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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解困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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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姑颔首,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太子殿下料到,皇后娘娘定会因毁衫之事,怪罪于你。于是找到我,让我在皇上面前演了一场戏,使得皇上容颜大悦,认为殿下毁衫孝心可嘉,于是赐金龙刀,才得以令皇后娘娘对你网开一面。”

    闵云舒一脸疑惑,不解道:“云舒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如此肯定,皇后娘娘一定会因为毁衫之事,而降罪于我?他又怎能料到,皇后娘娘会因为皇上御赐金龙刀,而对云舒从轻发落呢?其中,是否有何玄机?还是香姑明示!”

    香姑摇头莞尔,“看你平日一副机灵的样子,怎么此刻竟糊涂起来了呢?你可知,皇上为何甘冒五国怪罪之险,命胶衣司安排你入宫?你又可知,刘皇后善妒,却为何会将你留在椒和殿?”

    闵云舒怔了一霎,心尖一跳,睫毛如蝶翼般眨了几下,“原来,香姑你已经知道了,我是参加今年胶衣节的民女?”

    香姑柔柔一笑,“其实我本来并不知道,是太子殿下今日来找我帮忙时,告诉我的。”

    “太子殿下?”闵云舒深黑的瞳孔绽放出一抹惊讶的光芒,“太子殿下怎么会知道?”

    “去年皇上曾经命胶衣司,将落选胶衣之画像送于宫中。前胶衣司大总管曲忠赟,因管理不善,不慎将你的画像混了进去,被皇上一眼选中。只可惜那时你尚未及笄,皇上虽有心立你为妃,但因刘皇后力阻,皇上未免事情闹大,震动朝纲,只得妥协。”香姑抿了一口清茶,悠悠开口,“曲忠赟被革职查办,便知皇上对此事耿耿于怀!”

    闵云舒深吸了一口气,眸色深深,“所以皇上如今先斩后奏,刘皇后虽然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便索性留我在身边,一心想压制我,一来立威二来驯服,以便将来皇上封为我妃后,受她牵制,用来对付余贵妃?”

    香姑颔首微笑,面带赞许,“果然聪明,懂得举一反三!”

    “可我还是不明白,我破解了太子的珍珑棋局,得太子赏赐七颗红珊瑚珠,为何刘皇后竟如此忌讳呢?”闵云舒眉头微蹙,神色略有些委屈。

    香姑轻叹一声,“我刚才还夸你聪明,怎么此刻又糊涂?皇上宠幸余贵妃,对詹王亦十分溺爱,太子东宫之位早已岌岌可危。倘若你只是一个普通宫女,在旁人看来最多只会认为太子一掷千金而已。可你偏偏是‘闵云舒’,是皇上一年前选中的妃子!倘若被有心之人用来大作文章,让皇上以为太子为你不惜毁掉七宝玲珑衫,必定对太子心生芥蒂,你认为东宫之位还保得住吗?”

    闵云舒似恍然大悟,眼眸顿时闪亮了一下。紧接着,她眼底才掠过一丝茫然,问道:“可是,太子不是为替皇上做冠冕,才毁衫的吗?怎么会是因为我呢?”

    “那你看到那件七宝玲珑衫的时候,锦衣是否已经破损?”

    “……”闵云舒哑然。一双美眸睁得大大的,怔怔地望着香姑。

    “太子因得知你的身份,知道皇后娘娘必定担心皇上怪罪,而迁怒于你。因此才找到我,帮忙替他在皇上面前演了一场戏。太子之心,可谓用心良苦!”香姑悠悠开口。

    “可是,太子为何要为了我,做这么多事情?”闵云舒蛾眉微蹙,一双盈盈水眸,落在香姑的面上。一颗不安的心,跳动着莫名的歉疚。

    “那……就只有太子自己才知道了!”香姑面容温和,微微一笑,眼底掠过一抹——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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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司珍司出来,闵云舒总有些魂不守舍,内心隐隐对太子翟涧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歉疚。聪敏如她,隐约能够感觉到翟涧的情义,只是不愿去承认罢了。

    凉风习习,自荷花池面吹来,悠悠荷香扑鼻。过了石拱桥,只见翟涧立于桥头。

    他清澈的目光清纯得不含一丝杂念、俗气,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翟涧一袭白衣胜雪,长发简单的束起。风姿特秀,爽朗清举,好似谪仙下凡!

    闵云舒怔了一怔,才上前行了一礼:“奴婢叩见太子千岁!”

    “你刚从香姑那里过来吧?”翟涧言笑吟吟。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弯成一轮弦月。

    闵云舒眸色微闪,颔首一笑,想开口言谢,却不知为何如鲠在喉,竟不知如何开口。

    翟涧明亮清晰的双瞳,宛如测透了她的想法,“其实你毋须有所负担,本宫替你解围,只是不忍你因区区几颗珠子,受母后责罚而已。即便不是你,换作任何一名宫婢,本宫依然会这么做。”

    闵云舒暗吸了一口气,浅浅一笑,“太子宅心仁厚,谦恭孝顺,实乃穆朝国百姓之福!”

    翟涧雅的俊容上漾起淡淡笑意,眸底却如深海的一轮漩涡,清澈却令人不敢直视。他凝注着闵云舒,竟然仿佛卷进了自己的漩涡,整个人愣在当场。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大地上,似给大地披上一袭银灰色的纱裙。闵云舒微微垂眸,脸上映着月光,如一朵含羞待放的花苞,娴静而清雅。

    此时,仿佛花园池边万籁俱静。

    “其实……”翟涧忽然开口,双眸含情,伸手要拉闵云舒。

    闵云舒浑身一僵,如惊弓之鸟,陡然往后退了两步。

    “奴婢谢太子解困之恩。若殿下无其他吩咐,奴婢先行告退!”闵云舒福身行了一礼。说走就走,与翟涧擦肩而过。

    翟涧急忙转身,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可是最终,握住的,只有那微凉的空气……

    月光映在翟涧那张清秀俊美的脸庞,在长长的睫毛下,打上了一层薄薄的阴影,令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抹淡淡的忧郁的气质……

    这正是:“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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