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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黑潮湿的山洞,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森冷。饶是外边太阳高照,山洞内亦是伸手不见五指。
阿珂双臂枕在脑后,平躺在铺着一张破棉被的大石上,兀自翘着二郎腿,嘴边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轻轻嚼动着。小手拽着缠绕在腰间的粗铁链,无聊而有序地缓缓敲打着山壁,像是在演奏一首不成调的曲子。
——这是她被囚禁在这儿,这几天的唯一消遣!
“大小姐!”洞外看守阿珂的族人,浑厚的嗓音突然响起,语气听起来甚是恭敬有礼。
阿珂微微一僵,一个鲤鱼打挺,腰间的铁链“哗哗”乱响。她站直了身子,目光向着洞外望去。
伴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洞内微微有些橘色的光亮照进来,邱天涯清纯可人的小脸出现在视线里。
阿珂眼睛微微一弯,轻轻勾起唇角,向她展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
这几天,要不是邱天涯给她又送食物又送棉被的话,只怕她不用等游人族的人动手,不被冻死也被饿死了!
邱天涯左手中的火折子,点亮了洞口边山壁上的油灯,骤然给整个山洞带来的光明和温暖。
这个山洞不过十平米左右,呈椭圆形,中间用一道坚固的铁门隔成一个半月的牢房。阿珂便是被关在里面。
此时,邱天涯走近铁门,右手微微举起手中竹编的圆状食盒,含笑问道:“猜猜今天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通透清澈的声音回荡在山洞里,听上去甚是欢愉。
阿珂鼻子用力抽了两下,嗅了嗅自食盒内溢出的香气,微笑着道:“‘拔丝香蕉’!”轻松的言语听上去甚是笃定。
“你怎么知道?”邱天涯天真烂漫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颇为惊奇地看着阿珂。
“这几日,你不是做‘脆皮香蕉’,就是做‘香蕉春卷’,要不然就是做‘香蕉饼’。我想,就差‘拔丝香蕉’还没做了!”阿珂半开玩笑地调侃道。
邱天涯凝注着阿珂,一张小脸看起来甚是诚恳,噘着小嘴道:“对不起啊,其实我也想做些别的东西来给你吃。但是这次的贡品,实在有太多的香蕉了!栾晞说,这个东西不能放太久,否则就容易坏掉。所以,我只好变着花样做给你吃了!”
清脆的声音如山间黄鹂一般!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其实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的话,只怕我早就已经饿死了!”阿珂眸光闪闪,俊俏的小脸充满感激。
邱天涯唇角勾起一抹轻笑,面颊尽微微泛红起来,烛光下令她更显娇嫩动人。
“你为了朋友可以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这份情义实在令人钦佩!我只是为你做一些吃的,又算得了什么呢。”她轻轻一笑,蹲下身子,已掀开食盒的盖子,将一碟拔丝香蕉并筷子摆放在了铁门外。
“雪中送炭,才是最难能可贵的!”阿珂唇边嚼出一抹笑意,自铁门的缝隙间伸出手来,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怎么样?好不好吃?”邱天涯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期待地凝注在阿珂脸上。
“嗯!好吃!”阿珂细细的品尝了一番,夸奖道,“天涯,你的厨艺真好!”
“那当然啦!我娘以前可是一名厨娘……”邱天涯微微抬起了下巴,神情颇为自豪。只是话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了。
阿珂兀自埋头狼吞虎咽地吃着碟子里的食物,并未有所察觉。忽然听得空气中一静,她才抬起头看向邱天涯,笑道:“天涯,你要是进宫在司膳司当差,我保证不出三年,你定能坐上司膳的位置!”
“哼!”邱天涯突然小脸一沉,噘着嘴巴道,“我在这里自由自在不好么?谁稀罕进什么破皇宫!要我给姓翟的昏君做吃的,下辈子都别想!”
阿珂见她陡然不悦,手背只在唇上一抹,忙陪笑道:“是是是!能吃到天涯你煮的东西,我阿珂真是三生有幸,简直比当皇帝还快活!”
她笑吟吟地送上一顶高帽,果然令得邱天涯“噗嗤”笑了起来。
“那当然啦!除了我哥和栾晞之外,寨子里其他的人可是尝不到我的厨艺的!”邱天涯映着烛光的小脸,浮上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神色颇为自得!
“那你爹跟你娘呢?”阿珂见邱天涯天真烂漫,眉梢眼底亦十分欢喜,不由得随口一问。
“我娘……”邱天涯突然不笑了,喃喃自语了一声,眼眶里竟浮出一层水雾来。
阿珂怔了一阵,唇边的笑意亦逐渐消失了。她晶莹的眸子划过一丝异样的神色,瞧着那张娇媚的小脸,也凝进了那双多愁善感的眸子。
“天涯!”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如风穿树林般清朗的男声,令得阿珂顿时一僵。
抬眸间,一双半新不旧的黑色筒靴,出现在洞口边第一寸烛光里。
随着脚步迈进,沿洞口斜切下的柔光中,一对穿着军绿色修身麻裤的大长腿、一袭浅黄色兽皮的紧致上身、一个中间竖着一道美人沟的光洁下巴、一张狂野不羁却又俊美不凡的容颜,出现在了视线里。
“哥!”邱天涯轻唤一声,已奔到大当家的身旁。
她清亮的声音犹如一道闪电,骤然打破了此刻空气中的宁静,令阿珂为之一震!
这人便是游人族的大当家,邱天戟!
那日他一张脸被黄泥画花,阿珂实在没有看清楚他的庐山真面目。
此时,她整个人微微一怔,才缓缓站起身来,隔着铁门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只见他剑眉凤目,鼻正唇薄,面如刀削,邪恶而俊美的脸上似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如此容颜,尤胜潘安!
邱天戟一双魅惑的眼睦,一瞬不瞬地凝注在阿珂脸上,直令得阿珂莫名地头皮发毛,心里只是隐隐感到不安。
突然,邱天戟眼眸微微眯起,轻扬的唇角似嚼着一抹戏谑的哂笑:“有意思!”
慢条斯理的声音,有一种目空一切的坦然与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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