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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欺骗你?”闵云舒眉心蹙起,高声质问:“是你利用我们之间的感情,消耗我对你的信任,在我的药里动手脚!你如今居然说我欺骗你?我何时有欺骗过你?”
她眸华如水,质疑地凝注在柳蜜的脸上。
柳蜜柳眉一挑,嗔道:
“你分明与霍将军早已相识,我已经不止一次看见你与他态度亲密……其实,你就算真的喜欢霍将军,也无所谓。以霍将军为朝廷所立的功绩,就算恳求皇上将你我二人一同赐给他也不是难事!况且,你我一见如故,情同姐妹,将来必定也能和平共处……可是你,虚情假意,对我诸多隐瞒。我现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何来有错?”
闵云舒无奈地轻摇着头:
“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我与霍大哥只是有兄妹之情,绝无男女之爱!而且我之前还想撮合你跟霍大哥,只是后来因为别的事情打乱了。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要骗你,更不会害你。”
“你不会害我?”柳蜜忿忿地接过话茬,蛾眉倒蹙,瞳仁似闪着火种,“倘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被余贵妃刮耳光,如今还要被罚,调去暴室!”
闵云舒美眸微闪。她轻轻吸了一口冷气,苦口婆心地劝道:
“柳蜜,你不要再冥顽不灵了!倘若不是你之前在我的药膏中动手脚,而被我洞察先机,知道你这次又是想设计陷害我,你又岂会自招恶果?”
柳蜜眉心一跳,“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作茧自缚了?”
闵云舒唇角微微扯了一下,伸手便要去拉柳蜜: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倘若你实在要说是我设计陷害你,我也无可奈何!只是柳蜜,你清醒一点吧。我如今既然肯坦诚布公的跟你说,就是说明我心里还觉得,我们之间,是有回旋的余地的。”
谁知柳蜜竟一甩手,将她的玉手打开,并很快接口道:
“两张已经相互撕破的面皮,如何还能再真心相对?破镜难重圆!你我积怨已深,再无可能做朋友!以后你走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闵云舒正要开口,柳蜜已撞过她的肩膀,如一辆重卡飞快地从她身旁掠过,悻悻往椒和殿内走去。
闵云舒低呼一声,不禁轻揉着隐隐作痛的臂膀,怔忡地立在那里。
她颦眉蹙额,望着柳蜜消失的方向,眸底却已划过一丝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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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受邻国气候的影响,穆朝国的清晨,是多雾的!
薄雾未散开之前,椒和殿内的纱窗都是紧闭的。饶是温和的晨曦穿过迷雾,自青色纱窗透视进来,与室内的灯火通明相比,亦不过是萤火之光!
不知是否是年纪大了缘故,刘皇后睡意越发浅了,今日又早早醒来。
此时,流珠已伺候她梳洗妥当了。
只见刘皇后穿着珊瑚色打底金线绣牡丹大长袍,梳着一头油光锃亮的乐游髻。烛灯下闪闪发亮的金步摇和凤凰钗,令她看上去更显威仪!
“娘娘如日中天,仪态万千,实乃母仪天下之典范!”流珠笑吟吟地送上一顶高帽,声音如佩环清脆悦耳。
刘皇后果然很受用,唇角含笑,不置可否,眸底却是流光溢彩。
流珠接着笑道:“皇上已遣人来传话,说早朝后会过来椒和殿用早膳。奴婢已经命司膳司准备了红枣冰糖雪燕、银耳鹿茸汤、拔丝香蕉和枸杞鸡蛋羹,都是娘娘平日喜欢吃的……”
还未说完,便听刘皇后悠悠道:“怎么都是一些甜食?哀家今日想吃些清淡的。还有,皇上喜欢吃咸的!”
人吸取多些糖分会开心些。但是如今,她何须再靠食物,来取悦自己?
流珠微微一怔,瞬间明白过来,忙鞠身笑道:“奴婢这就命人去准备!”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便踩着碎步往殿外走。
刘皇后一拂长袖,转身便半坐半卧在鎏金雕凤的美人榻上,神色甚是自得而慵懒。
传话太监王友安怀中抱着拂尘,匆匆步进殿来,行礼道:“启禀娘娘,司珍司宫婢柳蜜,在殿外求见。”
刘皇后慵懒的扫向王友安,锐利的眼神着实令他背脊一凉。
“你这个传话太监在哀家宫里当的时间也不短了,是不是如今做得不耐烦,想调去暴室做杂役了?”
她慵懒的声音不大,却甚是犀利,顿时令王友安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
“区区一个司珍司的小小贱婢,也配来给哀家请安吗?倘若每个奴才都像你这么当差,哀家岂不是没有片刻安宁的日子?”
王友安鞠着的身子微微有些哆嗦,谨小慎微地道:
“奴才……奴才只是听她说,她昨晚得罪了贵妃娘娘,来求娘娘宽恕。所以奴才才……”
刘皇后闻言至此,眼眸一闪,便垂眸貌似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口,懒懒地打断他的话:“罢了。你让她进来吧!”
王友安唱喏一声,忙退至殿外,才拭了拭额头上沁出的冷汗。
且不说在暴室当差,一年的俸禄还不及如今的一半,从早至晚干的又都是最脏最重的活儿。最恐怖的是,稍稍做错一丁点事,便会被那里的管事公公和管事姑姑打个半死,还不让请太医诊治。
自开国以来,暴室可谓宫中最阴暗的所在。从未有人在那里活过三年!
这么一个仿似人间炼狱的地方,如何不令宫里的奴才,谈虎色变?
刘皇后眼见王友安出去片刻,便有一名身材高挑的宫婢,垂首步进殿来。
“奴婢柳蜜,叩见皇后娘娘!”
“平身!”她悠悠开口,凤眸落定在跪伏着的宫婢身上。
“奴婢有罪,还请皇后娘娘恕罪!”柳蜜并不起身,依旧跪伏在那里。
刘皇后眸底闪过一抹好奇,听似无意地问:“你所犯何罪?”
“奴婢昨晚遭奸人陷害,得罪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扬言,今日必求娘娘懿旨,调奴婢去暴室当差。奴婢惶恐,求娘娘饶奴婢一条贱命罢!”柳蜜将小脸俯低,叩于青石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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