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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缒云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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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相府

    朝堂之上,当高冲宣读了旨意,由太子陈元观正式监国时,居宏忽然意识到,这么多年自己辛苦制约的政治平衡,却在皇帝龙体不佳时呈现出了分崩离析之态明明自己的儿子身故在这政治平衡之下;明明自己已经选择不再冒进可为何当这些自己已经明白之时,却向着天枰的另一边倾倒了下去饶是居宏,亦是不解

    “父亲,如今太子已正式监国,就差登基,我等是否需要问明齐王之意?”经过这些年的浸润,居默桓早已不再是那个游荡于江湖的山野人士,如今身披三品朝服,更显得年少之有为。

    “桓儿,你说为父是不是总在和时日作对?”居宏有些颓废道

    “父亲此言何意?”居默桓听着父亲这番感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昔年,你大哥因身在国局之深处遭敌国毒手,年前芊盈亦被陛下赐婚嫁于太子,如今陛下龙体欠安,临危授命于太子朝局的变化为父已是拿捏不住了。”居宏自朝堂回府后,便一直站在正厅前的偏窗口,直直凝视着窗外年复一年开了又谢的桃花树“桓儿,你大哥那里能见得到这桃花年复一年的更替吗”

    “父亲你说什么?”居默桓正想表达自己的想法,却听父亲这般呢喃,一时倒也未曾留意自己的父亲到底说了什么

    “没事,没事父亲老了,总是会想到以前的人和事。”居宏收起怀念之状,回过神来转身与居默桓接着说话,“如今太子已授天命,你我父子二人当寻退路,只是齐王那边迟迟不得消息,还需多多跑动一二。”

    “父亲勿忧,齐王那边一直有孩儿的人从旁听令,倒是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消息,据说齐王今日一早带了一门客去了城西竹林深处探望一病人,具体地并未探听得更多”

    “哦?这到是个奇事!陛下多日抱病拒朝,今日临朝当必有重事,而齐王未出现,竟是为了一竹林深处之人,这人怕是很有问题!”居宏一时之间不知齐王此行何意,竟能违逆陛下旨意,虽然居宏深知齐王之愿,但朝堂之上尔虞我诈之间怕是难有细究,作为与太子一直处在暗地里争锋的齐王之谋,只怕此后太子会有所行动啊

    “桓儿,定要弄清这竹林深处住的是谁!不弄清,为父实是不放心”居宏早已从此前的淡然中抽离,一脸严肃地同居默桓说道,眼中具是深深的担忧,片刻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桓儿,日夜兼程赶往广元,让洛河回来!”

    “义兄领命固守广元西侧一线,父亲此时命他回来,却是为何?”居默桓一脸不解地问道

    “为父担心不久之后,朝中将有所变动!何堂身居中丞之位,肖明早已依附于何堂,太子这边的势力越发强大了若不早作打算,恐难以全身而退!”窗外的桃花树可不管居宏的忧虑,任性地在这旭风中飘洒着自己的美好。

    “可毕竟义兄受的是皇命,此刻由我居家召回,恐是不妥啊父亲。”

    “太子监国,实权均已交付于太子,召不回来”居宏陷入了沉思之中,脑中却不停地在盘算着此间利弊半晌过后,对着居默桓呢喃了几句,“孩儿这就回府给义兄写信”

    居默桓离开后,居宏依旧看着随风飘摇着地桃花树,“这难道就是我居某人的姿态么”

    竹林云居

    这一日,萧尧子如约来到云居,简单地看了看云卓的病情,扔了句“造化弄人”,便去屋后竹林之间射练的地方看望云横“造化弄人?”云卓被这一句也弄得有些晕头转向,亦随着萧尧子一同去向射练点。

    “小公子这臂力越发精进了,日后怕是要君临天下啊,哈哈”萧尧子说话从来不顾及所谓的朝堂,众人也明白这话的戏谑之意,都不以为然。

    “萧先生”云横及安心恭敬地作了作揖

    “不错不错筋骨奇特,甚是易于习练弓箭之术”萧尧子也不进入正题,捋着胡须,笑眯眯地看着云横说道。

    “萧先生,犬子受这‘类破败体质’影响仅有六日时日,还望先生不吝施救!”云卓鞠了个大躬,恭敬之情让人洞彻。而在一旁的萧尧子倒是表现出一番受宠若惊之状,“公子言过令子能得如此之父,我萧老头儿很是感动,定会全力施救,公子还请先起身”说这便弯下了老腰去搀扶云卓

    “还请先生明示!”

