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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外从许久前就开始弥漫的压抑感越来越强。紧闭的房门感觉已经无法阻止房间外的焦躁的目光，像跌落的黑色墨水瓶，一点点试图渗透进房间里的两个人。
说是两个人，实际情况却更是孤寂的让人发疯，一个失去了正确研究方向的研究人员，科学院的组织部甚至连个清洁工作机器人都不愿派过来，更何况其它的研究助手。
因此，实验室内除了一个年轻人，另一个能说话的就只剩下了在线的高级人格模拟电脑。机器借助着实验室的全系投影机，尽量驱散着赶不走的压抑感。
“苕？”投影中的人影问到：“你已经工作了47小时30分钟。根据对你的即时身体检测，你的身体已经无法保证接下来的工作。”
“我知道了。”年轻人说到：“所以你可以继续下一步的实验要求吗？”
“苕？”投影中的人影再次不厌其烦地问到：“你已经工作了47小时30分钟。根据对你的即时身体检测，你的身体已经无法保证接下来的工作。”
“你应该有我最近的时间安排表吧，a，所以时间表上显示的是，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名为苕（shao）的年轻人说到，语气开始变得有些烦躁，即使他知道对一个高级人格模拟电脑发牢骚毫无意义，只会给自己本来就很疲惫的身体增加新的负担。
名为a的的人格模拟电脑依然不厌其烦的回答着苕提出的要求：“根据时间与重要性的要求，现在苕只有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睡觉。根据实验室人格模拟电脑权限第四条规定：如果实验室使用人出现身体不适，根据不适程度，人格模拟电脑有权限根据评估进行等级性治疗。要求：人格模拟电脑等级达到735级。本机等级950，达到规定要求。”
“a！我说了，继续工作……”苕的眼睛中开始出现愤怒的情绪。原因估计不只是电脑开始脱离自己控制，还有一部分原因大概是。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困意。已经发黑的双眼，眼皮开始不知觉的靠近。黑暗从四方开始在视野中蔓延。
在自己完全昏睡前，苕再次下了一个指令，虽然不知道脱离自己控制的电脑会不会照办。“尽快叫醒我。”
二十四小时后，苕在实验室的休息台上醒过来。昏睡中的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从实验室操作台旁抬到旁边小房间的休息室。虽然苕已经习惯了，睡梦中被a叫来的清洁机器人直接举着放到休息台上。但这一次，却不太一样。
“a，有人来过吗？”苕看着明显被翻过的实验记录本问到？
“老师来过。”a回答到。
“老头子要干嘛，趁我睡着了暗杀了我吗？好借此除掉我这个混世魔王一样的学生？”苕没好气的说到。
“老师说明天的演讲，苕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了，老师可以自己上去讲。”沉默了一会儿，a回答到，可能是经过一段处理分析，a才选择了这样的回答。
苕也没有奇怪a回答的速度，毕竟a是高级人格模拟电脑。而且等级高达950级，仅仅比最好的10级模拟电脑低一点点。可就算是10级的模拟电脑也无法做到完全模拟人类的性格，更何况a本身就不是专门用于人类交流的。
“让老头子一个年过六十的老糊涂上去讲那一套歪理，到时候误导了新来的研究生了怎么办？”苕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后，说道。“我会准备好的，你发个邮件给老头子就好了。”
“邮件已发送。”a回应到。
不到一小会儿，a再次提醒道：“老师回信了。”
“打开。”苕发出指令。大屏幕上显示着——
陈苕：
明天的演讲你做好准备吧。老师虽说无法认同你的观念，但是还是希望你可以做到最好。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不要坚持你那套理论。毕竟，研究院的工作还是很不错的。不要被别人踢出去啊。
陈华教授
不要被踢出去吗？苕想着。那留在这个无人认可的地方，和被踢出去有什么区别？
陈苕看完上面的信后，随手就关掉了邮件显示。邮件关闭后，邮箱內显示了之前的很多已读信息。
别在坚持了，陈苕，别让我们老师难做啊。
陈苕，你一定要和你老师对着干吗？
陈苕，你这样对得起老师吗。我们几个学生里，只有你是老师自己养大的，你这样和老师对着干……
你老师已经很老了。让他安心养老不好吗？他老了以后只有你来照顾他了。
对于这些信息，陈苕没有理会，因为这些邮件是很久之前就留在邮箱里的。这样最后的一次劝告是三年前。
默默：陈苕，你那么固执，我们也劝不了你了。以后大道朝天，大家各走一边吧。
从这样一算下来，自己与老师的研究方向对立已经有六年了。刚开始大家还以为自己只是开玩笑心血来潮，后来发现自己一直在继续研究就开始劝说自己。后来因为自己一直固执己见，大家都和自己断了联系。
其实，苕也知道，时隔三年，突然让自己去参加科院的专题演讲，估计除了有一些看不惯自己的前辈想要让自己最后做一次选择，也是以前那些朋友同学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了。
不管老师的研究方向还是自己的研究方向，自己都可以写一篇很深刻的研究报告发表，因为两个对立的研究，如果不充分了解对方，那自己的研究就很难有进展。但是问题是，自己真的要选择舍弃自己的研究方向吗？虽然可以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演讲，教学性质的演讲，又不是自己的学术报告，没必要贯彻自己的观念，就算是为了给后辈们上课而已。
可是，真的就这么被说服吗？
带着这些思绪，苕打开了随身的便携电脑开始编辑明天的演讲稿。手指敲击着老式而且磨的反光触摸式键盘，敲击的声音急促却又悠长。在他身后，a静静的站立在那。投影出的光不知疲倦的驱赶着实验室中沉默带来的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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