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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曲折的走廊,窗外的天气阴沉,窗外的那些高大的树木在大风中飘摇,让人的心情都异常压抑慌乱。走廊的灯泡一闪……一闪……随着灯泡的忽闪,室内的光线忽明忽暗。且欢一身黑色的长裙,惊慌失措地捧着手上的箱子,她捧得很紧,以至于手指还因为用力而隐隐泛着白,大风吹起她的宽大的裙角,洁白的贝齿轻咬着下唇,嘴唇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
“轰隆”天边一阵惊雷,一阵磅礴大雨下了起来。
且欢脸色苍白地往窗外看了一眼,脚下的步伐匆忙了起来。
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
“啪嗒,啪嗒……啪嗒……”
走廊仿佛突然延伸开来,很长很长。
且欢终于拔腿狂奔起来,但这条路好长,好长,仿佛永远到不了尽头。
突然,她经过的空房间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且欢惊恐地回头,走廊的穿堂风将她的秀发吹到了脸上,外面雨声更大,一声,一声,像是敲击在人心上的鼓点,肆无忌惮。
突然仿佛一切都平静了,都定格了,一辆轮椅悠悠地驶了出来。
符云响嘴角挂着颇有深意的笑意,他手上也捧着一个木匣子,精致的雕花的木匣子。
他笑着看着她,眸子晶晶发亮。
“俞小姐,我用手里的匣子交换你的箱子,好不好……”
好不好……
话音刚落,他的整个人都突然扭曲了起来,紧接着窗户和走廊,整个房间都扭曲了起来,一切都变得模糊,且欢感觉自己在下沉,意识也沉寂了下去。
床上躺着的且欢睫毛微颤,眼睛在合着的眼皮下转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她在被窝里动了动,最后伸出一只手来去摸床头柜上的手表。
才一点半。
躺下去想继续睡,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她再次起身下床,拉开了窗帘。
窗外天还是漆黑一片,却能隐约听见雨声,淅淅沥沥。
a市的天气真是见鬼。
“笃,笃……”一个奇怪的声音传来。
且欢皱着眉仔细辨认,才确认这声音是从隔壁符云响的房间传出来的。
是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还有一堆文件或者白纸落到地上的声音,笨重的行动的声音。
他……在练习走路?
且欢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近墙面,仔细地听。
果然是他在练习走路,时不时地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且欢回忆起昨天她搀扶着他,最后仍然没能走下楼,还差点惊动了在楼下看电视的丽姨和云暖。
且欢不会忘记那时候他脸上深深的挫败感以及自我厌弃的眼神,甚至有一瞬间他深深地闭上了眼,或许他希望,睁开眼,他手上没有拐杖,没有她这个所谓的心理咨询师,他拥有健全的双腿,可以自在地跑跑跳跳。
他涵养真的很好,虽然他整个人都在无力地颤抖,还是极力掩饰地扯出了一个微笑,他看着她说,没关系,慢慢来。
且欢再次躺到床上,看着天花板。
不知道为什么,隔壁的动静让她突然有了踏实感,有了一种不孤单的感觉,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很快又睡了过去。
*
早上雨停了,只是外面的地面还是湿的。
且欢被闹钟闹醒,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刚好撞上了正准备下楼的符云程。
且欢愣在楼道口,符云程已经穿着整齐了,领带西装一丝不苟,他看到楼梯口的且欢也微微一愣。
且欢忙退后了一步,“符先生先请。”
符云程点点头往楼下走。
且欢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云响最近好些了吗?”
且欢看着他的背影,回答说:“好点了,只是对于他来说,还是难以接受了一点,发生这种事情,谁也接受不了。”
符云程坐到沙发上,双腿自然地交叠,随手拿了一份报纸来看。
且欢进了阅览室,四处翻找着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读大学的时候,她喜欢和老师聊自己的梦。那时候她做的最多的梦不过是放假的时候梦见开学了,而作业还没有写完;或者是又有哪个同学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这都是她内心的恐惧,是她隐藏在潜意识里,在黑夜中被唤醒的恐惧。这些梦给她警示。
今天早上的那个梦,或许是因为符云响向她讲述的有关她的那个梦,他说她神色慌张的抱着一个箱子,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做了那样一个梦,他都发现了她在隐瞒什么。
“且欢……”
她想隐瞒的东西藏在那个箱子里,她的梦里,符云响看到了她。
但他手里捧着一个小匣子……且欢循着记忆还能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个匣子的模样,雕花的,精致的……那是他的秘密?