    “在施救之前,老头我有两句话想问于小公子”萧尧子有些神秘的买了个关子。而唯有对于萧尧子给予信任的云卓三人,恭敬地再次鞠躬,示意老者问之便是。

    “其一,小公子是否喜爱这箭术?而非为了他人习练?”萧尧子和云横双双看向云卓,云横稍加思索便回道,“习练箭术虽是爹爹教于孩儿,孩儿起初也有为爹爹习练之意,但经这两年的习练,横儿发现,习练箭术不仅能锻炼身体,更能锻炼心性,爹爹曾经告诉孩儿,做事之前先学做人,学圣人之道,故而横儿认为,横儿在为自己习练。”这番言论饶是云卓,听之也是一惊,虽看不大清,但云卓的眼眶里是含泪的

    云横摸了摸放在桌上有些破损的弓箭,有些回忆涌上心头,接着又说道,“箭术之高绝,横儿并不在乎,横儿只希望自己以后能保护横儿想保护的人”

    萧尧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接着问道,“其二便是,小公子是否愿意拜我这老头为师?”三人一脸惊讶云卓最先开口问道,“不知先生为何看上犬子?”老者并未急着回答云卓,只是脸戴一丝笑容看着云横,云横亦从惊讶之色恢复了过来,向着萧尧子作了作揖,平静地回答道,“横儿虽不知老伯伯的用意,但想来并不会加害于横儿,横儿愿意拜老伯伯为师”说着便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叫了声“师父”,这看得云卓有些不认识自己的孩儿了云横接着说道,“但横儿有一请求,希望师父准横儿可以常住云居,横儿并不想离开爹爹”

    萧尧子不知何时居然流出了那好似带着一丝金光的眼泪,双手将云横扶起,“好孩子!为师第三个问题便是能否一同居住,毕竟你父亲身上的火寒鉴并未散去,还需时日调理,为师也并不打算带你离开此地”而此刻,远在天边的一处宫城之内,一头带九尺金龙冠的年轻人,嘴里呢喃了句,“吾找寻千年,总算找了些蛛丝马迹”

    “多谢先生为云某忧心亦多谢先生愿教犬子射艺。”云卓知道,这便是医治云横的条件,而且这条件看来也不是很坏安心并未多言,只是一旁跪望着

    也不知从何处拿来的弓箭,萧尧子手中突兀地出现了一把精致的弓箭,此弓箭泛着蓝光,弓柄之上还雕着青龙,栩栩如生,弓箭的最前端,如鹰嘴一般,似有生吞万物之能,让人看着就有种臣服的感觉萧尧子将此弓箭递于云横言道,“为师虽不懂这师徒之间是否应该以礼为之,但此弓箭和横儿你却是绝配,为师便送之与你,此弓箭名为‘缒云逐月弓’,据传曾是那射了九个太阳的天神后裔所用,机缘巧合之下得之如今见横儿此弓已有些破损,倒不如用此弓进行射练吧”

    “多谢师父!”云横看着手中这把异于普通弓箭的“缒云逐月弓”,欣喜地感激道。

    “多谢先生!”云卓谢过老者之后,却又想到了云横的体质,“先生,可否告知如何解横儿的体质问题?”云卓再次恭敬地跪拜问之

    萧尧子看了眼高兴的云横,转而对云卓说道,“横儿这所谓的类破败体质,以后就不用管了,公子只管放心,老夫可用性命保证,横儿不再会受这体质拖累,但公子此前不是要打造一个手环给横儿吗”

