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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仑陆叶拍了拍手,眼神赞许的看着莫笑笑,“就凭借着这点情况,你就能分析出是欧新宇?”
赫仑转头轻声对着旁边的致涯道:“他人呢?”
致涯嘴角轻轻抽搐一下,就凭着一餐饭里加的柠檬屑就能猜出来是欧新宇,这也太神奇了,她低声道:“那人在厨房呢。”
“去把他带来吧,她都猜出来了,没意思了。”
欧新宇过来的时候,他身上系着委屈,头上还戴着厨师的帽子,他脚步轻盈跑过来看到莫笑笑,他登时张嘴大笑起来。
“笑笑,你猜出来是我了啊!怎么这么慢啊,应该从第一道菜就猜出来啊!”
莫笑笑白他一 眼,他做的第一道牛扒差点没把莫笑笑给吃吐,那种三分熟的冷冻牛肉,让她半点食欲都没有。
不过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莫笑笑看着赫仑陆叶,“我想见阿鬼。”
“去吧他也带来吧。”
致涯安排了人把阿鬼带过来,也不知道赫仑怎么会这么忌惮阿鬼,把他整个人都给锁在了轮椅上,还把眼罩都给他戴着。
莫笑笑看到阿鬼有这种待遇,她都忍不住眼角抽了抽,“你这是多怕他跑了呀!”
“当然!”赫仑陆叶看着莫笑笑走过去,把阿鬼的眼罩取开了,又把堵着他嘴的布条给抽了。
阿鬼呛咳几声,适应了光线之后,他看到面前的人是莫笑笑,第一反应就是上下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什么的,这才把目光看到别处。
欧新宇也走过去,“阿鬼。”
阿鬼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在我的船上。”赫仑陆叶开口说着,这也是他第一次的看到伤后的阿鬼,那天他救上他时,阿鬼满头满脸的鲜血,他也没来得及多看一眼。
现在也算是他第一次正式看到这个人的模样,可是一眼之后,他整个都愣住了。
赫仑陆叶眼角轻微抽搐几下,他喉结上下抖动了,便道:“你……”
阿鬼也看到他,可是阿鬼更气愤的是自己身上的五花大绑,又看到欧新宇那一身的装扮,“你被这群海盗掳劫来当厨娘?”
欧新宇道:“什么厨娘啊,你会不会说话啊,再乱说,我接着给你堵上。”
致涯一转头却没见到赫仑陆叶了,也不知道这一瞬间的功夫,他去了什么地方,反正现在他们在这里也跑不掉,索性由得他们去了,致涯只是安排了两个人看着莫笑笑他们,自己去找赫仑陆叶了。
赫仑陆叶一个人来到甲板上,他站在那里,看着远处,整个人很深沉,致涯找到他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仿佛在一瞬间老了十岁。
他本来年纪就不小,再加上这些年大海上的沧桑洗涤,他更是比旁人显老,不过他体格倒是也比同龄人显得魁梧。
可是现在他整个人却显得委顿,原本宽厚的背脊也有些佝偻。
“怎么了?”致涯不敢多问,却还是忍不住,这样的赫仑陆叶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莫名的,她心里感觉特别恐慌,好像有种会要失去他的感觉。
赫仑陆叶转头看着致涯,他想了想问道:“致涯,我有件事一直想要问你,你可还有家人?”
致涯被他这番萧瑟的语气撞得心里砰然触动,她沉默片刻后方道:“我的家人?他们巴不得我死了才好呢,我在海上出事之后,他们第一时间不是去寻我找我,而是去报保险,得了一大笔赔偿金,然后人都走得没影了,要是我去找他们,他们还得不赔偿金吐出来,他们估计掐死我的心都有的。”
致涯苦笑,她转头看着赫仑陆叶,“现在你才是我的家人,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赫仑陆叶愣了愣。
一时之间的气氛冲淡了伤感,增添了几丝旖旎。
“你呢?你从来都没有提起过你的家人,还有你的那个怀表是你家人的东西?赫仑,我也是你的家人,有什么事,我都是可以和你分享和承担的人。”
赫仑心里一直堵着,他看着远处的海,这苍茫的海天一色,那么悠远绵长的,可却还是不能疏解他内心的淤堵。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怀表。
这个怀表,致涯见到过无数次,可是却从未这么近距离的去看这个怀表。
而赫仑当着她的面,把这枚怀表打开了,表是很普通的,可是表盖上却镶嵌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中是个男孩子,模样非常的清秀、乖巧。
致涯看着者 孩子大约也就三岁左右,她又看着这照片这么泛黄,应该有一定的年限了,她试探的道:“这个孩子是……”
“是我的儿子。”赫仑陆叶直接说道,他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带着难得的温和与柔情。
“你有过儿子?”
