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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料瓜瓜见我应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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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台,你说有人辱我、轻我、笑我、欺我、贱我,你当如何?”交代完了事情,在黑衣人要走时,陈叔宝突然对其问道。

    被陈叔宝唤作澹台的这黑衣人停住脚步,毫不犹豫的沉声说道:“杀之。”

    陈叔宝不作声,直盯着他的眼睛,伸手向自己的心口指了指,显然这并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答案。

    澹台沉默了起来,他双眼微眯,静立不动,陷入了思考,直等得陈叔宝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要跳起来敲他的脑袋,澹台这才开口说道:“风起于清萍,浪成于微澜,该当以小搏大,就如公子曾说的,虽要一往无前,也需审时度势,战略性的撤退不是失败,终有一日定会扶摇而上的。”

    听了这话陈叔宝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教训道:“我们要忍他、让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嗯你把这话抄录千份,待我们回了天门之后,分发下去。”

    “公子,由我抄录吗?”澹台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皮子都快要翻过来了。

    “当然是你了,你的字写的也好,遇事也会动动脑子,由你来写,当然最合适不过了。”陈叔宝翻了个白眼,理所当然的答道。

    澹台沉默,字写的比自己好的还有很多,遇事要动脑子,在自己那句“杀之”脱口之后,便知不妙了。在见到公子对瓜瓜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之后,就更加的不妙了。现在再要说话,怕是要写两千份了。咬着牙对陈叔宝躬身作退,语气带着无奈和委屈的说道:“那属下告退,前路危险重重,还请公子尽快启程。”说罢,转身急匆匆离去。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那东方不败说建康是首善之地,我看不过是一缸污水,也就是看着清澈透亮,估计就连长出来的荷花,那颜色虽娇艳清美,但内里怕都是黑的吧!”几许春风拂过,带来了一丝清凉,自澹台离去,陈叔宝孤独一人盘坐树下解剖时局喃喃自语,自斟自饮下,已经很久了。

    瓜瓜娇小的身子也不知何时坐在了屋门口的门槛上,双手托腮,怔怔的望着蓝天,似在回忆,实在发呆。

    这个年代,篡位夺权,真如自己所知的那般,跟过家家似的。

    占据了关中之地的大周如此,两年前陈叔宝离开的时候,那位大冢宰宇文护好像刚刚毒死了北周当朝的孝闵帝宇文觉,紧接着又把刚刚扶上位的宇文毓也毒死了,还都是他的亲侄子,现在是谁当皇帝了?好像是宇文邕吧!

    北面的大齐也是如此,几年前听说废帝高殷好像也被他自己的亲叔叔高演给杀了,这个废帝高殷,好像还很年轻,也不过就十七八岁吧!高演接着病死,怕自己儿子也有同样的下场,直接传位其弟高湛,这是个聪明人呵,只可惜死的太早了。

    就连离天门郡不远,占据了荆州之地苟延残喘的西梁也是如此。这大梁,貌似还是在候景之后,被陈叔宝自己的二大爷武皇帝陈霸先窃取的,得位不正呵!

    前后近三百年的魏晋,皇帝都不知道出了多少个了,被弄死夭折的也不少,大家似乎都习惯了这么一个坏毛病,杀亲夺嫡,杀子窃国。

    陈叔宝忽然觉得,被一个堂兄长,一个亲弟弟惦记着要弄死自己,似乎也能说的过去了吧!

    自己那位便宜老爹,野心勃勃的安平王爷,估计再过几年等自己的大伯陈蒨病死了,便会动手了吧!

    这还真的是他妈的是一个该死的时代呵

    苦涩的笑笑,抬眼看见身娇体小的瓜瓜妹子独自坐在门槛上,呆呆的望天,也不知在期许着些什么。看在陈叔宝的眼中,却觉得这是一幅画,艳阳高照下,罗裳轻纱褶裙、身娇体小的小女孩独坐门槛,寂寞望天,似在期许,又似祈求,或是憧憬着自己以后美好的生活,也或是在思念久不曾见的情郎,她虽年龄尚幼,那脸蛋儿却婉约秀气,身段儿纤细高挑,眼角镶痣,小小年纪便凭添几多妩媚,一阵春风拂过,吹动了罗纱,吹动了她身后纸糊的窗棂沙沙作响,使这画面变的更加生动,也更加的让陈叔宝欲罢不能。

    陈叔宝突然觉的这幅画的画面很唯美,也很孤独,心中也不知何时有了些寂寞萧瑟之感,更不知自己眼角多了一滴晶莹,流在脸上,凉凉的。

    他抬手悄悄地将那滴泪水拭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禁开口吟道:“我见瓜瓜多妩媚,料瓜瓜见我应如是,独孤瓜瓜大侠,不如你我即刻启程回天门吧!我们躲的远远的,让他们摸不透也够不着,等过个几年,你我且再看他。”

    瓜瓜此刻还正生着自家公子的气呢!听他又唤自己独孤瓜瓜,心中更气了,瞪了他一眼,很不耐烦的转过了头去,不想看陈叔宝一眼。

    见了瓜瓜这反应,陈叔宝立马笑嘻嘻的走了过来,紧挨着瓜瓜妹子坐下,揽住了她的细腰,顺手将她的小脸蛋掰过来面对着自己,这才腆着脸笑道:“公子我知错了,瓜瓜见谅则个。”说罢,捏捏瓜瓜妹子的小鼻子,扯扯瓜瓜妹子的耳垂,逗弄起来。

