晚的极度烦恼和那份沉重的失意告诉我,因为牧的离开我不开心了。
这一本日记我自己都不敢多看,里面有太多关于牧的东西,真希望这些感受都是暂时性的,包括现在念他思他。
鸣喜欢翻我的日记,以往我的日记都是记录些好玩的,生活的流水帐,偶有些小女子的无病呻吟,鸣都要吃醋生半天的气,如果他看了我这一本日记,估计天都要塌下来了。
我英语四级成绩出来了,84分,全班第7名,牧第一,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鸣打了几次电话给我,可口气还是像上次一样,我们冷在电话两头,这是怎么啦?他又开始猜忌了,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起,猜忌就是他的必修课,我们在一起不超过一星期,我们肯定会吵架,三年多了,一直如此,好的时候把我捧得像个公主,发脾气的时候,就闷在那老半天不吭声,我真有点累了。可这次我无法理直气壮,因为我心里有牧了,我不知道对牧的感觉什么时候能消失?我好像控制不住自己,我的心在受煎熬,无人可以帮我,我也无人可以诉说。
交给老天吧。
牧不知什么时候从广州回来?
1997年10月2日
刚睡醒,写点东东,说说昨晚的事。
昨天国庆假日萍想见她男朋友,让我晚上顶她的班,萍像大姐姐一样照顾我们这些实习大学生,特别是我,处处护着我,我也就二话不说答应了。
其实酒店对于我们这些实习的大学生,女生都不安排夜班的,我想,上一两次夜班问题应该不大吧。不过没想到牧也上晚班。
他叫我回去,说夜班不适合女孩子,叫乐斌接替我,我不干,这样会暴露萍,况且乐斌已经调到餐厅部也不合适让他来顶班,我坚决不答应。牧见我这么坚决,也不多说,只叫我夜班跟着他别乱跑。
其实夜班也挺舒服的,基本不用整理房间,晚上发给报纸巡逻巡逻就可以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居然会撞见鬼了,终身难忘哪。
晚上一点多的时候,对讲机响了,说是有个VIP女客人要送浴巾到她房间,我和牧一起去,因是女客人,我先进去,牧在门外,当我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居然没有灯,我正诧异,突然镜灯亮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全身都是血,我大叫一声,夺门而出,紧紧抱住牧,大声说:“有鬼有鬼。”里面的女人哈哈大笑。牧叫我别慌,他进去看看。后来牧用对讲叫了几个保安和客房部的工作人员才搞定。
原来那女的是酒店的常客,经常上晚班的男同事都比较清楚她,她老公香港人很有钱,但经常不在她身边,她常来酒店,要男同事陪她聊天,有时也会搞这样的恶作剧,全身倒满红墨水或者番茄酱,把灯关上,工作人员一进门,她就开灯,把工作人员吓个半死,夜班的同事被她折腾得要死,客人乐此不疲。
佛山这地方的人也真看不明白,来喝早茶的穿着拖鞋,衣衫不整的,没准身家几百几千万呢。
我真是被吓到了,平时我虽大大咧咧的,可从小我睡觉都要开灯,就怕什么鬼呀魂呀的,我感觉我一直在发抖,牧一直握着我的手,到布草间时,牧叫我哪也别去,刚开始时,因为太紧张,手一直被牧握着也没觉得什么特别的,可到了布草间,牧一直这样握着我,我突然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牧的手心也出汗,我问牧,你也害怕吗?牧说没有,原来就碰见过这个女人。我问他那手心为什么也出汗呢,牧连忙把我的手放开。
午夜两点多的时候,有几对几对的男男女女同进一个房间,酒店隔音不好,会传出一些咿咿哦哦的声音,我问牧酒店怎么允许这样入住,还问牧是什么声音,牧说我少根筋,不许我多问,说以后我自会明白的,还再三叮嘱我不要问乐斌这种事。想到上次乐斌这么取笑我,我才不会傻到再去问他呢。
到了四五点的时候,我实在熬不住了,牧叫我睡一会,他会帮我放哨的。醒来已快6点,睁开眼的时候,牧正定定看着我,他的鼻尖都快碰到我的鼻尖了,见我醒来,牧有点慌,佯装若无其事,叫我一起去楼层看看。
夜班虽然累,不过有牧在,就不觉得了,牧下班的时候叫我以后不许再上夜班,否则就不理我了。呵呵,应该不会吧,很快就要实习结束了。
1997年10月5日
昨天看到牧和丹从市内回来,我有点不舒服了,我也说不清楚,其实他们只不过是去买实习结业的一些礼品而已。但我还是不舒服。牧昨晚跟我说话时,我也没给他好脸色看。
吃完晚饭的时候,我想去溜冰,丹不让我去,因为前几天我从床上摔下来,伤还没完全好。牧也叫我不要去,还说我昨天又发什么莫名其妙的脾气,态度不好,说话凶巴巴的。我说我不溜,只是去溜冰场听听音乐而已。
和欣去了溜冰场听音乐,想了很多,想我和鸣的开始,那种感觉让我有些凉意,我们的开始是我不懂事的时候开始的,我只是个小孩子,而鸣像个成熟的男人,甚至我的初吻我也是木木的没有任何感觉的,更没有所谓的天旋地转,甚至到现在,如果不是牧的出现,我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心动,好悲哀。可是我与牧之间,好像在发生着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溜冰场的音乐让我感伤,我抱着欣哭了,欣也哭了,我知道她长沙的男友背着她又交了个女朋友,欣这段时间心里很难受,不过我答应去帮她讨回公道,欣以为我是因为和鸣之间闹矛盾了,可她哪知道我的心思,我的那些不能说的秘密。
回到酒店的时候,想躲着牧的,可还是碰到他了,欣说好像牧是在等我们似的,我不知道,不至于吧,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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