    “确是如此”云卓心下不解,此事从未与人说过,老先生是怎么知道的“云公子,勿要有疑,还请保持淡定之色”云卓具是一惊,看了眼萧尧子,可嘴皮子没动啊“在你们的这个世道上,鬼神之论是被唾弃的,而老夫却非这下界之人,老夫知你对于云横的关爱,故而告知与你若有疑问,只管在心里问起,老夫能够感知”

    云卓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只是尝试的在心里想着,“横儿的身体”

    “云横身体无妨,在这下界,横儿的体质确实是致命的,而在老夫的灵界之中,这确是一副好苗子,体质一说只管抛之脑后,有‘缒云逐月’之弓在手,会自行调理横儿的身体”

    云卓看了看云横和安心并无异常的反应,确信老头是能听到自己的想法的,而且所说的话,也就云卓本人可听见,故而继续,“老先生是否会带横儿离开?”

    “这人世间最看重的便是这情义,下界如此,灵界亦是如此,老夫也只是奉命行事,至于以后,老夫不敢过言,但可以保证的是,这二十年内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活,而老夫我也只是作为一个寻常师父陪伴在侧”

    “老先生刚提到火寒鉴,那是何物?又怎会出现在云某体内?”

    “这就说来话长了,下界的灵气稀薄,根本无法解决公子体内的火寒鉴,但公子放心,此物并不会影响公子的正常生活起居,一切还请顺其自然。”

    “云某还有一事”云卓刚想继续说下去,却见萧尧子摇了摇头,“你们下界的事,老头我不会去管,不会去谏言分毫,一切还请公子顺心而为”

    “诺!”云卓点了点头算是回复了,虽不能对萧尧子完全地信任,但是云卓有些明白了,所谓鬼神,见之才为真,对于云横的身体便也不似从前那般担忧了。

    “横儿这是你爹爹托我这老头给你打造的手环,为师给它取名为‘横迹’,横儿可要每日佩戴啊”

    “诺。”

    接着,见萧尧子从袖口中取出一包类似中药的药材,交给了安心,“每日夜间配辰时露水三分煎熬一服,即可解决横儿的体质问题。”

    “多谢师父!”萧尧子将云横扶起,望了眼云卓,“云公子放心,为不让此二人疑心,这是老夫早已备下的药材,配以夜间露水,服之可剔除横儿体质杂质,让其心清神明,”

    “谢过先生!”云卓起身,作揖谢道。

    “谢谢爹爹爹爹不用再担心横儿的身体了,爹爹可以给横儿找个娘了!”云横接过手环,便将其带在了左手手腕之间,因多年的身体问题迎刃而解,居然开起了自己爹爹的玩笑

    “横儿,谁教你的!”云卓蹲下将三尺高的云横抱了起来,好气又好笑地问道安心也是被云横的这句话给逗笑了,两腮之间略有泛红。

    “爹爹应该给横儿找个娘了,横儿自小没娘,但也想体会一下被母亲关爱的感觉!”云卓原本嬉笑地神情,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触动到了,“横儿还小,甚是乖巧,但少了母亲的关爱,日后对于横儿的心性也会有所影响吧”,许是感受到了云卓的想法,萧尧子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云卓的脑海中,“公子勿忧,横儿不久之后便会有这般体会的”

    云卓诧异地看了眼萧尧子,那神情要多惊讶就有多惊讶,心想着,“老先生莫不是做了什么预知之事?这都可以?”

    萧尧子诡异地笑着不说话,指了指天空,“天机不可泄露多说便无效了!”

    此后,萧尧子教了云横如何使用‘缒云逐月弓’,告知了云卓如何正确使用灵敏度增强后的五识一晃,三个时辰便过去了,直到韩臻前来找寻萧尧子,说是有急事才双双离开

    “横儿,以后的日子远比我们想象的要不一样得多,一定要跟着师父好好学习!”云卓看着渐渐离去的萧、韩二人的背影,对着云横有些意味深长地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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