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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很快过去。晚上九点四十,在上完学校额外要求的自习后,韩玉磊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这个小屋只有十五六个平米,很是破旧,由于离学校近,所以价格倒也不便宜,要七八千一年。在付房租的时候,着实让韩玉磊心疼了一把。
韩玉磊父亲在市里一家装修公司打工,母亲在家务农,家里每年省吃俭用,最多也只有一两万结余,像今年这么花,怕是一点都没了。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高三时间紧,任务重,而学校寝室环境复杂,实在是不太适合学习。
打开暗黄色的灯,韩玉磊一阵皱眉。
屋子很乱,生锈的窗子下面是堆满各种试卷的书桌,随意摆放的还有长了茶锈的杯子,杯垫下面是形成圈发着黄的水渍,试卷被弄湿了一大块,床上是没叠的薄被,其间有脏衣服夹杂在其中。周围的墙壁是石灰粉粉刷的,任何东西只要一碰上,就会被留下白色的印记……
韩玉磊以前不怎么在意这些,反正每天回来就是睡觉,但是最近随着精力越来越充沛,他对这个小屋也越来越不能忍受了。
“怎么这么乱啊!”韩玉磊抱怨道,放下书包,烧一壶水,简单收拾一下,就坐在台灯下看起了书。
很快,就到十二点半了。
“睡觉吧,明天早晨还要早起。”韩玉磊合上书,揉着有点发酸的眼睛自言自语。
天气很好,星星在天上一闪一闪,给坚硬的钢铁一般的城市撒下了妩媚和柔情。
躺在床上的韩玉磊不能很快入睡,想到今天和张灿阳说的事,心中就是一阵激动。
今天是他第一次和别人说起自己喜欢的人,第一次正面面对内心的这一部分,是第一次让这个念头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他喜欢宋冉冉,这已经是一件事,而不再只是心中的杂念!
感受着因激动而快速跳动的心脏,一种愉悦的情绪萦绕在韩玉磊的心头。
夜渐渐深了,韩玉磊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激动下去了,他要开始干他每日都要干的事——回想白天老师说的题。
从小他就有这个习惯——每天晚上回想白天重要的事,以便从中吸取一些教训。很多白天想不通的事,在睡前,甚至在梦里,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想通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个农村孩子能考到本市最好的高中原因之一。只不过上高中以后,他几乎每天都很困,白天困,晚上也困,每到晚上只要一躺上床上就睡着,所以这个习惯也就被打断了。
但是最近精力慢慢恢复,韩玉磊不再那么困了,就又开始了自己的“秘技”。
夜深人静,大多数人都已经睡着了,第一高中这一块只有零星的几个房间在亮着。
韩玉磊房间的灯虽然关了,但是他还在思考今天老师说的题,只不过随着时间的延长,思维的活跃程度慢慢降低,呼吸也慢慢变得低沉了。
处在潜意识思考的韩玉磊突然遇到了一个难题,“这几道数学题的解都这么相似,其中肯定有什么规律,上次月考数学的最后一道,还有昨天考的那道,对,还有《王后雄学案》里的那道·····”
一道道做过的数学题纷纷浮现,仿佛不需要思考,韩玉磊就能感受到它们的异同点。
而异同点一找到,里面的规律就呼之欲出。
“这些相同点代表着什么?”规律就在眼前,但是就是够不着。这种感觉让韩玉磊又是焦急又是难受,睡梦中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这样?”潜意识里韩玉磊总结出一个规律,但是随即否定。这个规律只适合其中的一道例题,一带入其他两道,算出来的答案就会错的很离谱。
如果在平时,韩玉磊一定会自嘲一番,笑自己算出竟算出这样可笑的答案,但是此刻他来不及想这些。
脑海中很快又冒出另一个想法,韩玉磊随即再次将新想法带入,完善总结。
一次次对比,一次次总结,一次次完善,一次次排除。
……
“是的,是这样!”终于总结出一个公式,这个公式一出现,韩玉磊就知道接近答案了,因为他依稀记得在某本书的一个角落里看到过类似公式,而且他又想起数学老师在几个月前仿佛也说过个这个公式。
这个公式在那本书里书里只是被随便一提,当时老师说到这个公式也说是超纲,听不懂很正常······韩玉磊当时也就没怎么注意,可谁会想到竟然这么重要!
想出公式的韩玉磊整个人都稍微放松下来,但是他不敢完全放松,一方面是害怕忘了已经想出来的公式,另一方面这个公式还有好几种变形,他隐隐记得老师上课说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虽然仍然在梦中,但是韩玉磊却绷起了眉头。
思索着,尝试着,突然韩玉磊的眉头绷的更紧了,手脚都是微微颤动。
“我······我之前总结好的那个公式是怎么写的?我把原来的公式都给忘了?”
“我把想好的公式给忘了!”韩玉磊顿时傻眼了,刚刚只顾着想公式的变形,长时间没有回顾想出来的公式,竟然把已经想出来的给忘了!
韩玉磊很是焦急,而越是焦急,心中关于最初那个公式的记忆就越淡。
“怎么办!”韩玉磊欲哭无泪,经过刚才的思考他已经很累了,不可能再重新推导一遍,而且就算重新推导也不一定能有这么好的运气推导出来。
此刻他感到一种无力和绝望。不过虽然有种种情绪萦绕在心头,他还是在保持着思考。
“对,书里面有类似的公式,但是到底是哪本书?是《五三》,还是《王后雄学案》?又或者是······不管那本书,总之快点找到,否则到了明天早晨,我可能都会把梦里这整件事给忘了,哪还记得什么去翻书。”
此时韩玉磊非常清楚自己是在做梦,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是梦里发生的事,如果不醒着去加强记忆,百分之九十九,甚至是百分之百都是会忘的!
“赶快醒来,赶快醒!”想到这里的韩玉磊催促着自己。
也许是真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意志,手脚轻微一颤后韩玉磊就醒了过来。
在醒过来的同时,他耳边响起了“嘣~”的一声,像汽水拔开木塞瓶盖,又像某种绷紧的弦突然间绷断。
迟疑了下,韩玉磊没有在乎,也许是自己幻听也说不定。
“快记下来!”此时韩玉磊满脑子想的都是找公式,不过关于推导公式的过程他却基本上都已经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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