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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云舒快步疾走,一颗心砰砰直跳,唯恐被翟涧叫住。沿着甬道,弯过一座小石林,心神才稍稍安定了些。
忽然,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闵云舒直唬得浑身一震,心头一跳,定睛一看,神色越发慌乱了。
只见霍岐山带着十几名侍卫,如黑夜中的一排大雁,自甬道大步朝她走来。
闵云舒心中一沉,暗吸一口气,一瞬不瞬地盯着霍岐山。
霍岐山留着半长的黑发,在皎洁的月光下,笼罩着一层幽幽的光泽。他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射出柔和温暖的光芒。待巡逻的侍卫有序的走远,他才悠悠开口,轻唤了一声:“闵姑娘!”
他刚毅的声音里含着一丝少有的温柔,严峻的表情掠过一抹少年的青涩。
“霍将军!”闵云舒福身。
“之前未能好好跟姑娘道歉……那日在闵府,多有冒犯之处,还请闵姑娘见谅。”霍岐山拱手一礼。
闵云舒唇角微扬,“霍将军乃是性情中人,况且那日奉命捉拿逃犯,情非得已。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那闵姑娘你呢?是否也是情非得已?”
霍岐山眼底蕴藏着的精光,令闵云舒心尖一颤。
“我?”闵云舒美眸一闪,略有些疑惑。
“我已经遣人去闵府查过了,闵家二小姐闵云蓉如今仍在家中。况且方才本将军叫‘闵云舒’,从姑娘的反应已经看出,你应该就是闵家如今已经‘水葬’的大小姐,闵云舒!”霍岐山目光如炬。磁性浑厚的声音从她头上飘下来,甚是肯定。
“没错,我的确是闵云舒!”闵云舒暗吸了一口气,淡淡地道。
霍岐山双眸原本犀利的光芒突然变得柔和。他怔忡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会进宫……”
“此事说来话长!”闵云舒抬眸望着霍岐山,映着月光的小脸光洁宁静,“总之,这件事并非云舒所愿,胶衣司、皇后娘娘……乃至皇上,都牵涉其中。我想不用云舒多言,其中的利弊将军亦能够权衡吧?”
霍岐山眸底闪过一抹惊讶,半晌才回过神来,“既然如此,霍某自然不会再过问。”他的语气轻悠,却含着一丝不悦和无奈。
突然,安静的空气里响起“咕”地一声。
二人不约而同地,垂眸循声看去,使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增添了一丝和谐。
闵云舒唇角微微抽动了两下,抬眸望着霍岐山,脸颊挂着一丝不自然的微笑。
“闵姑娘你没用晚膳?”霍岐山眼眸一闪,温和地问。
闵云舒点了点头,“玄丹流珠故意整我,趁我去司药司拿药的时候,把饭菜都吃光了!”
说罢,闵云舒瘪了瘪嘴,耸耸肩,道:“不过没关系,反正我都已经习惯了!”
“不吃饭怎么行?”霍岐山浓眉一挑,眼底滑过一丝关心。他眼珠一转,拉住闵云舒的胳膊,“你跟我来!”
闵云舒眸光一闪,一脸疑惑,已被霍岐山拉着一路往后山树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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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树林里,淡薄的月光穿透茂密的树叶,如丝丝细雨洒下松软潮湿的土地。
四周沉寂无声,只有旁边一条缓缓流向宫外的御河,欢快的奔走着。
御河旁,袅袅青烟,烤鱼的香味氤氲整个空间。
闵云舒霍岐山围坐着小火堆,吃着香喷喷的烤鱼,不时两人相对一望,脸上不约而同地扬起孩童般质朴满足的笑。
“想不到霍将军你的厨艺这么好,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烤鱼,而且还是在什么调味品都没有情况下!”闵云舒意犹未尽地咀嚼着手指,心满意足地赞许。
霍岐山放下手中啃得只剩鱼架的树杈,笑道:“当年家乡水患,双亲遇难,从此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若没有这‘一技之长’,只怕早就饿死了!”
闵云舒眸底划过一丝同情,美眸黯淡了一分,“对不起霍将军,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关系!”霍岐山爽朗一笑,“生老病死,本就在所难免。人生在世,最重要是活得精彩!”
闵云舒眼睛一亮,颔首点头,“霍将军言之有理!”
“你我相识一场,若闵姑娘觉得霍某这个朋友尚算可交的话,就别再如此见外,‘霍将军’、‘霍将军’的这么叫我了!”霍岐山微微上扬,幽暗深邃的眸子含着狂野不拘的微笑。
“那好!”闵云舒点头笑道,“以后我们就以兄妹相称,我叫你霍大哥。你也别叫我什么‘闵姑娘’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云……云舒?”霍岐山试探的唤了一声,心头竟微微一颤。只觉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不过他古铜的肤色,在火光的照耀下并不明显罢了。
“嗯!”闵云舒微笑颔首,算是回应。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时候不早了,若我回去迟了,只怕玄丹流珠又要借题发挥了!霍大哥,告辞了!”
闵云舒性子干脆利落,此刻又有些心急,毫不拖沓,说走就走,急急忙忙便往树林外跑去。
“云舒……”霍岐山眼珠一转,忽似想到了什么。他面色一变,忙起身抬手唤她,只是闵云舒早已跑出了视线里。
霍岐山眸底掠过一抹担忧,大步疾迈,忙追了上去。
隐隐约约,听到闵云舒声声呼唤:“救命,救命……”
霍岐山心里猛地一沉,浓眉轻蹙起来。他一对俊眸如电光,转身飞快扫视一周。林中影影绰绰,实在难以分辨闵云舒的位置。
“云舒,你在哪儿?”霍岐山双掌环在嘴边,发出一声低沉浑厚的呐喊。
“霍大哥,我在这里!”闵云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微微有些颤抖。
霍岐山耳听八方,眸光猛地扫向远处一块大石。距离虽远,看不真切,但稀薄的月光照在那里,勉强能够看见地上一截衣角。
“云舒!”霍岐山眸光一闪,疾奔上前。
他如一阵疾风,迅速掠过大石,闪到石后。一对摄人心魄的黑眸,陡然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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