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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许归远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等她坐下后，随手一扔，牛皮纸袋滑过桌面到了她的面前，“签了。”
言简意赅，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命令味道。
乔然佯装疑惑，打开袋子抽出一叠薄薄的纸，扫了眼上面的内容，面色微微一变，她抿了抿唇角，再抬起头时，原本白里透红的脸似乎失了血色，良久，才缓缓吐出三个字。
“为什么？”
许归远低头处理着文件，甚至没有给她一个眼神，“把它签了，我会给你留些好处的，或者，你一分钱也拿不到，净身出户，自己选。”
好处？
乔然微微勾唇，眼神嘲讽，扫了眼手里的文件，一套价值三百万的房子，五十万的现金，果然很大方！
可这些对于一条小生命而言，远远不够。
乔然平复了下心情，将离婚协议重新装回袋子放到桌上，往前推了推，“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些，我的婚姻也并不应该建筑在金钱交易之上。”
“许归远，”乔然的声音意外的平静，“你抬起头看着我。”
在许归远的记忆里，这是乔然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强硬的说话，甚至带了点命令的味道。
他抬起了头，意外的，对面的女人并没有想象中崩溃大哭或者绝望哀嚎，而是很平静，那双他从来不曾留意过的眸子亮的惊人，像是散去了暮霭后夜空的星。
许归远微微一愣。
“你应该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吧，当初我和你结婚也是心甘情愿的，我甚至并不在乎你有多少钱，只是因为喜欢你而已，”她停顿了下，突然笑了笑，“我努力了这么久，以为一颗冰冷的心哪怕再硬也应该有捂热的那一天，不过现在看来效果不怎么好。”
“这份协议我不签，那些财产我也不要，我连自己想要的都得不到，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想要离婚，可以，三天之后妈的生日宴会过完，咱们再好好商量。”
话落，乔然转身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许归远拧了拧眉，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不可否认，这席话对他产生了点影响，他虽然不喜欢乔然，但也不能否认对方对自己的心意。
这一年来，无论他回来的有多晚，楼梯口总有一盏留给他的灯，喝醉时会有醒酒汤，熬夜时会有杯热牛奶……
许归远眉头皱的更紧，算了，三天后是母亲的生日，不宜添麻烦，过后再处理吧。
乔然回到自己的房间，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强装平静什么的一点没有，她是真的很平静，伤心难过什么的，上辈子也早就用光了。
乔然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忍不住勾了勾唇，心想，自己还挺有演戏天赋的，以后万一不想当医生了，还能去演艺圈混混。
至于她说的那些话……无非也就是想给自己加加戏，要知道有时候想要报复一个人，感情上的折磨才是最痛苦的。
当一个人将自己最真挚热烈的心送给对方时，谁又能真正的无动于衷呢？或多或少都会在心上留下些痕迹吧。
她太清楚像白子涵那样的人了，天之骄女，影后，从来都是受追捧的人物，忍不了委屈受不得冷落，更不会亲力亲为面面俱到的照顾丈夫，有对比才有伤害，一旦许归远意识到这中间的差别，就会慢慢想起曾经乔然的好。
而这也正是乔然所期待的，即便许归远不能喜欢上她，她也要在渣男和小三的心中插上一根刺，让他们活的不那么痛快。
还有刻薄虚伪爱找茬的婆婆，刁蛮任性不讲理的小姑，这些都是她送给白子涵的礼物。
白子涵，你准备好了吗？
入夜。
有稀疏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衬着夜色，透出几分寂静安然。
床上的手机不停的震动。
乔然刚洗了个澡，披散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拿起了手机，来电显示上是吕萌的名字，她挑了挑眉，接通了电话。
“然然，你睡了吗？”电话那头很快有声音传来，不过听起来似乎蔫蔫的，实在不像是吕萌的风格。
乔然将电话按了免提，一边拿着吹风机吹头发，一边道：“你怎么了？”
“别提了，说起这个我就生气！”吕萌的声音立马激动了起来，“你不知道，今天在酒店里我遇到了一个神经病。”
哟，挺巧！她也刚好遇到了一个，还是个酒鬼神经病综合体。
“我刚从厕所里出来他就挡住了我的路，刚开始是搭讪，后来竟然敢袭胸，卧槽！我这哪里能忍！”
那头，吕萌呈大字型摊在床上，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发，精致的娃娃脸上涨的通红，“立马我就朝他眼睛上送了一拳，把他给揍成了独眼龙。”
乔然勾了勾唇，“后来呢？消气了没？”
“后来？哼哼！”吕萌翻了个身，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头，道：“后来我没消气，干脆买一送一，又送了他一拳，把他揍成了熊猫眼，结果你猜怎么着？”
乔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没等她问那边就继续说了下去，声音里满满都是不忿。
“后来那男人竟然还手了，你知道他干什么了吗？他竟然扯我的头发！你说他一大男人，他怎么能扯我头发呢？也太没绅士风度了，害的我头皮现在还有点疼……”
“你都把人家揍成熊猫眼了还要人家保持绅士风度？”手指插入发间梳了梳，乔然微微仰头，满脸的笑意，“妞，你对男士的要求也太高了。”
“可本来就是他的错嘛。”吕萌嘟了嘟嘴，在床上滚了两圈。
“后来我觉得自己气出的差不多了，怕那人打我，我就跑了，本来想绕个大圈儿从另一边的楼梯口去找你，结果收到了你的消息，就先走了。“她说完，顿了顿，道：“对了，你今天遇见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遇到一个人受了伤，我帮他处理了一下。”乔然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个男人，本不想多说，又怕吕萌担心，只含糊其辞的随便说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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