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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眼见大局已定,立刻来到赵小五跟前,此时的赵小五早已没了力气起来,他安静地躺在那里,大口喘气,林明走到跟前,放下紫龙戟,伏近身体,满脸肌肉紧绷,在那里睁大眼睛直直望向夜空的赵小五,林明伸出双手轻轻握住他的手,道:“小五兄弟,我来晚了。”“哥哥,你们都还好吗?庄子保住了?保住那厮跑了吗?”赵小五顾不得嘴角慢慢渗出的血渍,连问了这些。林明道:“兄弟放心,都已经办妥了,那老贼父子都已经被我结果了,那些官兵也都降了,你只管好好休息,兄弟们还等一起来办庆功酒呢。”“呵呵,那就好,哥哥,我好累,等我好了,我一定给今晚辛苦的弟兄们办个漂漂亮亮的庆功大席,”赵小五说完脸上慢慢放松下来,眼睛不再瞪了,只挣脱在林明手中的那只手,轻轻一挥,“哥哥,还有好多事等你去呢,小五今晚死不了,一挥还要跟哥哥后面干大事呢。”
林明招手叫来了几个信得过的人,将赵小五抬了往王家大院去送。随后,拿了紫龙戟,跨上银龙马,对着左右大呼一声:“弟兄们,血债血偿,都随我杀向那保正庄上去。”左右不管是庄客、闲汉、县里官兵无有不从,都顾不上休息,紧跟其后,愿因很简单,王家庄院的人无不攒了一口恶气,适才自己这边死伤不少,连那赵小五都受了重伤,这赵小五平日专管钱财、粮米、肉菜,有管每日吃食安排,几乎成了每个人的“衣食父母”,谁不敬他,林明、王大牛回来之前,被这群庄客压着砍,前后二十人出来,剩不了六七个,还个个带伤;至于那些保正那边的庄客,保正在世,姑且怕他的有钱有势,现在人也死了,这里做主便是这王家的几个狠人,此时不好好跟着干一番,这以后在这里如何过活?而那投降的一百来官军,反正都是拿钱办事,给谁办不是办?传闻那保正家财万贯,此时去了,多少能捞上一二,也不枉喝了一夜的西北风。三拨人此时变成一伙人,虽人人心里都有盘算,奈何这林明、王大牛实在是个杀神,有异心得人此刻都得把心藏好,不然只怕一起兑了也不够这两人杀的,如此大家虽然互不相识,此刻却又精诚团结、同仇敌忾地杀向保正家里。
此时离那靠山村二十里地的路边,那田贵等人留下的几十弓手早已又困又饿又瞌睡,还冷的直哆嗦。大家坐在一起,互相拥挤取暖,一人道:“这次出来,怕是要空手而归了,我在这生活这么久,这王家累世不过是个铁匠开户,又好做人,能存得了几个钱,这田押司如此劳师动众,怕不是公报私仇。”又有一人道:“是不是公报私仇,我是不知,只知道那押司老爹原是这靠山村一霸,如今来了个更狠的,不在这几个黄口小儿成了气候之前寻个借口结果这几个,他那每年数以万贯的家财只怕叫他寝食难安啦。”“哎,说来说去,我们这些人都是牲口一样唤来唤去,伤了、死了都是该的,一年到头,累的要死,最后还不是混点口粮,家里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回荤腥,端是没劲,不似那些州里的禁军,一年单饷银也有几十贯呢。”那人话音刚落,忽左右有声响,连忙站起来,只道:“是谁,官军办事,闲人让路。”只听“啊”的一声,那人胸口一箭,树林中杀出二十来个人来,那群官兵弓手,还要抄弓拔刀,哪里来得及,那林光大喝一声,骑马持戟杀到,左刺右戳,三五个人立刻毙命,其他人见他如此厉害,左右又有人杀到,怕是早就把自己这群人做了结子的,一时间,求饶声不断,那林光且住了手道:“哈哈,算你们识相,我家哥哥早有算计,你们那押司、都头并那一百几十人怕都已经被结果了。”众人听了直把弓、刀一丢,屁股往地一跺,都道:“不打了,不打了,咱们只是拿点饷银罢了,丢了性命端是不值,便是今年死了,明年这家里人怕也从相公那里得不到一石粮来。”林光收了家伙,叫随来的二十来个壮汉押送这群人往靠山村走来。
林明等人此刻已经将那保正家团团围住,便是带翅膀飞出来也要被射下来的。左右守住大门、后门,林明只带大牛并三五个庄客进去了,他心里哪里不明白,这些外面的人一旦进去,不论男女怕是一个都活不了,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所以他严令他人不得随意进入,外面那些人中多半是一如泄气的皮球。林明等人进去之后,田家那些男女下人惊叫连连,他早已与王大牛与那几个汉子说,凡是手中有刀枪之物者,一律杀无赦,其余等不可枉杀。林明原话是这样说的:“这小小山村的血已经留的够多的了。”