赫仑陆叶点点头,“是的,当年有过一个孩子,可是他母亲在生他的时候因为难产去了,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拉扯他到了两岁,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多少积蓄了,只能出去挣钱,可是把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我也不放心,后来,有人介绍给我一个女朋友。”
致涯认真的听着赫仑说着当年的往事,这些事在她听来完全不能和现在面前的这个人联系在一起。
曾经他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后来呢?”她让自己保持着淡淡的语气,可是她的内心是有多焦灼,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切。
赫仑陆叶既然选择开口了,也会认真的和她说下去。
“她原本是医院的护士,她在医院见她对待孩子也是极好的,想说这样的人应该算是良配吧。所以,我便和她结了婚,婚后,我也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她就辞职在家做了家庭主妇。我其实很感激她的,因为那个时候孩子还小,能有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照顾儿子,我只有感激,便把我的一切都交托给她,包括我的真心。”
致涯吞了口口水,她听到了赫仑陆叶话语中的开始闪现的愤怒,这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必然是后面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她对不起你? ”
“如果是对不起,我也不会这么生气的,她嫌弃我的儿子是她的拖累。”说道到这里,赫仑陆叶苦笑了一笑,笑容里满是悲戚。
“她带着孩子出门,结果故意把我的儿子卖给别人,那时我在出差,等我回来的时候,事情都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我这才知道我出差的时候,日日打电话回来,和我说话的那个孩子的声音是她提前录好的。”
这么有心机,也不知道她提前准备了多久。
“那你回来之后没有去找那个孩子?”
“当然去找了,只是你不会相信一个处心积虑的女人会考虑得有多周全,在我前脚去出差了,她后脚也就出发了,然后去了一个不太知名的小城市,在当地的孤儿院门口蹲守,然后把孩子送给了想要收养孤儿的人家。”
她处心积虑自然不会去问那家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人家也不想她以后后悔再过来把孩子带走,所以,人家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到了最后我再找过去的时候,根本没有足够的消息,她甚至都不告诉我,她去了什么地方。我花费了一年时间后来找到了那家人,可是等我找过去的时候,那家人才告诉我,孩子在半年就被人贩子给抢走了。”
致涯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她瞪大了双眼看着赫仑陆叶,“真的没有找到了?”
赫仑悲怆的摇了摇头,“那个女人在我回家前把家里所有与我儿子有关的东西都销毁了,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给我。这张照片还是我去那家人家里求来的,他们寻了孩子足足半年了,最后我去的时候,他们也放弃了,都重新领养了孩子,唯一留给我的就只有这张照片了。”
“但是……”致涯不敢相信,赫仑陆叶就这么轻易放过了弄走他儿子的那个女人。
“后来我才知道,她其实在嫁给我之前这里就有问题。”他说着指了指头这里,然后继续说道:“只是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些事会被我遇上,本以为她对医院的孩子那么好,也该会对我的孩子一般的好才是,只是……”
他苦笑几分。
原来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自以为,才导致了最后的结果,他也没有办法责怪谁,只能怪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看清楚些。
赫仑陆叶也是无奈,一股子怨气只能憋在心底怨不得谁,这么多年来的愤怒和自责只能在梦中期盼着与孩子有朝一日的相聚。
只是……
他叹一口气,转头问向致涯,“你说,今天那个阿鬼,他是不是有几分和我相似?”
“什么?”致涯没有跟上赫仑陆叶的脑回路。
“就是,我今天看着那个孩子,忽然间他眉宇间和她生母有几分相似。”
“我也没见过啊!”
“也对哦。”赫仑陆叶有几分失望,声音带着几分失望,“我也没有他母亲的照片了,唯一能有的就只有当初我和他母亲结婚时的这块怀表了,其他的照片都被那个疯女人给毁了,唉!”
他只是看到阿鬼第一面的时候就感觉到有种莫名的亲近感,越是这样他越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