“且欢,吃饭了!”
“诶。”且欢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她的一只手正抽着书架上的一本书,抽到一半却发起呆来。
她神色如常地把书推回书架,往餐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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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昨天睡得好吗?”且欢状似不经意地问。
她在一张正对着他的沙发椅上坐下,他也坐在一张沙发椅上,只是不知道是他自己坐上去的,还是陈阿姨把他抱上去的。
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也是,凌晨一点都还没睡,精神怎么会好。
“挺好的。”符云响微微一笑,话音刚落,却打了一个哈欠。
且欢低着头写着什么,听到他打哈欠,掩饰住了唇边的一抹笑意。
符云响揉着眉心,很疲惫的样子。
“休息还是很重要的,二少。”且欢说着,抬头看着他,“要保重身体。没有健康的身体,是不会有健康的精神的。”
“今天怎么样,身体?”且欢轻声问,符云响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每次问到他的身体,且欢都很注意。
“挺好的。”符云响说着,垂下眼睫抚摸着自己的右腿。
且欢的手一刻不停地在咨询报告上写着东西。他的眼睛里的光仿佛淡了一些,原先的自我厌弃,已经变成了消沉和无望。
“二少……”且欢搁下笔,正视着他,她的目光真诚,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轻声打断。
“如果俞小姐想和我平等地交流,”符云响轻轻敲击着轮椅的扶手,“我希望您能暂时摘掉你的眼镜。”
且欢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扶了一下眼镜。
你要理解一个溺水的人,你只有和他一起溺水,才会懂得他那一刻的感受。理解一个人都需要代价,更不要说要取得一个人的信任。
什么是平等?赤、裸地站在上帝面前,就是平等吗?
摘掉眼镜就能平等吗?
自从戴上那副眼镜开始,且欢就把那副眼镜当做一件衣服,现在要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摘掉,这比脱掉一件衣服更让且欢觉得羞耻和难堪。
自从提出这个建议以来,符云响一直专注着且欢的表情,她每一个蹙眉,每一次轻咬下唇,都在他的视线里。
他的眸色很深沉,手一直轻叩着轮椅的扶手,他在等。
用他足够的耐心,在等。
一个将士的投诚。
然而且欢没有让他等太久。所有世界上最艰难的事,都要以最快的速度去完成,这样你甚至不会感到尴尬。
她取下了鼻梁上的眼镜,动作快得仿佛她不曾在这件事情上犹豫过一秒钟,随手放在书桌上,没有了镜框的遮蔽,一双眼睛显得更加澄澈透明,她微笑着看着符云响。
“这样可以了吗?二少。”
符云响唇边的笑意渐深,露出了右颊的小酒窝。
“可以。”他说。
且欢松了一口气,正视着他。
窗外开起了太阳,阳光丝丝缕缕地晒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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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斑斑驳驳的绿影,可以看见一栋灰色的别墅,在青青的大草坪上屹立着。从一楼的落地窗望进去,可以看见两个男士,一样年轻,都是休闲的装扮。
“你是a大的?”莫子斐从柜台取出了一瓶红酒,拿出两个高脚酒杯。
“是啊,怎么了?”周牧正闲闲地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双手完全舒展开。
莫子斐给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然后随手从皮夹里拿出一张照片,扔在小几上,悠悠地喝了一口酒,“认识吗?”
周牧笑着问,“新女朋友?a大的?”他从小几上拿起那张照片。
照片上两个女生靠着头灿烂地笑着,头发被阳光染成了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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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周少看见没?”一旁的胖子指着远处一个女生,“就那个,长发的那个,她就是心理系的俞且欢,拒绝了程海的那个。”
周牧半醉半醒地眯着眼睛,看到的校园都是倾斜的,他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长发及腰的女生,一身白色的裙子,脚上一双绿色的帆布鞋。周牧看到她的下巴高高地抬起,怀里抱着一本书,走起路来仿佛世界都在她脚下……她的眼睛……周牧歪着头看她的眼睛,晕染在无限的色彩里……
她的眼睛很漂亮,澄澈透明,阳光印在里面都会漾开花来。
“有点意思啊……”周牧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狭长的眼睛眯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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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过。”周牧把照片扔回茶几上,淡淡地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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