几人进去抓了几个下人,那些下人见这外面森森都是人,只道今晚怕是跑不了、活不成了,但凡问了,便如竹筒倒豆子,只盼这些大王们能一时高兴,留一条小命。几人终于来到内院,找到了那保正的两个妾室,此时那两位已经带了几个服侍的小娘跪成一屋,林明等进去的时候,连忙俯首在地道:“大王饶命,我等俱是穷苦人家的女子,只因颇有姿色,故而被那老贼收了房,今夜老贼败了,我等也好走出这牢笼,万望大王仁慈,做牛做马,定当相报。”“说罢,这保正的家财、粮米等值钱什物都说出来,如有隐瞒分毫,定要剐了你。”王大牛说完,林明立刻招手,进来几个汉子,把这群女子带了出去,然后大肆搜查值钱什物,又将凡是田家沾亲带故之人悉数斩杀。林明看到不少手无寸铁之人、哀嚎求饶之人、柔弱无力女子尽皆被杀,血流满地,不忍再看,一个人率先走了出来,站在门前,此刻内心复杂:“今晚若不把这些与田家有些关系的人都杀了,少不得成了日后告到官府的苦主,但这都杀了,少不得要杀好几十口,多做杀孽,也不知门外那些原先田家的庄客此刻内心如何做想。”
等到田家事定,只留了那两个小妾,将这保正一家干的勾当如竹筒倒豆子说了,原来这保正夫妻原是这江湖绿林上响当当的人物,约十年以前这登州海上来了一批外邦上贡的珍宝,价值无数,也不知如何被这江湖人探知,这保正夫妻便组织了一批江湖豪杰在这登州、莱州、密州相交之地劫了这批宝贝,护送宝贝的官军及使团人员近二百来人全部被屠,这批绿林高手劫了宝物却不知所踪。原是这保正夫妻多少年的江湖生活,攒钱无数便来这靠山村隐居罢了,而那些昔日的结拜兄弟又找上门来,谈及这批贡物,拿保正哪里缺钱,便是不允,谁知那几个结义兄弟竟以告官相逼,最后保正左右是逃不过了,便允了,凭了昔日的威望招到了一批高手,犯了案,便行瓜分这批无价之宝,庆功之时,以药酒将其数十人毒杀,谁料有人早已料到,未喝毒酒,便引起了火并,那保正之妻在厮杀中受伤不轻,回来将养不久便去了,只留下一个儿子,便是田贵,后来保正一味洗白自己,这田贵方才读书中了秀才,又花钱寻了这县里公事,又一路被抬举做了押司。
林明听完之后便将这两位女子带到众人跟前,当了这些投降的田家庄客、官府兵丁的面把保正的这些事说了。众人无不感叹。这时林光骑马归来,下马之后,无甚话来,只顾左右各一戟,将这二人割了头,林明喝道:“我与大牛兄弟等都已答应了,这两个妇道人家也是苦命人,是被强取来的,兄弟如何不问清白便杀了。”周围的那些投降之人无不骇人,只道这王家庄院里出来的强人难不成言而无信,便要对他们赶尽杀绝,纷纷露出胆怯之色,林明看在眼里,心道:“我等几个弟兄,人少名微,若再无信无仁,日后如何招来江湖好汉”,便说:“林光兄弟,我等俱是受豪强、官府欺压之人,本应同结一心,你如此不识好歹,肆意滥杀,今天说不说出个所以,怎可服众,我林明也断不原谅你。”那林光闻言,双戟一扔,低头一跪,只道:“哥哥不知,这保正一家与我有血海深仇,今保正父子都被哥哥和兄弟们结果了,我若不杀这两个妇人,我的仇断是报不得了,请哥哥勿怪。”林明听到,连忙借坡下驴道:“有何深仇,为兄如何不知?”于是,众人与林明只当了一回听客。原来这保正一家初来此地,林家乃当地富户,他多得林父帮助,因此结为至交,后来这保正在一次酒醉之后无意露了那匹贡物,林父本意也无告官之意,不想那保正酒醒之后,居然蒙了面与夜间袭击这林家,这林父本是当地猎户,颇有拳脚、棍棒功夫,熟料,那保正正是用今晚那招回马枪加连枷飞锤打的林父头开目裂,当场惨死,这还不够,又杀全家老少十几口,这林光那时才五岁,姐弟二人俱看见一家人惨死,姐姐情知躲不过了,便将他藏在了米缸里,方才躲了过去,但那日这厮的所用的,今夜林光归来问的赵小五之时,断定,必是这保正所为为,林家在这小山村里,从未结仇与人,这保正也从未展露其武艺,好在后来被王大牛之父收养了,今日得知这仇家已死,一时失控。众人无不唏嘘,林明见场面已得了控制,便忙道:“兄弟起来吧,今日大仇已报,以后切记勿要滥杀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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