    瓜瓜也不知道怎会如此,只要自家公子一对自己说些软话儿,对自己亲昵,自己就像喝了蜜似的,心里欢喜的紧。就如今日,自己坐在门前,就想听公子对自己说些好听的话儿,刚才公子吟的那句诗,实在是好听的不得了,虽然自己不太懂,但一定是公子想哄自己来的,自己也总想着让公子来哄自己,索性就这么坐着,也不理他就是。

    陈叔宝是摸透了瓜瓜妹子脾气的人,所以瓜瓜在他刻意的哄逗下,不一会儿便破了功,毕竟还是个小女孩,与陈叔宝这种看似无害、年龄尚幼却心思深沉的丝毫没法比,脸颊微红的挣脱了陈叔宝的怀抱,讷讷的说道:“我去收拾行李。”便跑进了屋内。

    陈叔宝颇为淫荡的“嘻嘻”笑了起来,嘴里还嘟嚷嚷着对逃进屋内的瓜瓜喊道:“瓜瓜,你身上这味儿可与常人的不同,可是公子我就喜欢你身上这种干干净净的皂角味儿,闻着比那王家公子身上那种味道都舒服很多,知道为什么吗?越是好看的、好吃的、好闻的东西,看着华美妖艳,夺去了人的心魄,大都会不自知,都是些会要人命的毒药。只有你身上这味道于你家公子我,才是甘露天霖,沐之久怡,可立地为佛呵!”

    七日后,江州,鄱阳湖。

    王岩驷与自己的两位同袍安静的坐在马车里,这马车,乃是当朝安平王爷陈顼的车驾,虽然内里很宽敞舒适,但也不会减轻他此时身体上的伤痛。

    他的胸前被几十斤的铜锤敲了一记,左胸肋骨尽断,左腿被弩箭贯穿,血流不止,虽都已经过那些黑衣人极为专业的处理,但却是一直疼痛不已,也别无他法,只得咬牙忍受。其余尽是些磕碰小伤,虽也流了很多血,但并无大碍。另外两位同袍,伤势虽也极重,若是以往,或是死定了,但在经过那些黑衣人的处理后,也都保下了性命,且都不至于日后无再战之力。

    自淮南而来,行至这鄱阳,有九日了吧!王岩驷心中默默地计算着。也记不起经过了多少次伏击了,自己在宛陵城外密林中被那些玄衣杀手伏击之后,身受重伤下,便被扔进了车内,这几日有时候晚上熟睡时,总能被喊杀声惊起,然后复归平静,那些神秘的一身胡服短打装扮的黑衣人驾着车继续赶路,日夜未停,马累了换马,人累了换人,自宛陵城出来后仅用了七日,便一路行至了这鄱阳湖畔。

    刚刚有位年纪轻轻的黑衣人探进头来,对自己说一会儿要上船渡湖,过了鄱阳湖,便到江州了。进了江州城,他们会将自己三人留在城内养伤,等伤好了,便回京复命去吧!因为,元秀公子已经自水路到了巴陵,自巴陵向西,过了古云梦大泽的青草湖,便是天门郡了。

    怎会走水路,宛陵城外,并没有水路可走啊!王岩驷忍不住的问出了自己心中的怀疑。

    那人也不瞒他,告诉他元秀公子自宛陵北上芜湖,后渡江北上,经齐国的晋熙、武昌两郡到周国的江夏,一路快马不休,自江夏复又渡江南下,便到了北周南线巴陵郡,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过了云梦巴州了。

    王岩驷突然觉得该重新的认识一下这位王爷的嫡长子陈叔宝了,自己一行人自天门迎了公子东返的时候,公子本就提议要坐船顺江而下的,那样快得很,但江水两边分之四国,周、梁、齐、陈俱都有水寨立于江边,战舟行于江上。为了元秀公子的安全,自己的父亲,也就是这一行人的统领王强不肯如公子意,拿安平王爷与王妃的命令约束了元秀公子,这才有了两个多月的风尘仆仆的东返之行。

    不是速度不够快,实在是那位元秀公子游山玩水的兴致也太大了一些,还特别的懒,约定了一天只能走一个时辰的路,这种速度,也实在是消磨了自己等人的耐性。

    却想不到的是,在淮南突然出现的变故,以及,这些神秘的黑衣人。他们,看似无害,杀起人来,那种安静的神态和杀人的手段给了王岩驷三人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犹如与生俱来的一般的干净利落,轻描淡写之下,杀那些武力高强的杀手如同割草,王岩驷与两个同袍透过车窗看到这一切之后,曾一度怀疑,或着是确定,他们好像都拥有了鬼神之力。因为他们杀人的手段,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两日前,车厢内的角落里突然被这些黑衣人放置了一个陶罐。那陶罐之中,有一颗用石灰腌好的人头,人头的主人,是在淮南时见过的,当朝皇太子陈伯宗的东宫三卫统领之一的胡八统领,这个白种的乌孙人,听闻其勇猛过人,曾力敌十名虎狼卫士不落下风,且又颇具谋略,是皇太子极为倚重之人。

    现在,那位胡八统领的人头,就在车内角落的罐子里。一位自称澹台的,看年纪比自己都小的年轻人,微笑着求自己帮他个小忙,帮忙将胡八的人头带回去,带给琅琊王家的一位名叫王归的公子就行,任其自行处理。

    那位自称澹台的年轻人,临走时,告诉了王岩驷他的名字:“岩驷兄,小弟澹台绣衣,字休屠。其父王强王统领与岩驷兄俱皆为忠义之士,小弟甚是佩服,来日若再相见,当与之一醉方休。”

    王岩驷点了点头,沉声回道:“为主尽忠,乃我辈之本份,来日相见,一醉方休。”

    澹台微微一笑,拨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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